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蜜，无人可替》东方玉如意

12、明媚豆蔻

　　毛家的府邸远远比不上唐府富丽堂皇，但是毛家人口多，看着特别热闹。唐夫人自然是今日的上宾，坐在毛老太太旁边，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夸赞儿子女儿。

　　小孩子们坐不住，时间久了，就有一个身穿胡人骑装的小姑娘站了出来：“祖母，今日客人家的姑娘们来了咱们家，总在这坐着也没意思，我带她们去后花园玩吧。”

　　老太太慈爱地笑笑，给几位夫人介绍：“这是我家孙女，闺名叫秋晴，这丫头从小就不爱穿裙子，只爱穿着武装拿刀动枪的，贵府的小姐们恐怕是不喜欢做这些吧。晴儿，你且问问大家，若是人家不喜，还是去赏花喂鱼吧。”

　　河间郡最大的官自然是郡守唐玉，其次是郡丞姚显、郡尉毛兴。今日来祝寿的也是以这三家为主，其他低级的官吏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毛秋晴首先看向唐如影：“唐姑娘，你要不要去后花园玩一下。”

　　小如影心里非常想去，她很想知道这个穿着胡服的女子功夫如何，自己以后能不能学成她那样。可是有嫡母在场，她不敢胡乱做主，只转头看向吕氏。

　　这时候，坐在姚家一侧的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亲切地挽住毛秋晴的胳膊：“毛姐姐，我同你去。”

　　姚夫人笑道：“我们家苓落呀，整日里念叨地就是毛姐姐、毛姐姐，就盼着谁家府上有喜宴，他们好凑到一起玩耍呢。”

　　吕氏之前不喜欢参与这种无聊的应酬，不过是因为今年唐玉新升了郡守，不来的话怕人家说自己拿大，要不然，她真想跟以前一样找个借口躲了，送点礼就行了。

　　“颖儿，既是小姐妹们凑到一处了，你就随他们去吧。”两个小丫头期盼地瞧着，若是她不允，自然也不合适。

　　小如影规规矩矩地起来，向大人们行了礼，才跟在两个小姑娘身后，一起去了后花园，身后又传来一片赞叹唐夫人教女有方的话。

　　过了月亮门，活泼的姚苓落就凑到了小如影身边：“喂，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别端着架子了，我们瞧着都累，到了这边你母亲就看不见了。”

　　小如影谨慎地回头望了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笑道：“我母亲管的可严了，幸好你们叫我出来，我坐在那都快难受死了。我叫唐濡颖，不过我更喜欢朋友叫我唐唐。”

　　姚苓落一喜：“嘿嘿，你果然也是个爽快的，我喜欢。好啊，这个名字好，唐唐，那就叫我姚姚，叫她毛毛，诶，好玩好玩。”

　　毛秋晴点头表示同意，看向如影：“看你的样子，在家里应该是天天读书刺绣吧，我喜欢骑马射箭，不知道你会怎么看。”

　　“我觉得挺好的呀，我也特别想学，你练一练给我们瞧瞧好不好？”小如影来了精神。

　　毛秋晴也不客气，带着她们来到自己经常练武的院子里，拿起一把大刀就虎虎生风的耍了起来，看的小如影眼都直了。

　　姚苓落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开心地磕着瓜子，还不时地吩咐小丫鬟：“去煮一壶果茶来，别忘了放糖啊。”

　　一套刀法结束，小如影拼命鼓掌，手心都拍红了：“太棒了，我也好想成为你这样啊。”

　　毛秋晴面色红润，大大方方地把刀一收，拉着如影进了凉亭：“唐唐，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淑女不喜欢舞刀弄枪呢。”

　　姚苓落抢先答道：“毛姐姐，你虽然功夫比我好，看人却没我准，她呀，一看就是个假淑女。就像我一样，在长辈面前也是个淑女，其实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就是个吃货，哈哈哈……”

　　三个小姑娘都笑了，有朋友一起玩耍的感觉真棒！

　　从此之后，每逢红白喜事三个小姑娘大多会相遇，就凑到一起玩耍。小如影学了一点功夫之后，也可以和毛秋晴切磋一下了。姚苓落是个爱热闹的孩子，如果隔上半年没有聚过，她就会想办法给两家下帖子，邀请她们到自己府上来玩。

　　熟悉了以后，有一次小如影向他们打听家里的哥哥们有没有一个叫做阿行的，被姚姚捉住好一顿笑闹，说她小小年纪就思.春了，把她羞了个大红脸，再也不敢问了。

　　其实问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或许人家已经把自己这个小累赘给忘掉了吧，还不如留着那一段美好的回忆，若是有缘自然会再见面的。

　　转眼，过了四年，小如影已经长成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她毕竟是个小丫鬟，要做很多活儿，就算可以不挨打了，可是她不能真正的像个主子一样悠哉的看书作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她没能像姚姚那样吃的圆润、过的懒散，也不能像毛毛那样跨马提枪，训练一堆女侍卫。

　　“笑笑，来吃萝卜叶啦。”如影蹲在笼子前面，跟自己心爱的大兔子讲着话。“听说毛大人升官了，下个月要去别的地方做太守，毛毛也要走了，我真是挺舍不得她的。姚姚说等我们以后嫁了人，或许就谁也见不着谁了，唉！其实这样特挺好的，干嘛要嫁人呢？”

　　“二丫头，你又在偷懒是不是？”孙婆子叉着腰，颐指气使地瞪着她：“快去厨房给大小姐端药，药凉了，回来我抽死你。”

　　“好啦，知道了。”如影把剩下的萝卜缨子都塞进笼子里边，快步走向厨房。

　　大小姐的梧桐苑紧挨着夫人的上房，这几个院子都是用围墙圈起来的，一般不允许男人进来，府里的侍卫也只能在外圈巡逻，低等的仆妇也不许进。需要什么东西自然有里面的人出来拿，所以，能进这个小圈子对于唐府的下人来说，是最高荣耀了。

　　如影到了厨房见药还没熬好，就站在一旁等着，门口有个黑影一闪，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她的师父拓跋屹。

　　“二丫头，这几天你都没来找我练武了，是不舒服吗？”他探头去看她的脸色。

　　“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有时间生病，是大小姐病了，我得伺候主子。”如影淡淡答道。

　　“你天天伺候主子啊？能不能请个假？”他眸中闪耀着亮光，希冀地瞧着她。

　　“干嘛？”如影这才抬眼看向他。

　　拓跋屹一下子就红了脸，抬手挠挠头，挡住自己的脸色：“我……那个，听说城外的甜杏熟了，特别好吃，我想……”

　　如影打开药罐子，看看差不多了，就把熬好的汤药倒进碗里，端起托盘就走：“那你有时间就去摘些来吃呗，白当你徒弟好几年，连口吃的也没给我买过。”

　　“我……”拓跋屹个子长的大，嘴却不太好使，追着她走了两步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厨房里两个摘菜的大婶在如影走后笑得前仰后合，她是内院的丫鬟，她们不敢当着她的面笑，但是拓跋屹是个老实孩子，她们不怕他。

　　“你这傻小子，喜欢人家还不敢直接说，在这厨房附近溜达好几天了，就为了等她吧。”周婶笑道。

　　吴婶比较狡猾：“拓跋屹，你帮我们把门口那一堆柴劈了，我们帮你把她哄到手，好不好？”

　　“好。”小伙子实诚，卖点力气不算啥，马上乐颠颠的跑到门口劈柴，很快就劈好了一大垛，整整齐齐地码在旁边柴房里。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呀？”小伙子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问道。

　　吴婶一笑：“你呀，就先去摘杏来，送给她吃，以后呢，隔三差五给她买点新鲜吃食，再说点好听的哄哄她，多夸她，好看啊，聪明啊，白净啊，小姑娘嘛，哄几句就到手了。”

　　“好。”拓跋屹笑嘻嘻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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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雄州青江侯府的上房之中，也在谈论婚事。

　　“阿行，这几年你一直在军中带兵，祖母一跟你谈婚事，你就说不急。可是，祖母年纪大了，你不急我急呀，也不知道闭上眼之前还能不能瞧见重孙子？你都十九了，该定亲了，明年二十岁成亲已经算晚的了，这事不能再拖了。”花白头发的太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孙子。

　　苏谨行一身戎装在身，显然是刚从北军大营回来，垂头站在太夫人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祖母说得对，这婚事……是该安排了。”

　　老太太一喜，赶忙招呼身边的丫鬟抱了一堆画像出来：“你瞧瞧，这是祖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的画像。既有幽州的美女，也有长安的淑女，都是和咱们家门第差不多的，你快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咱们在想办法相亲。”

　　苏谨行拿起画像，草草地看了一遍，淡然道：“祖母，这大热天的骑马回来，我浑身是汗，不舒服，先回去沐浴更衣，婚事的事，明天一早我给您答复。”

　　老太太看着孙子挺拔的背影出去，叹着气跟旁边的冯婆子说：“我这孙子哪都好，文才武略、相貌脾性，可就是眼光太高，看他这表情，分明就是都没看上，唉！明天无论如何，我得让他选一个。”

　　苏谨行回到自己的院子，戎装未解，就吩咐贴身侍卫贺兰石：“你速去一趟河间城，务必要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去，打听一下郡守唐玉家里有几个女儿，各叫什么名字，定亲没有，明日一早开城门的时候，就快马加鞭的回来报我。”

　　贺兰石嘴角一翘，想笑，但他及时的绷住了：“是，我马上去。”说完，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安排好了事情，苏谨行悠哉的晃荡到浴房，一边解衣裳，一边轻笑，既然一定要娶一个陌生女子为妻，和她相伴一生，那么他宁愿是她。

　　“小丫头，既然你要跟着我，那就跟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