25、二十五 穿越剽窃成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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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什么难度的《望江南》之后，菊衣连续几天都会去听竹馆“上课”——当然，事实上谁教谁是不知道的，总之，一边学点乐器傍身，一边把自己好不容易回忆起来的大概还算完整的《春江花月夜》教给他们。
这首名曲的技法上可以说是很高段的，效果当然更非同一般，只可惜合着她半调子的讲解，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在这几个人的水平也是很高段的，居然领会得不错，几天下来，她已经能完整地听到一曲《春江花月夜》了，还产生了回到前世的错觉。
“姑娘真是才女，居然能谱出这么好的曲子。”临风由衷地钦佩道。
呃，这个嘛……菊衣干笑：“其实这曲子不是我作的……”
炀炎在编钟架插嘴道：“啊，虽然姑娘一开始就这么说，但是这么美妙的曲子只要在人前奏过一次，就不可能会被埋没。”
“我没骗你们呀，”菊衣摊开手，“你看我现在还要跟着你们学笛子。”
临风说：“乐理是一回事，意境又是一回事。不是每个学琴的人都会作曲子，但是姑娘的意境却是我等所不能有的。”
菊衣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能有’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音乐人，就应该天马行空，不受拘束才是呀。”
炀炎的嘴角勾起一丝不羁的笑：“这怎么可能？我们本来就是受拘束的人。”
不然，像野马一样的你怎么甘心在这听竹馆中与各种人虚与委蛇？
“这么消极做什么？”菊衣对他绽开一笑，“‘拘束’能绑住你们迈出的脚步，却关不住想飞的心灵。”
一直没有说话的止水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震岳停下擦拭管箫的动作，突然对菊衣说：“姑娘是个很奇特的人。”
菊衣一愣，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隐约听到一个男声特别高昂激动——不会吧？来踢馆的吗？
却见屋里四人忽然全都变了神情，临风眼中还闪过一丝厌恶——虽然只是一丝，但那强烈的程度不亚于在饭桌上看到一只苍蝇——只是一瞬，然后，又换上了那种招牌式的温和笑容。
“公子，你真的不能进去，少爷们都在练曲子，是不能让人旁听的……”
“我不管，临风！临风！你快出来！”那人又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菊衣朝其他三人递了个“他是谁”的眼色，震岳看了临风一眼，说：“是礼部尚书的大公子。”
哦，这么说，是临风的裙下之臣？她就说他那双桃花眼会惹祸。
只见面带嘲讽微笑的炀炎先临风一步走了出去。
“这不是常公子吗？好久没来了呢。”炀炎的浅笑，额前一缕微红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动一动地。
常公子微微涨红了脸：“炀炎，久违了。”随即朝他身后看了看，“临风在吗？”
“在。”炀炎抬手阻住他要绕过去的脚步，“不过我们在练曲，闲人免进。”
常公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忽然狠狠地道；“炀炎，你不必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去向我爹告密的！”
炀炎脸上嘲笑的意味更浓了：“公子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公子没做什么坏事，别人哪有‘密’可告？而且，身为礼部尚书长子，不思进取反而流连于乐馆之中，怎么说也不是事吧？”
“炎！”临风轻声制止了他，从门内跨出。
“临风！”常公子一见到他，就绽开了笑容，两眼锁定在他的身上，“你这些天怎么不见我？”
临风温和地道：“我与炎他们在练习新曲，所以一直没见客。公子还是回去吧，这里本是不让人进来的。”
听见临风也这么说，常公子好像信了几分，但仍然朝门内看了看，却瞟见了因为好奇观望而躲闪不及的菊衣。
“她是谁？！”常公子怒道，“不是闲人免进么？她怎么可以待在里面？！！”
菊衣叹口气，既然躲不了，干脆大方地走了出来：“谁说我是闲人了？”身后脚步移动，是震岳和止水也跟出来了。踏过门坎的时候，临风下意识地伸手扶她，菊衣很自然地搭了一下，然后放开——但这个动作已经让某人两眼喷火：“临风！她是谁！！”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在看什么毒蛇猛兽一般憎恶。
炀炎错身挡在了菊衣的面前：“她是我们的老师。”
“老师？”他错愕。
菊衣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穿得有如一般的贵公子一样，长相虽然还算俊秀，却透出一股迂腐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自以为是的人，而且认定什么事情之后，会偏执地确信下去。
是不好相处也不好得罪的人。菊衣想到这一点后，对他欠身一笑：“我叫枕菊。见过公子。”
常公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她能出现在自己心上人的身边仍感不忿。菊衣不以为意地一笑，对眼中已经开始闪着怒意的炀炎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明天再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我送你。”
众人惊讶地望过去——出声的竟然是一直不说话的止水！？只见他没有看任何人，只定定地走到菊衣身边。菊衣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要送我至少给看我一眼吧？你确是是送我出门而不是去外面倒垃圾？不过，止水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倒是有点意想不到呢。
“我也去。”震岳吃惊完也跟了上来。
菊衣对站在原地的两人表示理解的一笑，然后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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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了？”
“是。而且不顾劝阻闯进习乐院。还看到了菊姑娘。”
端茶的手一窒：“然后呢？”
“他下令让人去清查菊姑娘的来历。”
茶杯被放回桌上。
“他爹太惯着他了，似乎是个缺少教养的人呢。”尹膺拨弄地杯盖，闲闲地说。
“属下明白。”蓝陌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尹膺又叫住他。
“她与他们相处得如何？”
蓝陌想了想，道：“很融洽。而且得到了他们的尊敬。”然后又加了一句，“菊姑娘是个特别的女子。”
尹膺又把茶杯端起：“要注意分寸。”
蓝陌一震，低头道：“属下明白。”
茶杯里，是几朵盛放的白菊，花瓣被水泡得软而透明，随着花朵的沉浮在水中舞动。轻呷一口，那淡淡的菊香，入口若有似无的甘甜都像极了那个女子给他的感觉。
永远对人谦和有礼，即使眼里闪着不同的神色；总是那么淡淡地笑，温暖而缥缈，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消失掉。所以忍不住想做些令她生气的事，却不知道原来她的怒气竟令自己难以承受……
菊，你这样的女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个世上？
某正被念叨的人正在院子里睡午觉。
说是睡午觉，其实是躺着发呆。本来下午也是要去听竹馆的，但是临风着人送了口信，说是那个常什么公子也要在那里逗留，所以让她别去了。这是好意，她能理解——毕竟那个什么公子很有变态的潜质，看他望着临风时眼中那种异乎寻常的偏执就知道了，临风只是让她搭一下手，她就被目光凌迟，如果再继续相处下去她能不能完整地回来还说不定，万一某天走在路上被乱刀砍个半死就不好了。
莲心坐在她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天。
“其实，听竹馆里的少爷们都是好人。”聊着聊着莲心突然说，“他们的身世都很惨的，都是被卖到这里来的。”
“你怎么知道？”菊衣并不意外，毕竟以他们的人材，如果是自愿到乐馆里当所谓的“少爷”，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厨房的王厨娘说的。”莲心说，“我也见过他们一次。那一回府里有贵客，公子特地请了他们来表演，当时我就呆掉了。天哪，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而且还是四个……”
是啊。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感觉就是如此，不过，与尹膺朝夕相对还对帅可这么没有免疫力，这小丫头还真是纯呢。菊衣伸手在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颗蜜饯送进嘴里。
“说起来，菊姑娘你还真是好厉害，居然能做他们的老师……”莲心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亮闪闪的崇拜，“每天都可以看着那么好看的人，一定心情愉快吧！”
这是什么逻辑？菊衣哭笑不得：“为什么看着好看的人就会心情愉快？”
“这不是当然的吗？”莲心睁大了眼睛，“如果我能天天看着公子，心情也一定会很……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人的话，不禁惊叫了一声，捂住通红的脸。
“哦~”虽然已经不是秘密，但是亲口承认还是第一次。菊衣戏谑地笑着：“原来你思春呐~”
“菊姑娘！”莲心把埋着的脸抬起来，羞嗔地叫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菊衣仰面躺下，“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而且你也这么大了不是吗？”
莲心了渐渐平静了下来，靠在榻边：“其实我心里明白，公子是遥不可及的。我只要能常常看到他就好了，可是公子每年都会离开很久的日子。”忽然抬起头，“姑娘，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踱到院门口的脚步在听到这句话时停下，退到门边。
“我呀……”菊衣眯着眼，看着飘浮着白云的湛蓝天空，“我希望有一天，我能遇上一个属于我的人，我们全心全意地对待彼此，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也值得我为他做同样的事。就算遇上以后马上会分开，我也希望有这一天。”
莲心静静地听着，为她话中的意境所沉醉，又不太明白，只隐约觉得，这个时候是不应该说话的……
在那之前，我不会随便付出真心——这是菊衣没有说出来的话。因为，很累，付出与收回之间，根本就是一个生与死的过程。由生到死很容易，但是重生的洗炼，她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可以再抽中一次大奖。
“这是什么？”
四人诧异地看着那一张张纸上用墨线与墨点构成的怪东西。
“这个是五线谱和音符，”菊衣拿起一张最基本的对他们说，“那些‘宫商角徵羽’的太难记了，写起来又麻烦，所以我想了这个办法……呃，不算我想的，不过能用就是了。”说着，指着那几条线说，“这个是主音符区，还有些点，空心的和实心的是有区别的哦，还有带尾巴不带尾巴的也是……”
于是大半天就耗在这些小蝌蚪和豆芽菜上了。
……
“真是太神奇了。”炀炎喃喃地道，“你刚才是说，如果我不击钟而是打没有音色的鼓的时候，就可以用叉叉和下面画线来表示结奏么？”
菊衣点头。这几个人都算是音乐人才，基本上许多理论他们都是一点就透，有什么不明白的操作几次也OK了。
接下来是重头戏。
“这个曲子是我突然想起来的，昨天躺在院子里看云，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取出一叠只有主调的乐谱——呵呵，是XX卫视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With An Orchid》，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就被煞到了——虽然译名叫“伴随兰花”，但是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首曲子，她就会有一种要展翅高飞的感觉。
拿起学得半生不熟的笛子，她按着乐谱把主调吹了一遍，然后看几人的表情。
只见他们几个都各自拿着曲谱不住地研究。
挫败呀……她一个大活人竟然输给几张纸……
算了，不理她就算了，就当忙里偷闲看看美男吧。
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这几人的内在与外在其实是有很大不同的。
比如说吧，炀炎看起来像团火，热情又狂放，脸上总挂着不羁的笑容，可是实际上呢，他的思想还满保守的，最讨厌那些去青楼楚馆厮混的衣冠禽兽特别是有妻儿的，混熟以后对她常常一个人出没乐馆颇有微词，但她提出要带人一起来时却一脸不高兴，真是别扭的人。
娃娃脸的临风，其实却是四人里面最成熟的一个，进退有度，几乎没得罪过任何人，如果板着脸说话，还会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当然，在蓝陌面前就会被比下去，不然真会让人怀疑馆主究竟是谁呢。他掩饰情绪的本事很高明，如果不是那天恰巧在她面前露出了那种眼神，她真的看不出原来他是很讨厌那个礼部尚书公子的。
高大威猛，看来很像其他三人的保护神的震岳，却意外地孩子气，或者应该说他很纯，不太会说话，只会憨憨地笑，而且那种笑容在男人味很浓的脸上看起来十分柔和讨喜，而且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只会对着自己那么笑似的……事实上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总会被误会成手腕很高的花花公子，可事实上，他是连看到她的小臂都会脸红的人呢。
至于很少说话的止水，不得不说一句——他的话果然很好。除了那天在常公子面前说的那句“我送你”之外，没听见他再出过一声。不过这也让菊衣明白了一件事情——沉静如他，也有失控的时候——后来知道，他们从来不会在客人面前搁这种话的——所以说，表面的平静，也许只是遮掩内心暗潮的假像~~~~~
这时，蓝陌突然走了进来。
“菊姑娘，公子叫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 穿越剽窃成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