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Part 241 ...
-
Part 241
从未懂得。
何来珍惜。
——题记
夏季天气变化无常，这几日连着在下大雨，本该在江东度过假期的小乔却在八月暑假推着行李箱，冒着大雨回了在东汉的舅舅家。
暴雨淋在身上，又痛又冷。
当小乔氤氲着视线颤抖着试了好多次终于将正确的钥匙插进锁内打开家门时，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洗澡，小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将门关上后整个人靠着客厅大门无力地滑落在地，蜷缩成球状，放声大哭。
纠结了一年。
牵扯了一年。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小乔哭着想着这一年和周瑜在一起的种种。
正如当初直觉奇准的大乔预料的那样，周瑜小乔之间的问题不是很多情侣都有的因远距离的love，最后变得over。
而是两人性格不合。
周瑜并不像偶像剧中的男主只要爱情，他心怀天下，满腔热血尽投江东事业，却从不会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因此他在确定和小乔的恋爱关系后，便将所有的精力再次投入了工作中。
他追随孙策，且孙策因他二人自幼相识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为他将许多欲要投靠他的谋士拒之门外，这份信任让周瑜甚为感动，更是殚精竭虑地为孙策谋算着一切！
而江东工作本就繁重，偏巧这一年还正好赶上了江东收纳难民事宜。阿香是明面上进行这件事情的人，但私底下所有牵扯到政治上各党派利益之争的事情，全都是孙策孙权二人在背后处理的。两兄弟即是合作又是竞争关系，在这方面孙策不能输给孙权。
作为孙策手下第一谋臣，周瑜自然要为孙策分担，这样一来，他本就不多的空余时间更是被压缩得寥寥无几。
在去年小乔回东汉之前，周瑜曾抱着小乔在她耳边与她约定，以后每天一通siman。
定时定点，互不相忘。
最初两人也确实这样进行着的。
虽然只有siman联络，但看着siman上的对方，他们都会觉得即使距离遥远，彼此间也像是有无形的红线相牵，心里温暖。
可之后随着周瑜的工作渐渐忙碌起来，工作时间不定，周瑜没时间和小乔发siman了，第一次没有收到周瑜信息的小乔大概知道是因为他的工作问题，所以没有主动联系他怕给他增添负担。
但是当他连着三天仍然没有给她发消息后，小乔实在坐不住了，怕会影响到他工作，所以就打siman给强辩团中唯一知道siman号码又离周瑜最近的太史慈。
太史慈听完后便和她说起了江东最近发生的事情。
挂了siman的小乔明白了。
周瑜很忙！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无论她有多想念周瑜她都强忍住了想要打siman给他的冲动，傻／傻地等着他主动给她来电。
这一等待，就是一个月。
再次收到周瑜siman的小乔，看到siman上瘦了一圈的周瑜，心疼无比，正关心着他的身体，那边强辩团又喊他了。
周瑜只能抱歉又无奈地和她道歉。两人这通siman没超过三分钟就挂断了。
然后两个月后，小乔才收到周瑜的第二通siman
这次是五分钟。
接着又过了一个月，期末考完，放寒假了。
她回江东了。
因黄巾贼阻道，耽误行程，她到江东的时候已然是除夕夜晚。
那晚的周瑜终于有时间来接她了，二人在江东码头相拥。那是两人交往半年，自江东分别后，第一个拥抱。
然而，那却也是那个寒假，她和周瑜的最后一次拥抱。
周瑜的工作永远那么忙，忙到最后她踏上要回东汉的轮船时，仍是等不到周瑜来送行，望着满含热泪的母亲和面带不忍的姐姐，小乔强颜欢笑，冲着她们挥手作别。
便又是漫长的半年。
周瑜前后只和她联系了三次。
两次siman一次短信。
每次都是道歉，然后说他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江东的未来。
小乔不是矫情做作瓷娃娃玻璃心一般的女孩儿，她并不需要自己的男朋友天天围绕着自己转着哄着自己，即使心中酸楚难过，但她体贴包容，所有的一切她都能忍。
可是她和周瑜一年前曾经约定好的，他会来看的江东区校盟舞蹈大赛他没来。
她因失望的情绪影响了表演没有得到好的名次，却见他因工作优秀，正受到嘉奖，成为新一任江东高校的学生会副会长。
听着那些校领导围绕着他夸奖他是江东不可或缺的人才。
他站在人群中浅浅笑着，像个耀眼的发光体。
明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可是这样鲜明的对比还是让她忍不住心中阵痛，她默默地转身离开，无异于落荒而逃。
太史慈发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他记得她和周瑜的约定，安慰了她并且帮她找了周瑜。
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明明很高兴见到他她却又口是心非问他不是很忙嘛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
而他和她说的是什么呢？
他说他来找她是因为太史找了他让他多关心她，这难道不该是作为男朋友的他应该有所察觉要做的事情吗？
可是他口中只有江东的未来，为了大局着想。
他说要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完全不明白她要的不是什么美好的未来，她要的只是两人在一起，无论未来美好与否，她都不在乎。
她明明是在和他好好地讲道理，可是在他眼中，这些都是她的小脾气，不够聪明。
她本就不是个聪明的人。
不然当年他向她告白时，她也不会傻到连他写的情书和他说的心悦二字都不明白。
可是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她逼迫他的啊！
那时候她确定过那么多次，是他一直在强调，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他是真的喜欢他，而她也是因为知晓自己已然动心，才会和他在一起的啊。
她对不聪明的解读落在他眼中皆是无奈。
他耐着性子问她一句话的解读千千万万种，为何要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向？
周瑜！难道不是你在选择伤害我的方向吗？
小乔心痛如绞。
她说我没有像你一样聪明，对我来说只有一种方向，就是直觉！
他说直觉愚蠢。
她言直觉最真。
他说不想和她再争论这些，也让她以后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他们之间的事情。
一年以来所有的等待和潜藏在心的期待，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冷漠的话语。
她问他是否嫌有她这样一个女朋友而感到丢脸。
他说她需要冷静。
那些事情，真切发生的时候恍若梦境，如今想起来，却处处伤人痛入骨髓。小乔的十指深深地插在潮湿凌乱的黑发中，无力而又绝望地靠着坚硬的门，昂首，仍是止不住泪流。
其实他们也曾经也有过好时候啊！
他们曾经一起收养了一只流浪狗。
他们一起给它起名叫做小瑾。
他们一起照顾它。
她以为她和周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算周瑜工作很忙，但是有小瑾陪着她，也够了！
可是回忆不能深掘！
与小瑾牵连而来的一系列记忆足够粉碎她和周瑜这仅存的少得可怜的美好。
她那般深刻地爱着小瑾，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小狗狗，是他们共有的幸福。
她以为周瑜也是一样的，但，他不是。
当她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着急的告诉他小瑾不见了，他却埋首在工作中，无论她多么伤心仓惶无措不安，他都只是敷衍着她。
说他有校务要忙，说他走不开，说总校长很器重他，说他不能让总长在总校长面前丢脸。
说他现在办的是大事，说让她不要拿小事情干扰他。
说他们的小瑾只是狗狗而已啊，晚一点他让阿蒙陪她去找。
让她乖让她不要吵他。
她向他剖白所有的一切。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能一点也不担心她视作家人的小瑾、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忽视他们之间共有的一切。
而他头都不抬地和她说着他们之间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呵？
未来！
多么可笑的，属于他们之间的未来？
现在你都不珍惜了，我们哪里还会有未来？
周公瑾，其实你在意的是你自己的未来吧！
越是不想记住的画面，却记得越是清楚，每一个细节，历历在目，他的每一句话言犹在耳，他的冷漠和他的无奈，他的容忍和他的不理解，都显得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他们……
真的还在谈恋爱吗？
属于两个人的爱情，说到底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夺门而出，独自一人在小瑾平时出没的所有地方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它。后来她不放弃地又找了三天，仍是没有踪迹。
她寝食难安，满脸颓废，便是连她在江东最好的朋友裘儿都看出来了，在她说是因为小瑾不见了之后，裘儿为了安慰她请她用餐。
然后……
小乔想，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朦胧细雨的清晨了吧。
那一天的天气其实很像他们两人初遇的那一日，她初见他时，浓云蔽日，不见阳光，但那时并无这样的迷濛，相反在他们两人见面之后，云雾散去，日光初现，世界暖暖，小乔在那个俊朗温润的少年眼中，看到了从未发觉过的闪着光的自己。
她想她后来之所以会对周瑜那么快就动了心，大概也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看到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闪光点的人吧。
然而一切属于年少时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是水晶搭建的华美宫殿，充满了少女时期最为懵懂天真的梦，遇到现实，不堪一击，满地破碎的晶莹都是滴血的心。
面前的画面仿佛慢动作回放。
连绵细雨，微风湿润萧瑟，隐约水汽中，仿佛泛了层光色的少年少女当真称得上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宛若从那江南水乡诗情画意中走来。
他轻拥着她。
她笑得温婉美丽。
那是谁啊？
那是她最爱的姐姐和她深爱的恋人啊。
两人同时见到她。
她笑容渐渐凝固满脸错愕。
他眸色微动神情不变。
姐姐的着急呼喊和他的沉默，定格成黑暗中最为鲜明的画面，成了她今后岁月午夜梦回中挥之不去的梦靥！
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周瑜和她，其实早就已经不可能了啊。
无关是否仍然相爱。
他的心中是江东的未来。
她的心中是他们的现在。
所以，他们，不可能了！
她按着昏沉的大脑，哭哭啼啼却又疯癫地笑着，状似疯魔。
她的耳边响起了后来她和周瑜在一起亲密画面以及当天周瑜和她姐在餐厅吃饭亲密的举止同时曝光之后，那些讥讽的声音。
‘那就是乔倩啊？叫什么小乔？大乔的妹妹？我的天啊，这真的是姐妹吗？相差的也太大了点吧？’
‘那是，不然周瑜最后怎么会和大乔在一起呢？’
‘那他当初招惹这姑娘干嘛？他不是喜欢大乔吗？听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呢。听起来就很般配。’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的劣性根嘛，有些女人娶回家可以做老婆，有些女人不过玩玩儿而已，腻了扔了就好。’
“嘿，你个家伙懂什么？这位也不是可以随便扔的，好歹是大乔的妹妹，她妈是过了文书的妾！她身份可不算不明不白的，如果乔公愿意的话，可以把两女儿都许给周瑜啊，大乔为妻小乔妾，啧啧，想想都觉得周瑜太有艳福了，当然，毕竟人家是霁月风光的美周郎啊，前途无量，我要是有个这么大的庶出女儿，我也愿意送她上赶着给周瑜作妾啊。哈哈哈。’
那些恶意的嘲笑揣度让小乔痛苦不已，她用力地按着脑袋拼命地摇着头，粗喘着啜泣着，整个人失去灵魂眼神空洞，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呆呆地摩挲着被她推在一边的行李箱，用潮湿冰冷的手颤抖着转动密码，试了许久才打开行李箱，在收拾得乱七八糟的行李中翻找着她和他仅存的一张合照。
看着照片上笑容温润眼神清澈，望着她时温柔得宛若春风的少年，小乔的泪一滴滴地滴落在相片上周瑜的脸上，那些泪珠顺着光滑的相片外壁滚落在地。
那时候的他大概还是喜欢她的吧。
只是物是人非，一切都结束了。
小乔跪在地上捂着嘴哭得嗓音嘶哑浑身痉挛。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姐喜欢的人很有可能是孙总长，她曾经在姐的房间里见过孙总长，她也曾看过姐提起孙总长时眉眼间不自觉温柔了岁月的模样。
而周瑜和她举止亲密地从餐厅出来。
背后的原因无关爱情便又是关于他的江东未来。
他周公瑾的光明未来！
大脑抽搐般窒息胀痛，小乔看着在这相片中笑得灿烂幸福的自己，朦胧间却看到了母亲那被岁月摧残满心哀伤的模样。
乔倩！
你清醒一点!
你争气一点！
你忘了为什么从小妈就把你送到东汉来吗？
在极度绝望之中，小乔恍惚又回到了那一天，她在江东乔家，拖着行李离开的那一刻。乔玄沉默，母亲瑟缩，乔家真正的女主人，大乔的母亲，冷笑着望着她的模样。
她的话，字字针扎深深插在她敏感而又自卑的心上，令她难堪到无地自容，心痛得无法呼吸。
‘怎么？你也想像你母亲一样自甘下/贱，本有良人可托，最后却当了令我这个正室可揉搓买卖任意打杀的货物吗？和你口中最爱的姐姐？共侍一夫？’
小乔母亲闻言似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大乔母亲一眼，而后似乎是在压抑着情绪，浑身颤栗着，猛地颔首，低垂着眉眼，泪珠断了线般不断滚落。
乔玄当即蹙眉，试图拉住情绪有些失控的妻子，轻唤了一声：“阿阮！”
却没想到被妻子狠狠地推开，并且随之而来的就是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乔玄被打蒙了，呆呆地看向发妻，却见发妻美丽的桃花眼中尽是冰冷和嘲讽。
“你给我滚/蛋！别这样喊我，我嫌恶心！乔玄，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早已不是我的底线了！”
……
作者有话说
第260章 Part 2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