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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及笄 ...

  •   几日后,天晴,屋内。
      白画鸢将较为难记的药材晒干后贴在了一本册子之上,耐心的将药材作下注释。
      随手拨弄了下桌上散落的书册,压为最下被折叠而起的纸被抽出。
      摊开,上面记的是自己初入绝情谷时所作的年历。
      初入之时,已是去年的年底了。隆冬十二月摔下悬崖,到如今的又是一年秋季。只是不知为何,谷中的痴情花却是四季绽放,就算严冬,就算枯秋,它都不亦凋谢。
      绝情谷无雪,冬天算不上严寒,雨露春夏常有,而冬,倒也是冻得干燥。
      回想到这,白画鸢倒是想在去崖底看看。那个自己最初到来的地方,那一片红绿相接的如血花海。
      找个时候,去看一看罢。
      白画鸢收回思绪,末了,一看年历,竟是快到了自己的生辰。不由得心生感慨,不知不觉,却是要到了及笄的年龄。
      即使心思在清冷,却依旧渴望这一刻。少女及笄,多么盛大的一个日子,而自己却是落寞冷清。
      及笄…这或许就是年龄上成长的一个跨度罢。

      少如卿在自己房内运功练气,每日申时都会到后院中习得长归剑。
      白狐在灶台下蜷缩成一台,院内秋风瑟瑟,小东西想取些暖,倒是能理解。
      天气凉了,即使天晴,窗外的风也更是喧嚣。呼呼的声响贯穿谷内,风力一阵一阵的拍打着门窗。
      白画鸢弯下腰,在厨内想找些面食。上次做过的面食记得还有剩余,却不记得放在了哪儿。
      约莫是找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依旧不见面食踪影。白画鸢心想罢了,再重做面团便是,这下找寻的东西换了个目标,又开始寻找面粉起来。
      厨房间框里哐啷的作响,少如卿休憩片刻,倒被这声音引了注意。
      走到厨内,入眼的是少女混着水和着面粉渣滓,在容器中捣鼓着。
      “看这架势,倒是像要做面食?”
      少如卿走路得无声无响,话语一落,着实让白画鸢吓了一跳。
      秀气的小脸上被面粉弄得满是难堪,这一咋呼回头,少如卿被她逗得发笑起来,声音也透着自己未发觉的一丝笑意,“怎么突然忙活起来这个?想吃面食了?”
      少女一边在容器中揉着面团,头也不抬了,低声应道,“嗯。”
      如此态度没由得让少如卿感到奇怪,再次开口,“莫不是有什么日子罢?”
      揉着面团的手一顿,白画鸢声音卡在喉中。
      及笄这种少女之事,说出来岂不是有些奇怪?可公子问都问了,不答又有些不领好意……
      “生辰?”男子三问。
      这下不答,倒是真的不近人情了。
      白画鸢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如同花猫的脸,声音认真起来,“是呀。后日,我便及笄了。”
      娇嫩如花蕊的少女终于含苞待放,少如卿微愣,心中异样思虑一划而过。
      女子回头看他,脸上笑得淡然,语调轻轻,“只是想吃吃面食纪念一番,没什么事。”
      她的眼睛很清澈,好似她那干净清透的灵魂。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笑意虽浅却能直达人心。
      少如卿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望着她,心中似拢上了一层迷雾,一时迷失雾中,看不清任何。
      半响,男子清冽的声音传来。
      “若你不嫌弃,后日,我伴你及笄如何?”
      白画鸢微愣,她转头看向少如卿。
      眼前的男子形容一如从前般温润,她望进那好似深潭的漆黑眸子中,灵魂仿佛一瞬间被包裹其中。
      那是,认真得不容置疑的眼神啊。
      不知为何,少女心头微微酸涩,眼眸如水,片刻晶莹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她动了动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此时,此刻,心中是何种情感?
      是不知名的喜悦,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未知感动。
      像是……找到风雨中的归属。
      白画鸢转回头用手臂擦了擦眼角,嘴角的弧度好像更大了一点。
      房间里回荡着她纯灵的嗓音,她说,“好啊。”
      少如卿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扬,既有冲动,又何必克制其中?相遇不过缘分一场,何不将缘分做得圆满,徒留遗憾?
      白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小小一团窝在灶下,灵动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打量,却是神采奕奕。

      白画鸢微愣,她转头看向少如卿。
      眼前的男子眸色沉稳,她望进那好似深潭的漆黑眸子中,灵魂仿佛一瞬间被包裹其中。
      令她诧异而心动的,是那,认真而不容置疑的眼神啊。
      不知为何,少女心头微微酸涩,眼眸如水,片刻晶莹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她动了动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此时,此刻,心中是何种情感?
      是不知名的喜悦,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未知感动。
      像是……找到风雨中的归属。
      白画鸢转回头用手臂擦了擦眼角,嘴角的弧度好像更大了一点。
      房间里回荡着她纯灵的嗓音,她说,“好啊。”
      少如卿看着她的背影,心下复杂,脱口而出的言语,令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忆起自己枯燥寂寥的年少,罢了。既是一时冲动,便不再克制其中,相遇不过缘分一场,何不将缘分做得圆满,徒留遗憾。
      白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小小一团窝在灶下,灵动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打量,却是神采奕奕。

      夜深。
      白画鸢坐在窗前,木窗半开,凉凉的风拍在脸上,吹得屋内烛光摇曳。
      月亮高挂,十五将至,圆月即成,偶尔飘忽的云将月亮遮住,又飘散而去。
      桌上摆着满体通红的痴情花,花叶上还有着零星的血珠,盆中的土壤由于长年的滴血灌溉已成了深褐色,可靠的近了,除了刚浇灌时的血腥味,平日倒也并无其他。
      白嫩的手腕上新添着划痕,刚留下的伤口之上已被覆上了一层深褐色的药物,防止血无止境的流出。
      伤口透着药草的凉意,女子转头对着窗外,视线散乱而没有焦点。
      视线所到之处,好似不是空旷的院落,心中一晃,回到了儿时的家中。
      印象中的家,倒从未有过如此寂静的时刻。
      爹爹沉迷赌博,家中落魄,负债不堪,家中并无男丁,绝望之下,娘亲带着更小的妹妹远走他乡,却唯独剩下了自己独留于此。爹爹每回输得落魄之时,便会大醉,借着酒气狠狠的发泄脾气,迁怒于自己。
      小时候闹,想不明白,觉得恨,觉得不公,可久而久之,麻木已经贯穿了全身。忽然醒悟,恨又有什么用?依旧是受伤,依旧是生活在黑暗之中。可即便如此,即使毫无信念,伤的严重了,却还是要自己料理才能够活下来。
      所以偷偷找老医者学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学会了怎么抓最便宜最好使的药材,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学会了逃离恐惧,一个人生活。
      从小到大的日子里,依稀记得除了婴孩时期曾庆祝过的生辰,便再无其他。
      回望走过来的路,除了被抛弃,被发泄,被嘲笑,被怜悯,还有什么呢?十四年人生,竟抵不过谷中平淡的一年。
      何苦?何痛?何为寂寞?
      低声嗤笑,原来这些暗无天日的情绪,还是最深沉的包裹在灵魂里。
      原以为心不会在为谁而复苏,以礼待人不过人之常情,可偏偏对他做不得冷眼看待。
      微弱的举动,却造就了心中最盛大的感动。
      白画鸢微微低头,无力的抿了抿唇。喜爱,感动,窃喜,她终于有勇气完全正视了自己的情感,可又如何?
      那是一个将她从灵魂上拉出泥潭的人,可她却只能远远观望,她深知他别无他意的举动,心却不能够保持沉默。
      那就在嘴上沉默吧,她想。
      若心头的情感会对他人造成困扰,那为何需要表露?在她心中,他是宛如谪仙般的男子,不该被一丝一毫的贪想污染。
      除了感恩,剩下的就该是沉默。
      少女咬了咬银牙,在看向窗外的月亮。
      近圆的月亮熠熠生辉,白画鸢算着,将满,将满,如此便好。
      而另一头屋内的少如卿已然安睡梦中,浑然不知少女心中思愁。

      命运齿轮早已开始转动,他们一步一步按着天书上的缘分而行走着,只不过自己不知晓,更是无力改变撼动。
      缘分至此,不变,只可听天由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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