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论者》古墨墨

26、我是无辜的

　　“温警官。”以撒看到了温知夏后，立刻笑着朝他走过去。
　　在他旁边站着的女子看他走动，立刻赶过去，挽住他的手，一起走到温知夏他们面前。
　　“介绍一下？”女子对着以撒表现出熟悉的态度，嫣然一笑，眼睛里面只有以撒。
　　俊男美女的组合是很养眼的，杉荔醇和钟隽多看了几眼。

　　“你们这边报警了，我们是来处理的警察。”温知夏不需要以撒介绍。
　　“原来是这样。”女子拢了拢外套。
　　“上次我被抓进精神病院，就是这位警官勇敢地潜伏进去，然后把我救出去的。”以撒的语气感激不尽。
　　“原来是你！”女子开心地朝温知夏伸出手。
　　温知夏想了一下，也伸出手，快速地和她握了一下，随后就撤离。
　　“这一位是我的学生，叫做文莹莹。”以撒介绍，“她们家今晚开宴会，她特意邀请我来的。”
　　“是啊～”文莹莹朝以撒撒娇，“我去欧洲旅游一圈回来，上课的时候发现老师不见了，打探以后才知道老师原来卷进了那么危险的事件里面。而且因为警察的办事效率，还失去了工作，现在只能待在家里研究证明做菜。所以我就邀请他过来玩玩。”

　　在场的三位警察：“……”
　　“负责那个案子的不是我们。”温知夏先撇清楚关系。“你们要投诉，可以找一个叫做刘龙正的人。”
　　温知夏刚问到别人名字，立刻就把人给卖了。
　　“呵呵。”文莹莹还是看着以撒笑。
　　温知夏摸了摸被冷风吹僵了的鼻子。
　　“冷吧，进去说话。”以撒让开一个位置。
　　杉荔醇闻言，立刻准备走进那一座豪华的建筑了。
　　真是冷死了。

　　“不用了。”温知夏打断他的话。
　　杉荔醇刚迈出去的步子立刻收回去了，他迎着冷风，流着无形的泪水。
　　“你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尽快说了吧。”温知夏只想尽快搞好工作的事情，“只需要守在门口就好了吗？”
　　“怎么可以就这样站在门口！”文莹莹吓了一跳，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缺心眼啊，“我这边是希望你们可以换上佣人的衣服，混在宴会里面，然后保护我们。你们穿着这些衣服站在门口，立刻就会被怀疑，说不定不知情的人还会报警，想要把你们抓走。”
　　他们三个人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和这一座奢侈华丽的建筑物并不相称，如果真的就这样守在门口，确实很可疑。
　　“随便吧。”温知夏一点都不反对，还无视了文莹莹有意无意的鄙夷。只要他们的目标明确，他们稍微配合一点就可以了。
　　“赵叔会带你们去的。”文莹莹松开以撒的手，往不远处的人招手。刚才指路温知夏他们进来的，穿着燕尾服的一位头发发白的中老年人看到了文莹莹的动作，立刻往这边走来。文莹莹也朝他走过去。他们避开温知夏他们，文莹莹和赵叔说一些话，大概是在交代他该干什么。

　　现场留下了温知夏他们四个人。
　　“咳咳，教堂案的事情，是我们处理不当。”虽然案子并不是自己组负责的，但是钟隽在刚刚听说文莹莹说的话后，莫名对以撒有一种抱歉的感觉。
　　因为他们，让一个人丢工作了啊。
　　“投诉找刘龙正。”温知夏还在怂恿。
　　钟隽撞了一下温知夏的手臂。“咳咳。”老大，你就少说两句吧。

　　以撒伸出手。
　　温知夏疑惑地看着朝自己脸伸来的手，在考虑要不要折掉这一只纤细的手腕。在他犹豫的片刻，以撒将他吹乱的头发顺了一下。
　　因为穿的衣服多，以撒的手很温暖。
　　温知夏愣了一下，随后皱眉躲过他的手。
　　以撒捧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敢置信，做作道：“我是什么细菌吗？”
　　他这副幼稚造作的样子，和刚才的成熟有风度的大人，判若两人。
　　杉荔醇和钟隽被他突如其来的活泼给吓到了。
　　温知夏怀疑这个人不是天生有表演欲，就是真的有点多重人格的潜质。

　　“你们今晚都要在这里站岗吗？”以撒有点担心他们，“据我所知，这群人会玩很晚哦。”
　　杉荔醇站出来，用最怂的声音说最雄的话：“为人民服务。”
　　“那晚点多吃点东西吧，不然人民还在狂欢，你就要先饿趴下了。”以撒别过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警察同志们，请跟我来！”不远处，赵叔在召唤他们了。
　　“我们要去工作了，去陪你的小女友吧。”温知夏没有好气。
　　“是学生。”以撒纠正，“你干嘛生气？”
　　“在我的前面，实现了小白脸梦想的你是屑。”温知夏说完，径直走开。
　　“不好意思。”钟隽永远在做收尾的工作，“我们老大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他没有恶意的。“
　　话说，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没事。“以撒大度地摆手，“你们去忙吧。”

　　挥别以撒后，温知夏他们三个人被赵叔引导，各自领了一套宴会上佣人穿的衣服，去房间换上。按照他们要求的，他们只需要扮成宴会上的工作人员，然后守到宴会散场，保证这个时间段没有小偷出现在文家就可以了。
　　“我怀疑他们是骗我们来当服务员。”温知夏已经换好衣服了，他穿着衬衫马甲，戴着小领结，就像是西餐厅的服务台。
　　“所以我才说这是苦差事。”钟隽看透了。只是有钱人为了安心，来折腾他们而已。
　　“
　　各位警察同志，辛苦了。宴会还没有那么快开始，你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赵叔端着一碟电点心，一碟水果过来。
　　温知夏在狭窄房间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道谢以后，随意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巴里。咬了一口，他的表情变得明显明朗起来。
　　还挺好吃的。

　　“希望你们可以多多担待。其实，除了因为前段家里遭小偷，还有一个原因，所以我们希望今晚有警察在。”赵叔解释，“最近接连出现了几宗死亡案件。但是不是你们部门负责的，所以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
　　“什么？”杉荔醇没有反应过来。
　　“最近我们这边是有几个自杀或者意外死亡案件。”钟隽插话。
　　“是，死的都是我们这边的老熟人了。”赵叔忧心忡忡，“虽然都是自杀，但是还是怪惊悚的，所以想要求一点安心，我们才报警了。等宴会散场，我会好好犒劳各位警察同志的。”
　　话说到这边，之前沉默的温知夏才开口，“我们只是受理了案件，不需要犒劳我们。”

　　“这个……队长你觉得呢？”赵叔问钟隽。
　　钟隽听到他喊自己队长，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赵叔是什么意思后，傻傻地指着温知夏。“这才是我们的队长。”他说，并且在憋笑。
　　温知夏瞪过去。
　　“年少有为啊。”赵叔感慨。
　　温知夏很想问，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是夸老大你啦！”钟隽揽着温知夏，笑得一脸天真灿烂。
　　温知夏侧头看他，勉勉强强接受了这种说辞。
　　杉荔醇也笑着拍温知夏的肩膀。
　　“你笑得怪恶心的。”温知夏吐槽他。
　　“哪有。”杉荔醇是觉得，温知夏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三个人吃着小点心，等着工作时间的来到。
　　温知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活了，他很熟练地端起托盘，上面有一些酒杯。
　　这个宴会就是一群有钱人的惯例吃吃喝喝。温知夏虽然觉得不可能会有小偷来光顾第二次，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工作。

　　光鲜亮丽的富家少爷小姐们聚在一起聊天，欢声笑语，空气中都是醉人的香水味道和酒的香味。“据说城茂和塞洛的负责人都自杀和出意外了，接下来，城中心那片地应该会落到你们的手上吧。”
　　听到了这句话，原本要走的温知夏停下来了脚步。
　　“我很遗憾他们遇到的事情。”一个穿着西装，皱眉笑着的青年人叹了一口气。
　　“自杀和意外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周延你不必太在意。等你拿下城中心的项目，记得请我们吃一顿。”有人并不在意。
　　“别说那些了，喝一杯吧。”周延说，并且从站在旁边的温知夏的托盘中拿走一杯酒。
　　其他人陆续从温知夏的托盘中拿走了酒。
　　眼看酒没有了，有人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再去那些酒过来。”
　　他们对温知夏说话的语气很随意。
　　温知夏点头，然后准备去拿酒。
　　就当自己是来兼职当服务员的好了。
　　他拿了新的酒，端了过来。

　　周延喝完了一杯酒，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他想再拿一杯，这时，他才看到了温知夏的脸。“新脸孔啊。”周延盯着温知夏。
　　温知夏扯出一个营业性的笑容，点了点头。
　　“不会说话吗？”周延搭话。
　　“是新来的没有错。”温知夏速答。
　　周延看多他几眼。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兴奋的声音。“大家好！玩得开心吗？”

　　“莹莹。”
　　宴会的主人，文莹莹来了。她挽着以撒，和他一起走过来。
　　以撒出现之处，光芒万丈。
　　“哪里找来的？”有人笑着捅了一下文莹莹的手臂。
　　文莹莹笑着，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你是……笼城大学的老师吧。”有人认出了以撒。
　　“是的，本来是指导文同学写论文的，刚好她看我无聊，就邀请我过来玩。”以撒三言两语就撇清楚两人的关系。
　　文莹莹撇嘴。

　　“我们在聊城中心那块地，之前的开发是你们家负责的吧。”有人提起这件事情。
　　“是哦，是爸爸负责的。”文莹莹回答。
　　“文叔叔今天在吗？”
　　“在呢，就在那里。”

　　顺着文莹莹手指的方向，温知夏注意到了另一块地方。
　　这个宴会明显有两批不同的客人，一批是这一群年轻人，一批是稍微上了年纪的，明显真正掌握说话权的那群人。
　　温知夏走过去，收拾桌子。
　　“你的孩子们在聊起拿块地呢。机会难得，要不要再去争取一下？”有人问文一典。
　　“不了，我都准备退休了，剩下的就交给孩子们吧。”文一典笑得很慈祥。
　　“哦，少爷，你怎么想？”
　　一个和文莹莹长得很像的中年人正在这个圈子中，他闻言，耸肩，说道：“我不太感兴趣。”
　　“或许可以问问文小姐的想法，我记得她在这方面是专家。”
　　“不了。”文荪说，“我的妹妹最近有别的爱好了。”

　　别的爱好？
　　温知夏转头。
　　文莹莹一直死死拉着以撒，不愿意撒手。
　　而以撒，态度异常淡然。温知夏觉得，就算挽着他手的是一直没有生命的玩偶，画面和文莹莹拉着他的手应该也没差。
　　温知夏开始相信以撒的话了，他真的只是被邀请过来打发时间的而已。

　　“这一些东西，我们来清理就可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温知夏在做的事情。
　　穿着另一种制服的人站在温知夏的旁边。
　　在这个屋子里，佣人的工作安排分明。
　　清理垃圾的另有其人。

　　于是，温知夏端着托盘，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他们三个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站岗，快要到晚上12点了，还没有事情发生。那群少爷小姐也玩得差不多了，温知夏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计算下班的时间。

　　“温知夏。”有人喊他。
　　“干嘛？”温知夏下意识开口。
　　一块点心塞进了温知夏的嘴巴。
　　温知夏咬住，然后抬起头。
　　以撒拿着一杯酒，一身香水味和酒气，在他面前的沙发上瘫坐。他坐下后抬头，看到温知夏在盯着自己，于是眯起眼睛笑，指着他的嘴巴。“很好吃吧，那边的厨师刚做好的。”
　　温知夏用舌头舔了舔，他确定是能吃的东西，然后干脆利落地塞进嘴巴里面。
　　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晚上，他傍晚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现在饥肠辘辘。

　　“呕。”以撒趴在扶手上，低着头，明显犯晕。
　　“如果你在这里吐了，他们让我收拾，我一定杀了你。”温知夏说着，去最近的地方倒了一杯矿泉水给以撒。
　　以撒摆手，声音难受，说道：“不想喝。”
　　温知夏皱眉。
　　以撒发出小小的抽泣声。
　　“怎么啦？”温知夏被吓了一跳，蹲下去，想要看他的脸。
　　他看到的是以撒笑着的脸。
　　“哈哈！骗你的！”他笑着说。
　　温知夏的手攥成拳头，嘴角抽搐。

　　“呕。”以撒又趴在沙发上。
　　“喝吧。”温知夏没有好气地把水塞给他。
　　以撒接过水，喝了几口后，又瘫在沙发上发呆。
　　“你怎么样？”温知夏再问一次。
　　“我想回家。”以撒抱着杯子，像是一个酒鬼一样，讲话带了撒气的感觉。
　　温知夏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还有二十分钟就下班了，如果你不用留在这里钓富婆，我晚点可以顺便送你回家。”
　　“那就拜托你了。”以撒闭上了眼睛。
　　“真的不钓啊。”温知夏的语气很可惜。
　　以撒听到他的语气，睁开眼睛，稍稍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重新闭上眼睛。“嗯。”他的鼻子轻轻一抽，当是回答温知夏的话。
　　温知夏站着，看了他一眼。

　　屋子里有暖气，很温暖。
　　温知夏还是去找了一件毛毯，盖在以撒的身上。
　　他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来向他报告外面无事发生的钟隽。钟隽难得一见露出揶揄的表情，然后拍了一下温知夏的肩膀，说道：“老大，你好温柔啊。”
　　“我一直都很温柔。”说完，温知夏狠心地将钟隽的手腕一折。
　　“哇！”钟隽低声惨叫。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宴会开始散了。
　　负责清洁的人员开始收拾东西，客人几乎离开完了。宴会的主人，文家人在最后的时间渐渐聚在了一起。温知夏看了看，这之中，文家的老爷，文一典不在。
　　“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赵叔拿着小红包来了。
　　“不用谢。”温知夏动作轻巧地将红包塞回他的口袋。
　　赵叔一愣，随后笑了笑，没有勉强。
　　“那么我们走了。”已经超过了下班的时间了，钟隽告诉温知夏，“小醇已经离开了。”

　　“好。”温知夏皱着眉头，扯下勒脖子的领结。
　　“一起离开吗？我开车先送老大你回去。”钟隽提建议。
　　“可以，我先去找个人。”温知夏说。
　　“以撒先生吗？”赵叔问。
　　温知夏看向他，他怎么知道？
　　“刚才以撒先生要吐了，我扶他去厕所，然后送他去另一侧大楼的客厅休息。那边早早就结束了宴会，所以比较安静。他让我转告你一声，离开的时候，就去那里找他。”
　　“可以麻烦你带路吗？”温知夏问。
　　赵叔立刻说：“当然，请跟我来。”

　　赵叔带着温知夏，来到了另一栋建筑物。那里开着灯，但是玻璃窗不是那种透明的，显得光不能完全透出来，从远处看上去，一楼阴暗模糊。
　　温知夏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来到了门前。
　　赵叔推开了门。

　　接下来，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幕。
　　文一典倒在血泊中，整个大厅，只有两个人。一个倒下的文一典，另一个，是在沙发上睡着的以撒。
　　“死了。”温知夏去探文一典的呼吸。
　　赵叔吓得往后一退，撞倒了桌面上还没有收拾干净的玻璃杯。杯子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以撒立刻被吓醒，坐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温知夏、赵叔、和死在了地板上的文一典。他的表情有点懵。

　　过了几分钟，还没有离开的警车迅速来到。以撒的手上戴着手铐，被带进警车。
　　以撒：“……”
　　“你有权保持沉默……”温知夏站在他的旁边，扶着他。
　　以撒因为喝醉了，站都站不稳。
　　“我是无辜的。”以撒别过脸，欲哭无泪。
　　温知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先回警局交代一下吧。”这个人是有多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