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我说过那样的爱你》阿川

7、第 7 章

　　晨拿着信来找我时，我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
　　彦是个好女孩，不想拖累晨；
　　晨是个好男孩，一心要陪彦。
　　命运大神一定在偷笑吧，为了自己恶作剧成功。
　　“我四处都打听过，这次她谁也没告诉，甚至梓。”晨十分疲惫，声调起码低了八度。
　　“可能连上帝都不知道。一个女人决心做的事儿，没人挡得住。”
　　"我已经找了几天，今天回我们的家游荡了一天，希望她后悔了，回来了。
　　可是我不能再呆在那儿，空气里弥漫着她的味道，闭上眼，似乎她就在低声叫我，
　　‘于晨，于晨’，十分甜蜜诱人，又带点儿无奈与凄凉。真不想睁开眼。”
　　我知道恋爱的人讲话都酸酸的，可没见过这么酸的。要不是情况特殊，非得嘲笑他一番不可。
　　“算了，我们都知道她也就一把声线还比较可取。”我试着插诨打课。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啥好话。”晨咧了咧嘴。
　　“那你准备怎么办？” 明知道这问题白痴，还是忍不住。
　　“不知道，先等着吧。”

　　日子慢慢流逝，三月的一天，接到晨的电话，
　　“出来聚聚吧。在比约克吧。”
　　银狐和我赶到时，晨正独自喝不知第几瓶啤酒，旁边一个小女孩一脸无辜。
　　见到我俩，晨盯着女孩子说，“你走吧，我朋友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女孩子看看我们，不情不愿地抬起屁股，磨磨蹭蹭地到门口，又折回身来
　　“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我赔了你这么长时间。”
　　“我没要你呆在这儿，是你自己硬要跟过来的。”
　　女孩儿瘪瘪嘴，不再讲话，飞快地离开了。
　　“干吗呀，跟小女孩儿耍酷。”我忍不住责备他，男子汉要宽容。
　　“她太娇了，跟她讲我不想跟她交往，怎么都讲不通。”晨满不在乎，招手多加了俩个啤酒。
　　“今天是彦的生日，你俩跟她也算好友，一起庆祝庆祝吧。”
　　原来如此，还以为这几个月他毫无作为，已经想通了，放弃了。
　　作为晨的至交，如果他真能放下这段情，我没有异议。
　　毕竟彦那方面太不稳定，她极可能会有崭新的生活，进入一个没有晨的世界。

　　我们碰瓶干杯，祝愿词却说不出口。晨一脸凝重，
　　“老兄，我要改行去做行政营销了，今天刚批准。”
　　“不过行政不太对你的性子呀。”银狐插了一句，正是我想说的。
　　“是。可是考虑到彦回来后可能需要重新适应社会，不能工作，不仅需要时间，金钱必定重要。
　　行政营销挣钱比较多，升职的机会也比较多。性子嘛，可以慢慢改，男子汉，没啥难的。”
　　我们目瞪口呆，他决心如此之大，必定深思熟虑过，用情之深，可见一斑。
　　“那你的课，你的训练，你的比赛呢？”
　　“分摊了，可能一大部分到你头上。明天领队会找你谈话的，老兄，你惨了。”
　　嗯，不错，有心情开我玩笑，这人恢复了不少。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最后明白，我要等彦回来，不管结局怎样。不就两年嘛。
　　她能独自熬过一个又一个十年期，我为啥不能等她。如果不这么做，我的心一辈子不会饶恕我自己。”
　　我明白他的心情，我们频频碰瓶，不再提起一句这个话题。

　　午夜时分，三人相搀走出酒吧。在街边，晨推开我们，
　　“你俩好好珍惜呀，能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星光下，他的眼睛亮如晨曦。
　　回到家，银狐轻轻推我坐在窗前，轻轻问我，
　　“我们结婚可好？”
　　我愣神了一下，拼命点头，说不出话。
　　“我其实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对人和婚姻没有信心。所以当初大姐找我时，我没有答应。
　　可是你带来了彦和晨的故事，我不自禁想探寻这种陌生的感情。今晚的晨让我领略了更多，
　　我愿意去尝试，哪怕失败，我试过了。哪怕我们幸福三个月，我幸福过了。”
　　气氛太凝重了，我有点儿想哭，嘴巴却开始调侃，
　　“小姐，本人无偿提供一辈子的爱，难道你竟然不要？却让我拿去给谁？”
　　“你就是这点儿不好，明明挺真的一个人，偏偏要摆出另一种姿态。知不知道，当初我以为你真是浪子一个呢。”
　　“噢，原来我竟然不是吗？你啥时发现的？跟了我以后吗？那你当初还敢跟我？”
　　“油腔滑调。不跟你讲了。”银狐斜睨我，抬头看星，不再讲话。
　　我扳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生平第一次不再嬉皮笑脸，
　　“是，你看清了我。谢谢你，肯认真看我。请你嫁给我，好吗？”

　　我们顺顺当当结婚，因为公司不允许同事结婚，银狐辞职回家，我们租了一个小小的店面，专卖咖啡西点。
　　以前跟彦学来的本事很管用，银狐又会精打细算，我们的店渐渐站住脚，从打平到略有盈余。
　　六月底银狐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要升级啦。我狂喜，找来晨小聚。
　　晨改行后，几乎在拼命，竟然颇有建树，应酬日多，我们哥俩儿见面日少。
　　有时他回来健身，站在单车房外，看我教所有的学员作反身后弓。
　　我知道，那一刻，我们的脑海里有同一个影像。
　　我想告诉他，彦的动作真的很舒服，放松效果特好。
　　可是我讲不出来，人不在了，徒留这些有何用？
　　转眼儿子出世，晨也奉命远调，升职去南方作分公司总监。
　　四月天，春寒难耐，我坚持开车送晨去机场。
　　我们走到了这一步，接下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总是聚少离多吧。

　　儿子一岁时，彦离开已经超过两年，依然音讯全无。我抱着儿子，看着身旁的银狐，
　　几乎开始怀疑这个人真的存在过。似乎她的到来只为了成全我和银狐呢，任务完成，她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是还有一个痴心的晨呢，难道她不管他了？难道她真的遗忘了我们？
　　银狐比较乐观，她说彦一定还没治好病呢。这次不是用了新药吗？一定是药效不稳定，所以医生不放她出来。
　　这个女人，有了孩子后，对生活和爱情似乎日益笃定，优雅依然，却不复是我记忆中的她。

　　晨特意回来参加了儿子的生日宴，已经一派总监的派头 ---
　　不是说他变得多么张扬，而是举手投足自信满满，自有一种气势。
　　我们聊遍所有的话题，回忆了过往的所有，从香港回归到幼儿的培育，从体校的艰苦岁月到人类会不会灭亡。
　　独独有个话题人人心照不宣，却人人不想第一个提起。
　　晨最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什么问题，咱俩有啥不能讲的，我会等她，不管多久，不管她变成什么样。”
　　“哪怕她不再出现？哪怕她不认识你？”
　　“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你知道，我改行以来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美女靓妹也着实不少，可是我没有感觉，
　　甚至没有交往的欲望。我就是无法想象去拥抱另一个女人，单是这种想法已经让我无法忍受。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也许彦在我身上下了蠖吧。我却又是千情万愿。我总想，我好歹要等她再出现，好歹要知道她到底成了什么样，
　　我这颗心才能真正再活起来。”
　　“得了，哥们儿只能支持你，还能咋样？”我们隐约知道他的故事，知道有个千金紧追不放，心中本是亦喜亦忧。
　　今天听他一番话，只觉我们整日谈情，又哪里领略到情的千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