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小阿修罗

9、第九章

　　晚饭以后，舒小羽正打算到花园里走走，消消食，突然碰到Mikko。Mikko一看到舒小羽，立即露出八卦兮兮的表情，招手叫她过去。
　　“我告诉你哦，总经理的女朋友来了。”
　　“啊？”舒小羽脑子里浮现里那个未出现的睡衣女孩的样子，面目不清，身前飘过一套套价格不菲的嘉婷斯。
　　“就是那个韩国公司的乔雪莱嘛，你今天没有看到吗？是不是很漂亮？还很能干呢!” 看到她的茫然表情，Mikko焦急的提醒。
　　“哦，”舒小羽晃了晃脑子，刚刚吃饭的时候，她的脑袋里就尽是林清恒和乔雪莱，还有那个“嘉婷斯”小姐。害她饭都没吃好， “不是啦，乔雪莱不是总经理的女朋友。”
　　Mikko好象收集到重要神情一样，脸上浮现出诡异的表情，说道：“哦，哪里来的消息？他们分手了？”
　　“不是啦，”舒小羽有点苦恼，要不要说呢。这样子好象挺八卦的，“根本就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啦。”
　　“怎么不会？”Mikko好象受到极大侮辱，涨红了脸，极力想要说她：“我进公司快四年了，这些还不知道？从来就没见过总经理和别的女人约会过，但是这个乔雪莱每年都会过来两次，说是谈公事，但其实这些事，企划部或是公关部，随便哪个部门就可以搞定了。但每次都总经理亲自接待。26楼的景观房就是长期留给乔雪莱的，两个人一起出去吃㤆，一起去泡吧，过节的时候，乔雪莱还有礼物寄过来，我还替总经理寄过礼物给她呢。难道这不算是恋人吗？”说着，她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不过奇怪了，今年倒是梨经理负责处理了。难怪真的发生情变了？看样子，好象是乔雪莱被甩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回头，赫然看到乔雪莱正站在身后。
　　“乔总监!” Mikko大窘，捂着嘴，嗫嚅地说：“对不起，我……”
　　乔雪莱好象什么也没听到，说道：“哪里，我对不起才是，你们在谈什么，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没有没有，我刚刚吃完，正打算走了。要么，你们慢慢聊。” Mikko明明面前的餐盘里还没怎么动 ，却立即站起来，端着盘子飞速溜走了。
　　“乔小姐，”舒小羽站起来，也觉得有点被逮个正着的感觉，“刚刚，我们……”
　　乔雪莱微笑的摇了摇头，说：“不是说叫我雪莱了吗？你不当我是朋友？”
　　“雪莱……”
　　乔雪莱坐到她身边，服务生送了两杯咖啡过来。“陪我喝一杯吧—不敢喝酒了，喝杯咖啡好了。”
　　舒小羽只好坐下来，只低着头用调羹搅着咖啡。
　　“昨天，真是麻烦你了。”乔雪莱的眼睛仍是有些肿，不过已经褪了红血丝。“我一般，不会这么失态的。”
　　舒小羽摇摇头，说了句不麻烦。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忍不住劝道：“雪莱，既然你当我是朋友，你听我一句劝好了。这个，天下何处无芳草，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有能力，难道找不到更好的男朋友吗？”
　　乔雪莱吸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怕你笑，我真的舍不得。我也试过，可是，只有他最好。”
　　舒小羽沉默。
　　乔雪莱说：“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这次过来，我本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可是，我刚刚约了他，他说他没时间。--我已经等了他五年了。五年来，一点进展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是，既然总经理有女朋友，何况还是你们的同学，总不能，”斟酌再三 ，舒小羽终于说出这句：“朋友妻，不可欺，总不能抢朋友的男朋友吧。你，你就忘掉他好了。”
　　乔雪莱眼眶一红，有点激动起来：“我不是一定要抢朋友的男朋友，可是，我只是不甘心。她，她已经那样了，还要占着King,难道，难道她想让King一辈子为她不娶吗？”
　　“什么？”舒小羽瞪圆了眼睛，“难道，难道那个人已经结婚了吗？”天啦，这是什么复杂的多角关系？
　　乔雪莱一愣，说道：“你不知道吗？”
　　舒小羽摇头。
　　乔雪莱沉默了一下，又抬头，说：“你……”她支吾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你也喜欢他吗？”
　　舒小羽立刻摆手，撇清关系：“我是有男朋友的。我们，我们青梅竹马的。”
　　乔雪莱似乎松了口气，说：“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到好象看到了她。可是仔细看看，其实你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是我太多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要讲这个给你听。在法国见到 King的时候，我们都才18岁。她比我们大一岁，而他们还不是恋人。他和她，也是青梅竹马。那时候，我没有想到，那样优秀的King，竟会喜欢Iris。我从没想到，我会输给她。那时候Iris连法语都还讲得不清楚，离了我们便连门都出不了，总是笨手笨脚的。”
　　Iris?鸢尾？舒小羽想起那次在车上看到的那束蓝色的花。
　　“后来，他们突然就在一起了。King带着Iris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可是Iris根本不合适人多的地方，她不懂得怎么去交朋友，喝酒便醉，永远都学不会滑雪，开车一定迷路。两个人常常吵架。我常常劝他们，--我承认，其实我心里是欢喜的，Iris太平凡，King这么优秀，他应该有一个更有能力的女人在他身边，帮他一起料理他家的酒店。Iris什么也不能做。那时候，我常常想，”她的声音很苦涩，“如果，她不在就好了。”
　　述叙突然停住了，舒小羽没有催促，只是低下头，喝着已经快变凉的咖啡。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她冰凉的声音：
　　“后来她，五年前，出了事故，躺在医院里……五年来，都没有醒来过。”
　　乔雪莱的声音带了哭泣，“我不想的，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那样子。她一点留恋也没有……如果不是我在心里诅咒，也许，也许她也不会这样子。”
　　舒小羽捂住了张大了嘴巴，半天不能说出话来。
　　“可是，”良久，乔雪莱止住了哭声，“我去看过她。她就躺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可是她却牢牢的带走了他的心。从她昏迷起，他便再也不曾开怀的笑过。他再也不参加社团活动，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与每个人谈笑风生，他不上学，还有三个月就可以捱到毕业，他也不愿意等了。他带着她回到了兰城，带她去美国，带她去找国际上最顶级的医生，想要救醒她。可是，什么用也没有，她没有任何反应。King完全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样心高气傲的青春少年，他不与以前的任何同学做私人联系。他的心终日被内疚啃噬着，可是五年了，你知道吗，已经五年了!Iris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医学上，她醒过来的概率还不到1%。”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可是，我多么羡慕她，如果这样能让他多看我一眼，我多么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

　　那天，看到茑尾草，从没见过有人送那样的花，隔几天想到的时候，她曾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了鸢尾草的花语
　　—绝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