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唐行》漫叙

6、梦魇

　　“歌儿，爸爸妈妈离婚了，以后你和妈妈一起生活，要做个听话的乖宝贝。”那温文的男人抚着六岁小女孩娇嫩的脸蛋，眼里满是爱怜。女孩撅着嘴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优雅的女士。女士牵起女孩的手，对男人说：“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可以随时来看她，带她去玩。”男人叹息一声，道：“你眼里只有工作，我就怕你照顾不好她……”女士冷冷道：“女儿让你抚养我也没意见。”“你知道我要出国进修……”“那就别说这么多了，我会好好把她养大，让她受到最好的教育。”因为都觉得彼此并不适合，这对夫妻很平静地分手。男人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歌儿，记得想爸爸。”
　　“小冉，我们分手吧。”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公园小河边的树荫下，尹修看着冉歌越的眼睛，坦然地说。
　　“好吧。”美丽的女孩平静地答道，接着说：“你完全可以在电话里通知我，没必要约出来见面。”
　　男孩颓然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的漠然，我们的交往，只是模式化地完成了和别的情侣一样的牵手，拥抱…”
　　冉歌越冷冷地打断他：“不然你还想怎么？我早跟你说过某些方面我是很传统的，你也很认可我的想法。”
　　尹修跃起扯下一片树叶，随意翻折，说：“所以说你只是在履行某种模式，你不想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我们在一起两年，连一次情不自禁的感觉也没有，你不知道最初我有多想和你在一起，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那么现在呢？不复以往了？”冉歌越讽道。
　　“是你让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因为你不肯投入爱情，让我在一汪死水中窒息。”
　　“爱情？现在这个社会哪有什么爱情，激情过后，新鲜消失，一切都成了一种维系！维系不了就分开!”冉歌越冷笑。
　　“那是因为爱情的不稳定因素，因为人潜意识里对新鲜和刺激剂的追求！”尹修开始激动。
　　冉歌越一脸淡然地笑：“这不就结了，就这样模式化吧，不要付出，就不会得到失望。”
　　“你害怕失去，所以吝于付出，”尹修冷笑一下，说，“小冉，这样你失去了更多。”
　　冉歌越微有些不耐地说：“分就分了，说那么多干什么，没别的事我回去了。”尹修深呼吸一下，说：“那么再见了，小冉。”
　　“再见，尹修。祝你考上理想的学校。”冉歌越转身，刚走了几步，尹修在身后叫她，她回过头，尹修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稍高些的帅气男孩，亲昵地揽着她前男友的肩。
　　冉歌越终于有些变了脸色：“你们…”
　　尹修大方地说：“这是我第一志愿大学的学长，我们在网上认识，我剩下的志愿也都是填的那个城市的学校。”
　　“我说你怎么像个怨妇了，原来是有了个与众不同的角色定位！”冉歌越极尽讽刺，尹修的学长不悦地瞪视她。尹修却不以为意，还因她终于不再漠视自己而略蔚然，他说“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很美妙，我完全不在意这种取向违背了什么规律，我们摒弃一切世俗的眼光和想法。”
　　冉歌越紧抿着唇，看着他们不说话。
　　尹修垂下眼睑：“对不起，小冉。虽然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这件事……但我真当你是朋友。”冉歌越咬了咬嘴唇，最终神色如常，展开笑颜：“我能接受并很尊重你的选择，谢谢你还把我当朋友并告诉我这件事。祝福你们。”
　　她说完，转身离开，身后尹修大声说：“歌越，你是个好女孩，你会找到真爱的！”
　　她转过头，斑驳的阳光下，倚在一起的两个修长身影，冲她挥手。
　　一切归于黑暗，意识慢慢浮上，她不肯睁眼，想起他羞涩的告白，那个时候他尽量想让表情自然一点，却不自觉地躲闪她的眼睛……上高中以后，不少明恋暗恋的都恋了，身为校花的她更是有无数的追求者，选择了尹修成为了公认的校园明星情侣，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完美的一对，连老师都认为这两个最优秀的学生把学业和感情处理得非常好，也不多加干涉。
　　尹修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他的衣服球鞋永远都是干干净净，他很会打篮球，有一大群粉丝，他们总分相当但他的物理和英语总是比她好，他悄悄带了吉他来学校，在紧张的课余带她到没有人的地方羞涩唱情歌给她听，一切就和美好的校园爱情小说一样。
　　多好的孩子啊，在和她这个同样优秀的女孩开始了一段所谓的梦幻之恋后竟成了一个Gay！
　　虽然大方地祝福了他们，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失败。
　　梦境渐去，一个冷战蓦然。冉歌越睁眼，却没有恶俗地看见头顶云罗帐，身下锦绣被。她躺在水潭不远处干燥的地上，身上盖着黑色的披风。忍着一身酸痛站起来，四处张望。想了想之前那伙人的去向，踉跄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