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系平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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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心中一颤，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强作镇定地问道：“如何？”
果儿把一个精致的小竹篮放在桌子上，警觉地四下瞧瞧：“孙大娘呢？”
如影一笑：“我以大小姐的名义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回家看儿子去了。”
唐濡颖眉开眼笑：“好，你真……真聪明，她走了，咱们就轻松多了。我……我跟你说呀，原来表哥的心思跟我猜想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是商家子，配不上郡守之女，才一直憋在心里不……不敢说。明白了我的心思以后，他欣喜若狂，当即发誓，一定要得到爹娘允许，把我娶回家。他现在就回高阳郡去跟舅舅和舅母坦诚了，我想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她越说越开心，竟然非常流利地把一大段话说了出来，连口吃的毛病都没犯。虽然这个嫡姐和自己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是如影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她觉着应该是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吧，毕竟她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很多时候，看到她高兴，自己的心情也会莫名的好起来。有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另一个人也会情绪低落，而且两个人初潮到来的日子都是同一天，以后也几乎是在每个月的同一时间来月事，前后差不了两天。
如影张了张嘴，没能把那令人心碎的话说出来。
果儿终于插进话来：“你看，我就说吧，她听了以后肯定得惊呆了。而且呀，还有一件事让你更惊呆，瞧瞧！”她神气地抱起篮子放到如影面前：“刚才有人把大小姐错认成了你，还送了一篮子杏呢。还说什么：这杏可甜了，是特意为你去摘的。”
唐濡颖也抢着说道：“是呢，我都不认识那人，吓了我一跳，不知说什么好。幸好果儿认得他，原来他就是你师父拓跋屹呀，人长得不错，个子高高的，对你也不错，我觉得挺好的。”
如影此刻正纠结该不该说苏世子的事情，没心情听他们打趣自己，就胡乱搪塞道：“拓跋屹就是我师父，你们别瞎想。我……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把事情说出来，虽然对姐姐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会害得她连一个晚上都高兴不了，可是，再晚一些只怕表少爷就离开了，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刚才你们走了之后，夫人叫我去上房了，说……姐姐跟苏世子八字相合，婚事定下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晴天霹雳一般，把唐濡颖震得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榻上。“怎么会这样？怎怎怎么会会这样呢？”
如影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啊？要不然还是找表少爷商量一下吧。”
唐濡颖已然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便嗫嚅着附和道：“好好，果儿你去去找表哥，问问他，他怎么办……才才才好啊？”
大小姐都带了哭腔，果儿吓得小跑着出门，去了前院客房。不大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表少爷已经走了，那边的小厮说，刚才见他满面喜色的回了房，拿起包袱就快步出门。他原本就是今天才来，包袱都没解开呢，就走了。”
如影急的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呀？”
大小姐趴在床上无力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念叨，自己为什么这么命苦。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大小姐唐濡颖哭累了，就闭上眼睛默默地想念着表哥，考虑这件事还有没有转机。而外间榻上的二丫头唐如影却睁着眼睛看着那盏昏黄如豆的煤油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要从哪里下手才能查到亲生母亲的事情呢？首先要去找府里的老人儿，在府里伺候了十五年的下人已经不多了，也就那几个。夫人身边的魏婆子肯定知道不少事情，不过她肯定不会说，装神弄鬼吓她？如影不敢冒这个险。当年吓唬大小姐是出于无奈，而且那时她年纪小，又胆子小，好糊弄。魏婆子是老江湖了，说不准就得当场被她抓了现行。
夫人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自己，一定要在大小姐出嫁之前查找到生母的线索，这样万一要逃走的话，也可以去投奔外祖母或是舅舅家。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她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实施自己的计划，先去后花园找最不起眼的老花匠，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也只得到一句：听说是个美人儿。她不敢造次，隔了半个月又去找一个负责扫庭院的婆子打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大小姐唐濡颖一直在焦急地等消息，等来等去也没见到表哥的身影，却有吕府的下人偷偷送进来一封信，是表哥的亲笔信。
“表妹如晤，吾父命吾亲下江南，采办丝绸、茶叶，打通秦晋商路。此去山高路远，恐近日难归。吾必寻最强镖局，保此事必成，此身必安。吾已恳请爹娘向唐府提亲，若此事不成，吾归之日便携汝远去，江南富庶安乐，必有你我二人容身之所。妹安，愚兄千里亲笔。”
大小姐捧着这封信前前后后一共看了十余次，这才激动地捧在怀里哭了出来。这一次与以往恐惧的泪水不同，这回是欣慰的眼泪，表哥果然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他是吕家的嫡长子，本来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守着金山银山吃穿不尽。可是他为了两个人的感情，宁愿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去江南晋朝白手起家。有他的这份心意，她还在乎什么郡守千金的身份，只要他能在婚前回来，她一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表哥从小聪明勤奋，从十二岁就开始做生意，一直是常赚的东家，从没赔过。以他的能力，就算是他们在江南白手起家，也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心里踏实了不少，也就不太在意家里的安排了，八月里，苏府和唐府正式定亲，把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初二。唐濡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正好还有半年，估计那时候表哥就回来了，大不了就和他亡命天涯。
小如影这两个月已经找了四个人，可是都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她简直快要放弃了。这日来到厨房给大小姐熬冰糖银耳羹，一边看着砂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厨房的周婶唠嗑。
“周婶，你在厨房干了好多年了吧，我记得小时候就见过你。”如影貌似无意的问道。
周婶圆脸、略黑，人比较憨厚，笑道：“是啊，我从烧火的丫头干到现在，已经有快二十年了。我老家也是高阳郡的，到了这边以后在河间郡找了婆家，就没回去。”
如影眉峰一动，哦了一声，又东拉西扯了一些闲话，趁机恭维了她几句，在她正高兴的时候，轻飘飘地问道：“是啊，这么多年了，爹爹虽然老了，不过也还是美男子啊。听说我娘也是个美人，只不过生我的时候难产就撒手而去了。”
“是啊，当年我还见过你娘呢，虽然蒙着面纱，但是只看那一双眼睛就知道是个绝色美人。她的女侍卫长得也白白净净的，不过总是冷着一张脸，看着怪害怕的。”
如影激动地咬住了唇，终于找到一个见过自己生母的人了。她按捺住激动地心情，尽量平静地继续问道：“当时，你是怎么见到她的？”
“那时候厨房的喜儿负责给她送饭，有一次喜儿病了，我就去清雅斋替她送饭，才见了那么一面。进门之前还听到他们两个人在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可好听了。”
“你可还记得当时说的什么？”如影有点着急了。
周婶沉思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地名，是平阳。”
“没记错吧？”小如影脸上的激动简直快要忍不住了。
“不会错的，我……”周婶突然大惊失色，一下子反应过来，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如影。忽地一把紧紧攥住她手腕：“二丫头，以前夫人就说过，你的身世不能再提。府中并没有什么二小姐，那拓跋屹天天缠着你，却也不知道你是二小姐的事情。原来那些老人儿都被送回高阳郡了，我的儿子女儿都在河间，我不想走，你千万别在问这件事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行吗？我求你了……”
周婶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如影赶忙把她扶起来，指天发誓今天他们说的话自己绝不会泄露出去，周婶这才颤颤巍巍地坐在小板凳上摘菜，却连着掐断了好几根韭菜。
砂锅里的银耳羹熬好了，如影放进食盒底层，又在上面一层放了几个小碗，小勺子并一个大木勺，这才拎着出去。
她刚一出门，就被一个飞快跑过来的大个子拉住了手腕。拓跋屹满头大汗的问道：“听说大小姐明年三月就要出嫁了，那你呢，你会不会做陪嫁丫鬟？”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心系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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