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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just one last dance ...
二月末的X市又迎来一股冷空气,使得原有所回暖的天气骤然又冷了几分,但仍不妨碍市民们春装上阵,只是都在单薄的春装外套了足以御寒的冬衣。
马路上仍冬衣保暖的人们到了室内立马脱了那厚重的衣服,露出了春装包裹下的玲珑身姿或临风玉树。室外是十度左右的温度,但室内空调都拔至最高点,俨然一副暖春初夏的味道。
近日前华氏少东过世,却不知何处又冒出一个小少东,据说年方十六,当初是寄养在外婆家的,但因华岩彬意外身亡,华家不得不把华岩尚接回。
无论是电视焦点亦或是人群中谈论的话题都以华家为主轴了。
因为华岩彬的身亡,致使华氏股市起起伏伏,若不是董氏依然在背后携扶,或许华氏股市在华岩彬死去消息公布的第一日就跌停了。
华氏长一辈的也就华岩彬的姑姑华慈闻,其余皆是华氏旁支的小辈,无甚作为,也由不得华氏在华岩彬死后控制不住股市,华慈闻对外宣称华氏还有一位少东寄养在西班牙,这条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从无人得知有这位华小公子的存在,不少人甚至怀疑华慈闻是为了挽救华氏二撒得谎。
华氏为了证明华岩尚是真实存在的,也的确是华氏子孙,邀请了X市所有的上层名流参加华氏为华岩尚举办的舞会。
这则消息砸下,在X市又引起了一番传言,有人说华岩尚是华慈闻在外的私生子,也有人说华岩尚不过是华氏的傀儡,总之众说纷纭。
外面闹得纷纷扬扬,华氏的董事会也无法安坐,短短数日内也不知召开了几次临时董事会。董事们在意的无非是华岩尚是否是华岩彬的亲弟弟,自然也有手握较多股份的董事闲然自得的坐在边上看好戏,就等着华岩尚撑不住华氏,好一举捞过华氏的掌控权。
满城风雨中,总算迎来了三月一号的华氏舞会宴席。不得不令人咂舌的是除了X市所有的上层名流都出席外,远在西班牙的众多高官名流也都出席了。其中就包括华氏的亲家加洛斯家族。
加洛斯家族在西班牙也算的上社会名流,家中长子无一例外的承袭子爵的爵位,其他子嗣也在娱乐界或是商界大有作为。
华慈闻站在照光灯的阴影中,看着出席的嘉宾,多日来的忧愁散了些,脸上露出了些微笑意,明日华氏的股价定会上涨。
所有的嘉宾都到齐后,众人一直期待的华岩尚总算出现在最中间的高台上,聚光灯下。
台下有些是来看华氏如何收拾这烂摊子的,有些人是来打发时间的,也有些人是的确来帮忙的,在华岩尚未露脸前,台下喧闹繁吵,唯有几个家族的重要人物只是安静的坐在边上,等着。
华岩尚穿的是黑色燕尾服,剪裁非常精致,流线型的衣服衬出他高贵的气质与挺拔的身姿。
众人皆吸了口气。华岩尚长得比华岩彬更为俊秀,但凡见过其父的都一致觉得他与他父亲极其肖似。低下原本议论他不是华家人的也不得不承认就凭华岩尚的容貌气韵就足以证明他是华家人了。
华慈闻站在幕后,她很满意现在的状况,看来岩尚的身份已经得到认同了,至于岩尚的能力她是相信的,他绝对比岩彬还适合做华氏的继承人。
“看来你很满意岩尚。”嗓音略有低沉的男子靠近,幕后并没有充足的灯光,阴影里男子的身形并不清楚,但却不容忽视。
华慈闻看着身旁一身银灰色西装的男子,他的样貌并不出众,甚至及不上岩彬,但他身上却有一股压迫人的气势,她不喜欢,“岩尚比他哥哥更出色。”岩彬无心商界,可她看得出,岩尚有这个心,那就足够了。
“呵呵。”男子发出低沉的笑声,让人不觉惊起冷汗。
华氏的舞会是在X市最大的教堂内举行的,此教堂最大的并不是主教堂,而是在主教堂侧面的会馆,平日里是空置的,但每逢天主教节会都会在会馆举办宴会,也常被当地名流借来使用。
此时会馆内的中央空调正在工作,加上这么多人,内室温度至少有三十吧。华慈闻却觉得周身温度很低,只因身旁这个诡秘的男子。
“夫人,舞会开始了,加撒卡告退。”男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置于前胸,略微低首,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华岩尚不知何时已走下高台,台下的灯光也亮了些许,却也只比之前多了几盏晕黄色的灯光,但并不影响人们行走,此刻馆内的音乐也很舒缓轻柔,舞池中央已有不少人在起舞。
直至加撒卡走出她的视线,华慈闻才觉得有几分暖意。加洛斯家族的人果然不容小觑,但加撒卡的这份气势就是华家人比不上的,那是俨然天成的贵族优越感。
“还没找到舞伴?”加撒卡瞧着坐在边上的女子,一袭金色波浪卷发贴合着她金红色的长款晚礼服,这女人打扮总是这么奇怪,舞会上的女子多半都是低胸晚礼服,她倒好,遮的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两截玉藕。
女子没好气的敲着眼前这气宇轩昂的男子,他明明长得一点都不俊逸,但一身华贵的气质偏偏让人不得不对他注目。身旁不远处就有不少女子瞧着他在说着什么,他无论走到哪似乎都是焦点,甚至连子爵都不如他。这让她气愤,同样身为加洛斯家族的她偏偏毫无特色,除了承袭了母亲的一头美丽的卷金色长发,她从头到脚都普通至极,所以每次面对他,她都觉得抬不起头。
“走吧。”加撒卡看着眼前犹自在发呆的女子,擅作主张的牵起柔荑,走向舞池。
金发女子本能性的想甩开男子的手掌,却发现男子的手着实用力,根本挣脱不得。她恨他,恨他什么都比他出色,恨他却装作若无其事无视她的怨恨,更恨他此刻强拉她进舞池。除了华尔兹,她什么舞也不会跳,若不是身为加洛斯家族的女子,她或许连华尔兹都不会,因为她着实没有跳舞的天分。
“纱娅,一味的怨恨无济于事,你若不变强,便会一直被压于人下。”男子靠近女子的耳旁,用足以让她听清的声音说道,语速并不快,却很强势。
女子缓缓一笑,她何尝不知,只是她知晓她此生都赢不过他,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要用中文跟我说话。”女子道出的是西班牙语。
“呵呵。”
加撒卡轻笑,听在纱娅的耳中却满是讽刺意味。她的中文并不好,虽然能听懂,但只能勉力说几句,除了西班牙语,她只习了英语和中文,但这两样她都学得不怎么样,不似他,除了西班牙语,掌握了英法德俄中葡六门外语,在他面前,她当真一无是处。放在加撒卡肩上的手不自觉用了力,男子却毫不在意,引导者女子在舞池中央缓缓舞步。
纱娅心中苦笑,母亲总要她变得更强,要她超越眼前这男子,但却不知这个男子简直就是魔王撒旦,他的心他的手段若不是亲眼所见绝无人能想象,凭她又如何能超过他,何况家族早就默认他会是下任族长,除了没有世袭的子爵身份,他所拥有的权力可以一点都不比子爵少呢。
加撒卡的眼光并没有落在纱娅的身上,而是不停的在人群中流窜,方才他已大约看过了,但由于灯光不明,如今靠着跳舞,不断靠近想要看清的人,脑中一一与之前看过的资料进行比对。
纱娅其实是羡慕他嫉妒他的,她也了解他,他知道他此刻定在观察着舞池中的人,即便这些都是中国人而非西班牙人,但对他来说并无分别,如今无用不代表将来没有干系,而他向来习惯早作打算。
加撒卡感觉到怀中女子慢慢跟上了他的节奏,起初生涩的舞步让他被纱娅连踩了好几脚,十五年了,她的舞技一点都没见长。
纱娅一直都在观察加撒卡的表情,起初他是略微皱着眉的,或许是因为她一直不小心踩到他的脚,而当她开始熟悉舞步,也不再踩到他时,他的眉稍微舒展开了,但没多时又皱到了一块。其实他的表情并不多,也就眉宇那一块总会不小心泄露出他的心思,这是她十五年来观察到的。
十五年前,她还只有七岁,而他也不过八岁,但那时就已注定了他们两的不同。他的曾祖父是前三任子爵的亲弟弟,她的曾外祖母是他曾祖父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她的曾外祖母不过是个私生女,她的外婆是个私生女,她母亲也是个私生女,甚至连她也是个私生女,因此在整个家族,她与母亲从来都抬不起头来做人,总是被奚落和嘲笑。
加洛斯家族每代子嗣都单薄,从百年前起,每代就没超过五个,到他们这一代也就正好五个。
华氏的前董事张夫人与她母亲也算表姐妹呢,故而华岩彬与华岩尚都算得半个加洛斯家人。除了她和加撒卡,再一个就是现在加洛斯家族的当家人子爵大人。若非加洛斯家族子嗣单薄,她又怎能得到加洛斯这个姓,可她从未稀罕过这个姓氏,这个姓氏带给她的只是无边的羞辱与愤恨。
其实她更愿意过十五年前的日子,虽然很辛苦,经常饿着肚子但至少她是自由的,不似如今无论做什么都被限制。
母亲只是父亲在外面无数情人中的一个,父亲在世时母亲依靠父亲而过活,但在父亲得知母亲怀孕后便立即抛弃了母亲。在父亲眼里母亲只是想依仗腹中孩儿来索取更多,或许母亲也的确有这个意图,但她知道的,母亲是真的爱着父亲的。可笑的是她却从未见过那个所谓的父亲,因为她出世没多久她的父亲就意外过世了,她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并无感觉。失去父亲的依靠,母亲无法独自抚养她,之后就在酒吧做舞小姐。
在她七岁那年,母亲带着她回到了加洛斯家族。原来母亲的外婆曾是这个家族一员,只是可笑的是,她们家这一脉,都是私生女,也因此向来不为加洛斯家族承认,毕竟到了她这一脉,她体内的加洛斯家的血液已所剩无几,可加洛斯家族到了她这一代人丁单薄,何况也唯独她一个是女子,而在这种家族,女子向来是拿来作为政治和经济牺牲的。从她回到加洛斯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只是个物品。
那天她见到了他。加撒卡,那个从小到大都强势却又阴鸷的男子,那时候的他其实并无如此尽露锋芒,他掩藏的很好,尽管他只比她大一岁。他是强大的,他拥有她所没有的,从初见的那次她对他又是惧怕又是嫉恨。即便是那个身为加洛斯家族下一代继承人的加洛斯家嫡长子斯洛,都没让她有如此的感觉,身为下一任子爵的斯洛与加撒卡相比简直就是天使,永远都是温煦的笑容,永远都温文尔雅,不过她也知晓斯洛有时候也是会耍手段的人,但他的手段只是争对外人,只要是加洛斯家族的人他向来是护短的。对于那个表哥,纱娅是心存好感的,身在加洛斯家的十五年若非有斯洛照顾她和母亲早就被那些仇视他们母女的人折磨死了。
在她初回到加洛斯家的第一年,加洛斯家还有一位小姐的,就是加撒卡的亲妹妹弗西,加尔比她还要小上一岁,却是个粉雕玉琢的俏女娃,很招人喜欢,连从来都是阴笑的加撒卡再见到弗西时也会露出宠溺的笑容,弗西是真正的小公主。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她一直都以为她还是可以幸福生活下去的,毕竟有斯洛的照拂,她相信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那一日天气很好,她与弗西在花园里玩耍,弗西一身的公主裙,微卷的金发散落在肩上,尤显得娇俏,不同于加撒卡的棕褐色短发,加撒卡继承了他母亲的发色,而弗西与她一样有着加洛斯家族特有的卷金发。弗西从小生活在加洛斯家的保护下,虽只比她小一岁,却要单纯的多,十足的一个娃儿,有别于她的早熟。
那日下午下人们拿着小礼服要她们换上,因为今晚加洛斯所有的少爷小姐都要去参加伊杰斯公爵大人举办的舞会。那日她是开心的,也隐约有些害怕,她从没出席过这样的场面,既期待又害怕自己会闹出笑话。
弗西虽然比她小,但从小的教养要比她好,凡事那种交际舞弗西略微是会跳的,但因着她还年幼,也并未过多在这一方面下过心,毕竟无人会邀请一个六岁孩童跳舞。弗西也很兴奋,这是小孩子对于热闹的憧憬。唯独加撒卡一整日都若有所思的敲着她,看得她发麻,让她隐约觉得不安。
西班牙王室的伊杰斯公爵大人宴请的舞会那自然是盛大无比的,虽然早西班牙这种世袭的爵位多半是有名无实,但历年来那些世袭了爵位的家族都会不断与本国内的权势相交好,伊杰斯公爵大人是西班牙王的表弟,他的长女嫁给了现在的外交官,长子娶了内阁议会议员长的女儿,伊杰斯家族的荣耀在如今的西班牙可以说无人能敌。
母亲的舞蹈是跳的极好的,但那几日母亲的身子一直不好,软绵绵的身子根本下不了床,那场舞会母亲自然也去不了,那晚临走前母亲看她的眼光是复杂的,似有期待又有担忧,她原以为母亲是担心她闹笑话,才在很久之后才知晓,原来母亲早已知道之后发生的事,而她却还撑起笑脸,对母亲说要她放心。
公爵大人的舞会上不乏名流,甚多政界大腕也携伴而来。那恢弘的场面,那满目的艳丽色彩,那些位高权重,那些风流玉树,那些娇媚柔妍迷了她的眼,那一刹那她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若不是弗西一直牵着她的手,她早就迷路了。
纱娅并不会跳舞,也不喜欢跳舞,或许是母亲当年那段舞女的生涯让她对舞蹈产生了排斥,不过她并不担心,毕竟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女孩,只需要安静的坐着即可。
斯洛早就被大把的人群围着,又是肥胖的政界官要,又是窈窕的名门淑媛,年仅十四岁的斯洛却可以应对得体。斯洛的父亲早逝,作为加洛斯家的长子,斯洛在十岁时就承袭了子爵的身份,更承担了加洛斯家族的未来。
加撒卡与他父亲也被很多人围堵了,其实加洛斯家族的声誉早就不复当年,只是这些年来,加洛斯家在斯洛的领导下在商界开辟了一条道路,这才让加洛斯家族又重新回到了众人的眼中,故而也成了许多人攀交的对象。仅仅她回来的这一年来,上门要求与加洛斯联姻的就有几十家了,若不是斯洛才十四岁,以未到成婚年龄推拒了,加洛斯家的门槛都要被踩没了。
纱娅自己都未发觉,她的脸上多了抹冷笑。
“现在明白了?”加撒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纱娅身旁,突然开口。
纱娅早就习惯他的神出鬼没,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对眼前这个几乎快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表哥相当没有好感,她就觉得她是个坏人。
“身为加洛斯家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看清自己要走的路,学会如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要指望斯洛能罩你一辈子,你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加撒卡很不喜欢眼前这个所谓表妹眼里的希望,她对斯洛存在希望,对加洛斯家存在希望,这是他不喜欢看到的,他想扼杀她的希望。
似乎也是从那一日起,加撒卡不断地对纱娅灌输只能依靠自己的观念。
纱娅并不想搭理他,弗西还不是依靠着他们,活在被加洛斯家族保护的温室中。她从没指望加洛斯家活着斯洛能护她永久,她只想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难道这也奢侈?
加撒卡似乎看穿了纱娅内心的想法,讽刺的笑道,“从你进入加洛斯家的那一天起你就是要为这个家族牺牲的,你不会以为我父亲把你找回来是为了要把你像公主一样供着吧?”
加撒卡满意的看到了纱娅的震惊与害怕,“加洛斯家族需要女子去联姻,而你就是那个人!”原本该是弗西的,只是父亲太疼爱那个女儿,弗西不仅是父亲的宝贝,更是加洛斯家的宝贝,父亲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作为政治牺牲品或经济牺牲品,所以他们找了纱娅,让纱娅代替弗西。
不,不是的,不会是这样的。纱娅不可置信。可如果不是这样,又该是哪样。她算什么,就凭她体内那可怜得很的加洛斯家的血液,以为自己可以安然的度过一生,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梦,她的痴心妄想,她只是个物品,一个随时拿来牺牲的物品。
加撒卡看见纱娅看向斯洛的目光,她还存在幻想吗?那就让他来彻底打破吧。“斯洛知道的,这也是他同意的,当然你母亲也是知晓的。”加撒卡笑得阴沉,他就是容不得她眼里那一星点的光明。
纱娅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阴沉的男孩,他才只有八岁,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毁灭掉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他是最恐怖的魔鬼!
啊啊啊!纱娅不受控制的尖叫,她恨,恨加撒卡,恨斯洛,恨她的姓氏,她从没有如此的恨过。
女童的尖叫在偌大的舞馆引起不晓得波澜,不少人都朝纱娅看来。
纱娅看着无数投向她的目光,只觉得害怕,似乎有无数魔鬼向她伸出鬼爪,要抓她入地狱。
纱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脑袋,尖叫着跑出舞馆,她不要再呆在这里,她不要再见到那些人,她们都是坏人,都要害她。
舞馆内的人开始谈论那叫喊的女童是谁家的,连舞池中央的人都停下来了。
斯洛颇为怨怪的看着加撒卡,肯定是他这弟弟对纱娅说了什么,不然以纱娅那么安静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情。
加撒卡无视兄长射向他的目光,他只是说出了事实,从今以后那个女孩再也不会存在那根本不该存在的希望了,想到此,加撒卡只觉得心情很好。
舞馆内的喧闹很快被镇压下来,人们又开始自顾自得交谈或者舞蹈,似乎刚才的事从没发生过。
舞会结束后,加洛斯家的人就匆匆离场了。
回到家后,斯洛就把一干人等都聚到了大厅,今晚这件事,差点丢尽了加洛斯家的脸!
斯洛看着面前那犹带泪痕的沙哑,她的眼圈还红通通的,肯定哭的很厉害,再看一旁的加撒卡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始作俑者根本就不是他。
“纱娅,从明日起我会安排老师教你所有的礼仪。”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纱娅的礼仪的确不到位,身为加洛斯家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在任何地方都不可以失态。
“加撒卡,明日你到戴默那里去住满一个月再给我回来!”若非加撒卡挑拨,纱娅怎么会那么失态。
旁边的人在听到戴默的时候都洗了口冷气,子爵大人这回是不是太严苛了,为了一个身上几乎没什么加洛斯家血液的女娃这样对待加洛斯家的二少爷,也太过分了些。
“是。”反倒是加撒卡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他看向纱娅的目光又歹毒了几分。从来没有人被罚到戴默那超过半个月的,这都是拜她所赐呢。
纱娅不明白为何大家在听到戴默的时候都一脸害怕的模样,而且加撒卡看向她的眼神让她不由得瑟缩,她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子爵大人,一个月是否太长了?”加撒卡的父亲杰森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无论加撒卡犯了什么错,他才只有八岁,让他去戴默那里一个月,加撒卡怎么受得了。
斯洛本来很气愤,看着加撒卡,这是他的弟弟,不免心软了几分,“那就二十天吧。”加撒卡必须吃点苦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杰森还想说什么,斯洛却抢先一步开口。“不早了,都去睡吧。”
众人都慢慢散去,加撒卡牵着弗西离开,走到门口还狠狠的瞪了纱娅一眼。
大厅只剩斯洛和纱娅。纱娅正欲离开,却被斯洛叫住。
斯洛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无论纱娅体内还存有多少加洛斯家的血脉,她都是他的妹妹,他本该保护她的,但是身在这个家族,他们每个人都只能依靠自己。他多少能猜到加撒卡和她说了什么,他也不想解释,那些事纱娅迟早是要知道的,早知道有早知道的好,至少不会再存有不该有的想念。可她才只有七岁,她本该活的无忧无虑的,是他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纱娅抹了眼泪,她不能再哭了,挺起小小的胸膛,“我是纱娅·加洛斯。”
她长大了,短短几个小时,让眼前这个女孩一下子长了,他是希望她长大的,只有这样才能为加洛斯带来更大的利益,可他同时痛恨着这样的结果,“纱娅,对不起。”他曾经起誓,要尽他所能保护家里的每一个人,但是他却谁也没能保护得了。加撒卡会变得那般模样,他也有责任,是他这个做哥哥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妹。
“你们都没错。”错的一直是她,是她以为找了可以荫蔽她的地方,可这天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当她得到什么,必将要失去些。“我不怪你。”纱娅说完就离开了,她不是不怪,只是没资格,或许她该认命。
“走吧。”
思绪飘回十五年前的纱娅被一双牵她的大手扯回了神思,华家的舞会也早就结束了,不少人纷纷离场。在加撒卡面前,纱娅向来没有主动权,便任凭他拉着她离开。自从弗西死后,他对她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不再针锋相对,是否是因为弗西的缘故,那个他非常疼爱的妹妹,让他对她有了几分和色。
“我们什么时候回西班牙?”岩尚如今在华家的地位已经稳固了,那么他们的任务也完成了。纱娅在人群中找寻着岩尚的身影,那个比她小了六岁的弟弟,即便与她不亲厚,却与她同样留着加洛斯家的血液。
“后天。”加撒卡也寻到了岩尚的身影,他仍被不少人围着,看来不需要去打扰了。“明天你可以在X市玩玩。”这十年来他对她不再那么有敌意,或许是她的转变让他挺满意的。这次回去,纱娅就要嫁给伊杰斯公爵大人的小儿子了,据说那小公子风流得很,好像还有暴力倾向,打瘫了不少人,要不是他有个那么硬的老爸,早就蹲监狱去了。看在她这么为家族牺牲的份上让她轻松一天也没什么。
“看来你心情很好。”他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对她比较宽容。
“记住,嫁到伊杰斯家后,循规蹈矩的做你的伊杰斯夫人。”他可不希望这个女人给家族带来麻烦。
“我知道。”总算要到这一天了,作为一件物品被用掉,不过能给她的家族带来荣耀与利益不是,那么她还是有点价值的,她的义务也就完成了,从此以后加洛斯家族再也无法约束她,眼前这个男子也会彻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纱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眼被蒙上了,双手也被束缚在身后,双脚也被捆住了。
女子不由得扬起嘴角,不知是哭笑还是自嘲。又被绑架了。
十年前,她与弗西一起出门玩的时候被绑架了,只是弗西被杀死了,而她却活了下来。那仍记得那时候的茫然无助与害怕,更记得被解救后回到加洛斯家加撒卡看向她的眼神,那是痛恨,他痛恨为什么死的是他的妹妹弗西,而她却还活着。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她也一直这么问自己,那么善良那么漂亮的弗西才应该活下来,像她这种根本没人在乎的人才应该去死,只是老天爷总是不喜欢公平。
纱娅挪动着身体,她被困的地方没有人,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试图寻找可以依靠的东西,折腾了好久,才靠上了墙壁。呵呵,被绑架过一次的她,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困住的。纱娅弯曲双腿,试图让身后的双手能绕道前面来,只是她试了许久,不行,双手绑的太牢固了,手腕上都磨破了,帮着她双手的绳子却一点都没松开。好在她还留了一手,她一直都喜欢靴子,今天出门的时候她也是穿了长靴的,那次绑架后,她习惯在靴子里放一把匕首,即便她此刻穿着婚纱。
摸到了,还在。看来那些人并没有对她搜身,他们是太自信了吧。
纱娅先割断了手上的绳子,扯开了蒙住她双眼的布,割断了脚上的绳子,将匕首再放入靴子里,她才开始观察关押她的地方。很空,屋子相当空,除了她以外什么都没有,从窗户漏进来的光已经很暗淡了,看来天就要黑了。
真是可笑,她竟然在结婚前一夜被绑架了,她是不是该庆幸明天她不用嫁给那个暴力未婚夫。
绑架她的人呢,怎么没有人看管她呢,还有加洛斯家和伊杰斯家的人会不会以为她是逃婚?若真是如此她就太冤枉了。被加撒卡冷嘲热讽的十几年来别的没让她学会,但在任何情况下迅速恢复镇定保持冷静对她来说再容易不过,不然她早就被他气死了。
门开了。
又一个被绑住手脚和蒙住双眼的人被丢了进来。
门又迅速关上了。她甚至没有机会看清楚把那人丢进来的人长什么模样。
纱娅看着眼前仍然昏迷的男子,觉得很熟悉。她翻过他的身子,揭下他脸上的布。
加撒卡!
怎么可能,加撒卡身边总有很多人保护的,不像她,死了也没人管,何况加撒卡本身的功夫也很好,他散打八段,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纱娅顾不上多想,割断了加撒卡身上的绳子,又是拍打他的脸,又是掐鼻子又是捏耳朵的,她就是趁机报仇。
地上的人渐渐醒来。纱娅本能性的退到一米之外,她已经习惯了和他保持距离,省的他没事又拿她开涮。
加撒卡站起身子,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纱娅身上。
“没想到我们堂堂的加撒卡·加洛斯大人也会被绑架。”哼,她不趁机揶揄他,她就不是纱娅!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在谈生意的,怎么会突然就被迷晕了,他为人向来警觉,从不在陌生地方触碰任何不是自己的东西,自然也不吃。
“我本来在婚纱店试婚纱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跑到这来的。”虽然她很不想嫁给那个人,但是她根本没得选,加洛斯家养了她十五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她只记得在隔间试婚纱时觉得很困,想睡觉,就睡着了,醒来就被绑了。
“我明明派了人看守你的。”为了防止她逃跑,他特地安排了几个人看着她,那几个人虽然功夫不如他,但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让她被绑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人一定会回加洛斯家回报的,此时斯洛肯定知道她绑架的事了,那就等斯洛来救她吧。
加撒卡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很冷静,看来他这几年对她的训练还不错,只是,她还是在指望别人吗?
“斯洛不会来的。他今天中午的飞机去中国了,岩尚那里出了一些事。”加撒卡在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已经转了一圈,把今天所有的事都联想了一遍,到底是谁绑架了他们。肯定是和加洛斯家有仇怨的人,但那样绑架他就足够了,难道还和伊杰斯家族有关,不然怎么连纱娅也一起绑了,如今整个西班牙敢跟伊杰斯家族对着干的人几乎没有。
“我好饿啊。”早上匆匆赶到婚纱店取婚纱,她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天都黑了,呜呜,她一顿都没吃呢。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加撒卡飞来一记刀眼,杀伤力十足。
纱娅却未如以往那般就此乖乖闭嘴,或许是因为着氛围的原因,“你让我怎么安静,你知不知道我...”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即便她现在心里怕得要死。她表面上装得很镇定,但她还是很害怕,十年前的阴影一直困扰着她,如今旧事重演,只是更引起她心里那埋葬了好久的记忆。
这十年来她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总是很平静,却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躲在房里瑟瑟发抖,弗西惨死的面容总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甚至不敢睡觉。弗西的死,成了她最大的梦魇。
她害怕安静,极度的安静让她极度的恐惧。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屋内更是黑茫茫的,只能隐约能瞧清身边人的轮廓,在这样的黑暗里,她的恐惧在加剧。
这时,门又开了。
屋外强烈的照明灯光射了进来,见到亮光,纱娅心底的黑暗被驱逐不少。
来人见到屋里两人活动自由,也没多惊讶,只是看着那个依旧镇定自若的男子。
“强尼斯?!”加撒卡显然没料到那人的身份。
纱娅在加撒卡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也呆愣,她虽然从没见过那个人,但是她是知道的,她的未婚夫强尼斯·伊杰斯。
“跟我来。”藏青色西装的男子并未多瞧纱娅一眼,瞟了加撒卡一眼后就转身离开。
还处在震惊中的纱娅被加撒卡大步拖走,手足无措的纱娅本能性的提起婚纱的裙摆,好让自己走的更便捷。
当纱娅完全恢复神识,他们三人已身在豪华无比的厅堂,说它是厅堂,因为这不过是这栋楼的一部分,最左边还有螺旋楼梯,显然这里是有人居住的,但它又不是纯粹的厅堂,因为它够大,够豪华,足以容纳上千人。
加洛斯家族虽然也很大,但他们家族崇尚节俭,即便房子大的离谱,却也是很简单的装饰,与普通人家没有多大差别。而这房子,典型的皇室风格,偌大的水晶灯吊在三米高的顶上,隆重而高贵。粉刷成金色的墙壁上甚至用黄水晶作装饰,地上铺的更是纯天然的羊毛地毯,染成了与室内颜色相近的颜色,这么大快地毯,得要多少钱,踩上上面也很舒坦,不会不便,就像走在平地上。
强尼斯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舒缓的古典音乐响起,不是钢琴演奏,不是碟片播放,而是老式唱片机在工作。由于斯洛喜欢听唱片机,纱娅对这种老机器的声音还是挺敏感的。
“伊杰斯少爷,婚礼在明天。”这里环境很美好,如果他们两不是被绑架,而是作为客人来到这里,是相当不错的。眼前那男子容貌要比加撒卡更出众些,金色短发更衬得他俊美不凡,只是纱娅对他毫无好感,他笑得很温和,却让她从头麻到脚。她宁愿天天对着加撒卡,即便他对她总不假以辞色还总是整她,至少没有那么危险。
强尼斯笑得是很温和,可略向纱娅的目光却寒冷无比,那目光似乎恨不得把纱娅扯碎了。
“你到底是耍了什么手段让我老爸逼我娶这个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还胆小的要命!他好好的风流快活着,前两个月还在欧洲各处游玩,前两天回家才知道他老爸在两个月前给他订了婚,而他这个当事人竟然在结婚前夕才知道。
强尼斯直接无视了纱娅,而是咄咄逼人的瞪着加撒卡。
加撒卡只是轻笑,毫不理会男子的怒气。
“你信不信我杀了她!”从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
“随意。”加撒卡毫不在意。
“你以为我不敢?”强尼斯眯起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加撒卡。
“不,我万分肯定你做得出来。”加撒卡笑得无比温和。
只有纱娅知道,加撒卡只有在怒极或是恨极时才会这样温和,温和的让人憎恨。
“你!”强尼斯似乎被加撒卡气到了,他毫不惧怕他。
强尼斯敛起怒色,笑得更加阴沉,“你瞧他丝毫不在意你的生死呢。”
他总算觉察到她的存在了。纱娅笑得温柔,“那是自然,死了也好过嫁给你。”若之前她还愿意牺牲自己嫁到伊杰斯家,那在见到这个未婚夫之后她是宁死也不嫁给这个变态!
强尼斯显然没料到看似胆怯柔弱的纱娅竟然也会出言顶撞,但他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本来还不想娶你的,如今倒觉得有些意思。”等她进了他家门,看他怎么折磨她,想死,太便宜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加撒卡猜想不出强尼斯为何要绑架他们两个,他大可以选更好的途径见他们。
“原来也有加撒卡不知道的事情啊。”强尼斯的心情似乎变好了。
“令尊知晓你今晚的所为吗?”加撒卡虽然是问,不过他能肯定伊杰斯公爵肯定不知道,这么做有可能会和加洛斯家扯破脸皮,那老头没那么笨。
“别拿我老爸压我。”那老头不到明天绝对醒不了,而他有足够的时间陪这两只好好玩玩。
“哎。”纱娅不知道从哪搬了张椅子,悠闲的坐着,她现在可是又累又饿,反正暂时没有生命威胁,还怕什么,何况有加撒卡在。
纱娅觉察到加撒卡的视线,朝进来的门旁指了指,那边还有好几张椅子呢,要想做的话自己去搬。
强尼斯皱起眉,这个女人怎么敢这么不知所畏。
“好饿啊。”纱娅抚着咕咕叫的肚皮,就算死也让她做个饱死鬼嘛!
强尼斯的嘴角在抽搐,脸上布满黑线,他恨不得一拳打晕那个聒噪的女人!
“你这样子好丑。”他的五官都挤在一块了。“加撒卡,还是你比较帅。”瞧人家加撒卡多么风轻云淡,纱娅朝强尼斯撇去一个相当不屑的眼神。
两个男人同时愣在那里。
加撒卡是惊愣,她从来没有夸过他,不止她,整个家族都没人夸过他。加撒卡扯起淡淡的苦笑。
强尼斯则是怒到极点,快要气炸了,他向来自负自己的俊美,却被眼前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说他丑,是可忍孰不可忍!
强尼斯挥向纱娅的拳头被拦住了,拦住他的正是加撒卡。
啧啧,纱娅在一旁又是一番感叹,当然她只敢在心里感叹,这么豪华的地方,那么悠扬的音乐,她却要看一个变态发疯,真糟蹋。
强尼斯挣脱了加撒卡的手,却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手枪,对着纱娅,笑得阴诡。
他竟然有枪,不过纱娅并不觉得有多奇怪,在西班牙几乎可以只手遮天的伊杰斯家族,想要搞到枪支,又不是难事。
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堂寂静无比。
“帮我照顾我母亲。”纱娅有些忧愁的看着加撒卡,即便她心里对母亲有诸多不满,但那仍是她的母亲。此刻即便枪孔对着她,她也不惧怕,她早就该死的不是,十年前就该死了。
“强尼斯少爷。”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彪悍的中年男子,那男人将门反锁,随后从口袋里逃出两把枪,一手一支,直指强尼斯和加撒卡的脑门。
“史维德!”三人同时叫出声。
“哟,没想到加撒卡少爷和纱娅小姐还记得在下。”男子满脸横肉,一笑,就更难看。
是他!十年前绑架她和弗西的人,杀了弗西的人!纱娅再见到眼前这个男人时心里又是惧怕又是愤恨,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史维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强尼斯仍处在惊讶中。
“我当然知道!”史维德阴笑,“有三位做我的人质,这回可能好好敲诈一番了。”
“你竟敢背叛我!”强尼斯双眼通红,显然气得也不轻。
“我帮强尼斯少爷绑了他们两个,自然也要收点利息,而强尼斯少爷你嘛,应该比他们两个更值钱。”十年前绑架失败后,他一直被国际刑警追捕,总算偷渡回国,怎能空手而走。“外面现在都是我的人,强尼斯少爷可不要乱叫哦。”
史维德露出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却让他们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史维德不笑顶多凶横,一笑起来巨丑无比,不堪入目。
“你放了我,我会给你一千万美元。”强尼斯拿着枪的右手放了下来,很平静的与史维德谈判。
“一千万美元啊,那不是太亏待强尼斯少爷了。”史维德向强尼斯走近了一步,此刻他手里的枪距离强尼斯的脑袋只有二十公分。
“你!”这贪心的男人!
“强尼斯少爷至少也值一亿美元吧。”史维德笑得阴嗖嗖。“至于加撒卡少爷和纱娅小姐每人五千万美元。”两亿美元,足够他过下半辈子了。
“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我有什么后果!”强尼斯不再假以辞色,狠厉的说道。
“明明是纱娅小姐不愿意嫁给强尼斯少爷,然后加撒卡少爷与强尼斯少爷乱枪对峙,三人不幸身亡。”史维德故作惊讶。
呵呵。沉默了许久的加撒卡失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放了我和纱娅,我给你两亿美元。”加撒卡似乎下了决心。
“哦?加撒卡少爷可真大方。”史维德似有不信。
“你要是相信他,你就是白痴!这个世界上谁的话都可以信,唯独加撒卡的话绝不可以信!”纱娅却意外的扯加撒卡的后腿。
“哦?”史维德显然也没料到纱娅竟然会和加撒卡唱反调。
加撒卡不悦的皱眉,这个女人想找死嘛。
“加洛斯家看上去很风光,但这两年可没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不然又何必让我嫁给这个变态!”纱娅指了指强尼斯。这两年家族里不少人亏空了加洛斯家的财产,致使很多工程都停了,所以加洛斯家需要伊杰斯家的“赞助”!
“纱娅小姐为何如实相告?”不仅加撒卡不明白纱娅在卖什么药,史维德也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如此愚蠢的将事实告诉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就算杀了我们两个,也是拿不到一分钱的,因为加洛斯家根本拿不出钱来赎我们。什么两亿美元,两万美元也没有!”所以一个月前斯洛才会要她和加撒卡随岩尚去中国,而斯洛自己去中国,肯定是万不得已了。
“想必你也知道,明天我就要嫁给那个变态了,就算出钱,也是伊杰斯家出,所以你不如多花点心思在那个变态身上。”就算加洛斯家有钱,也不会拿钱来救她。
史维德相当好奇的看着纱娅,这女人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我不会娶这个女人的!”强尼斯自然知道纱娅打的什么想法,他怎么可能让她和加撒卡置身事外。
突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史维德左看看强尼斯,右看看纱娅,似乎在考虑谁的话更可信。
门又开了,不过这回是被人撞开的。
冲进来一群手拿枪支的人。
而史维德此刻是背对门的,在他转身的那刹那,他的双手各被击中了一枪。
与此同时,加撒卡拉着纱娅就跑向刚冲进来的人群中,从怀里取出一支笔,交给了其中一个人。那人朝加撒卡点了点头。
第二天加洛斯家与伊杰斯家的婚礼取消了,只因为新郎因涉嫌绑架和谋杀被拘留。
纱娅再后来知道,原来当初冲进来的人是国际刑警,而加撒卡给的那支笔也不是普通的笔,而是一支录音笔,把强尼斯和史维德绑架他们的对话都录了下来。纱娅知道她不用嫁给强尼斯了,因为国际刑警还收集了强尼斯很多其他的犯罪证据,估计他会在监牢里呆很久,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黄雀身后还有猎人。史维德踏上西班牙的那刻加撒卡就联络了国际刑警,他猜到史维德迟早会对纱娅动手的。
自从史维德被抓后,纱娅难得的睡了几个好觉。杀害弗西的人落网了,之前缠绕她的噩梦也消散了。
纱娅来到书房,斯洛经常在书房用那台老式唱片机听古典音乐。纱娅取出了原本放在上面的唱盘,改放了另一张。这张唱片是她当初在X市出去玩的一天,一个穿青翠色旗袍的女子给她的。趁着斯洛还没回来,她就借他的唱片机用用吧。
音乐响起的时候,纱娅蹙了蹙眉,和她预料中的不一样。并不是古典音乐,反而是一首流行歌曲,不过她倒是头一次用唱片机听这首歌,感觉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Just One Last Dance》,这首歌的旋律挺悲伤的,似乎不太适合现在的她听。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加撒卡,俊秀的眉毛微微皱起,他显然没料到纱娅会在书房,更没料到她会在这里听音乐。
“你在做什么!”质问的口气充满不了不满。
“听音乐啊。”纱娅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在这里听这种音乐?”她以为在唱卡拉ok那,竟然在书房听流行音乐。
纱娅并没有搭理他,若不是只有书房才有唱片机,她才不会跑这来,她只是好奇唱片里的音乐,也没想过会是流行音乐。
加撒卡在等纱娅回答,而纱娅却没开口,一时无声,只有那慢慢流淌在唱片机下的音乐。
在安静了许久后,纱娅缓缓开口,“陪我跳个舞可好?”
加撒卡有些吃惊,似乎从那件事后,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很少会若无其事的与他说话,还如此平和。
没有得到男子的回应,纱娅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正欲去取下唱片机上的唱片,却被男子一把搂过,领着她,起舞。
纱娅将头倚在他胸口,两手环抱在男子腰上,闭着眼,也掩去了眼中的惊喜与吃惊。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很安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十五年来,他们从没有这般和睦相处过。
谢谢。加撒卡似乎听到她这样说道,很轻。
半年后,纱娅嫁给了同样在西班牙有着不凡经济实力的查理·赛维,加洛斯家也靠着查理的资助渡过了经济难关。
加撒卡在整理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本,而他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一九九六年二月十四日
母亲带着我来到一个有很多大房子的地方,跟我说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
斯洛哥哥很温柔,弗西像个小公主,让我很嫉妒也很羡慕,而那个叫加撒卡的男孩子却是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
一九九六年三月十一日
加撒卡总是千方百计的欺负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对着弗西时笑得好温柔,为什么对着我却这么凶。
我不敢哭,因为我越是哭,加撒卡就越是喜欢欺负我。
...
一九九九年九月一日
加撒卡最近不怎么出现了。佣人们说他要跟着斯洛哥哥去谈生意,可加撒卡才只有九岁,他会谈生意吗?
没有加撒卡的日子似乎过得很无聊。
...
二零零一年二月三日
距离我被绑架已经一星期了,弗西死了,而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我害怕,晚上都睡不着觉,我不敢找母亲陪我睡觉。
加撒卡一直用仇恨的眼光看我,我知道他希望死的是我,而不是弗西。
...
二零一一年三月四日
回来西班牙已经两天了,我总会想起在X市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女子,那是个典型的东方女子,却在二十一世纪还穿着有些泛旧的旗袍。
那个女子给了我一张唱片,说对我有用。
...
二零一一年三月四月二日
被强尼斯绑架的那天,我原本是很害怕的。但是后来看到加撒卡很镇定的样子,我就不怕了,甚至敢和史维德谈判。
其实那时候我心里怕得很,我很怕史维德开枪杀了加撒卡。
...
二零一一年四月七日
昨晚我和加撒卡在书房跳舞了,这其实不是我我第一次和他跳舞,但这一次是不一样的,我知道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跳舞。
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
...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日
家族又给我定了一门婚事,我只知道是个很有钱的人。我没有反对,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
加撒卡也订婚了,他的未婚妻是个很温柔的女孩,
...
二零一一年十月二十二日
明天我就要嫁给查理·赛维了,我并不爱他,可我知道我的家族需要他,即使我爱的不是他。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我喜欢的人。不止是他不爱我,而是我与他根本就不能。
日记到此结束。看来这是纱娅的日记。她是什么时候把日记本放到他房间来的,又是为什么会把日记本留给他。
日记本中间有很多页都是空白的。加撒卡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皱巴巴的,似乎曾经湿过。
只有六个汉字,写的歪歪扭扭。
加撒卡,我爱你。
【点评】
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多次遇到瓶颈,其实很早就想把这个故事写完,但总是在犹豫着,要如何收尾。
不知不觉,这个故事拖曳了许久,想尽力的描绘得更好,本想再好好写一段,越写越喜欢,越写越不想就这样结束,直至后来发现篇幅过长,已超出料想。
其实最早的设置是纱娅中枪而亡,临死前说出她爱他,却再后来发现这个不好安排,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在想会不会有人说纱娅对加撒卡的爱是禁忌恋。其实不然,他们两已经是三代外的,从伦理上来说,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
一直不知道如何让结局唯美一些,最后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不要问我为何纱娅会爱上加撒卡,我能说的就是,剧情需要。
加撒卡应该是不爱她的,而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从来没有说出口,也一直都隐藏的很好。
纱娅本来打算把这段感情一直掩藏下去的,但加撒卡的一句话,让她在最后选择告诉他。
【“放了我和纱娅,我给你两亿美元。”加撒卡似乎下了决心。】在纱娅心里,她只是个物品,一个随时要为了家族牺牲的物品。
她从心底认定了加洛斯家族不会用钱来赎他,而加撒卡那句话当时给她的震撼很大,加撒卡没有丢下她。
名义上,她始终是他的妹妹,他们两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知道最后说出纱娅是爱加撒卡这件事是不是有些突兀,但对于一个生活在复杂家族的女孩来说,加撒卡在她生命中的影响是很大的。
纱娅一直都知道,加撒卡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她成长,让她知道自己该要承担的责任,生在这么一个家庭,她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她感激他陪她跳的最后一舞,那是她第一次为自己而做出的要求,也是最后一次。
她的爱恋,还未说出口,却已结束。
natural《just one last dance》
下篇预告:看了这么多故事,是否有人对于音乐故事吧内的人很感兴趣呢,是否想象他们也有类似的情感经历。
他们又是一群什么人,他们来自哪里,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为何会出现,这些谜团,有人好奇吗?
之后的一个故事,会写番外,也就是音乐故事吧中人的故事,有人期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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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just one last d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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