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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好啊,温知夏 ...

  •   天气有点冷了,以撒裹着围巾,走在离开学校的路上。
      路上有人认出了他,开朗地打招呼:“以撒老师!”
      以撒是附近大学的老师,不过大学的老师何其多,他之所以会被学生频繁认出来,是因为他是个漂亮的男人,纤长的眼睫毛、高挺的鼻子和微卷的一头中长发,加上高挑得像是模特的身材。学校里面认识他的人都要比认识校长多,甚至比认识学校吉祥物的还要多。
      据说这位以撒老师的全名叫做以撒·弥赛亚,来自欧洲的一个小国,是混血儿,又优秀又漂亮。

      “老师这么厉害,一定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吧。”有人深深沉溺进他墨蓝色的眼睛,无礼到接近口不择言的地步。
      以撒推了一下眼镜,侧着头看讲台下的学生,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要看你对困难的定义是什么了?如果是考试不及格、担心毕业这种困难我没有遇到过。但是饥饿、贫穷、争斗和你死我活这种困难,我从小就在面对。”
      他的嘴角带着笑意,笑得进来温柔可人,但是眼神冰冷,学生吓了一跳。
      以撒见状,低下头,收起教科书。
      “我开玩笑的啦。”他微微低下头,温和地笑,像是晨间最温柔的一簇白色玫瑰花,“下课了。”

      他的人生,何止遇到太多的困难,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倒霉蛋。
      有人说,人的幸运和倒霉是守恒的。但是按照以撒的经验,事实是,像他这种倒霉蛋,只会越来越倒霉。

      也许是因为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遇到的痛苦太多,以撒很早就开始信教。
      他每到周末就会去教堂,和教徒们一起做活动,然后有空的时候去做做善事

      那天也是这样的,他坐在教堂,诚恳地看着神像。
      人特别多。
      以撒来这个教堂有一段时间了,第一次看到坐满人的景象。
      信徒之间互相信任帮助,大家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都礼貌地互相笑着点头。打好招呼,以撒双手交握,仰头看着阳光落在神像上。

      “神啊,请保佑我的家庭美满。”
      “神啊,请保佑这个世界不再有纷争。”
      周围的人忍不住将自己的愿望念出声音。

      以撒抬起漂亮且无辜的眼睛,看着神像。
      他默念: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让那些得罪过我的人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
      无所谓公平不公平,痛苦必须成千上百倍加诸于我的敌人身上。
      这才是人间美事。

      “孩子,你在祈祷什么?”慈善的老人正好站在以撒旁边的过道上,看着他。
      以撒眼睛没有睁开,嘴巴一张,毫不犹豫就胡说八道:“世界和平。”
      “哈哈哈。”老人笑了。
      他可能是觉得以撒说话有意思,最后干脆坐在他的旁边。

      礼拜的时间是很长的。
      长到从唱诗班的歌声,到神父诵读的声音,到渐渐慌乱的声音,到枪响的声音,到哀嚎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不绝如缕。
      白色的礼堂外壁渗出血的鲜红。

      “啊!快报警啊!”惊恐的尖叫音响彻天际。

      以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他被拘束带绑得死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警车的红光照在他的眼睛上。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就是这个精神病患者突然发病,杀了教堂里面所有人。”在他面前的警察如是说。

      我?杀了教堂里的人?
      听到了话,以撒睁大眼睛,拼命地想要诉说些什么。
      我没有!
      但是他说不出一句话。他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

      “送进笼城精神病院。”有人给他的命运做了决定。
      笼城精神病院不是一家普通的精神病院,那里收留的全部是具有恐怖暴力倾向的失常病人。每一年,那里因为病人发疯引起的事故而失去生命的病人和医生、护士多不胜数。
      现在,以撒要被送进这家吃人不吐骨头的疯人院了。

      “事情就是这样。”刘占东和温知夏简单地讲解了一下案件,“虽然档案上写着已经结案,并且已经确定是一名精神病人病发,然后屠杀了全教堂的人。但是,疑点太多了……”
      “疑点当然多了。”温知夏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热豆浆,手指一伸,虚空点着出现在投影仪上的脸,“这么一个瘦巴巴的娘娘腔,要怎么样杀死100个人?”
      “现场有手枪,子弹15颗。”刘占东话还没有说完。
      “好,还剩下85个人。”温知夏在算。
      “染血的斧头3把。”
      “哈。”温知夏摇头,所有的言外之意都在这一嘲笑声中。
      15颗子弹,还是手枪,就算有85把斧头,也不够杀100个人的。

      何况……
      温知夏对上屏幕上的人
      “那个人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普普通通的人。

      刘占东看着温知夏不屑的眼神,想要友好地提醒一下他。
      “知夏。”
      “嗯?”温知夏抬头看刘占东。
      刘占东道:“这个人不瘦小,186呢。”
      温知夏觉得这不是重点。

      “这个人目前被关进了笼城精神病院,奇怪的是,不允许任何探查。你知道的,笼城精神病院情况特殊,我们在没有申请到许可之前,很难进去。但是我担心,在我们得到授权之前,这个年轻人会在精神病院被逼疯。”
      “那是挺糟糕。”温知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他总是在瞄那个嫌疑人的照片。
      刘占东是专业人士,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温知夏的端倪,他笑了一声,然后感慨道:“这小子是长得挺漂亮的,听说是混血儿。”
      “好看不好看,跟案子无关。”温知夏懒洋洋地摊手。
      “很好。”刘占东明白温知夏对这件案子感兴趣了,“我希望你潜入笼城精神病院,和这个人接触一下。这就是你的工作,在你现在的工作范围之内。接触完以后,剩下的事情就是专案组那边的事情,不需要你了。”
      “行。”温知夏答应了。
      他也好奇,一个这样的男人要怎么样杀死100个人。

      “那个。”刘占东开始给他布置任务,“你知道席钥吗?”
      “认识的,我们有合作过。”温知夏和席钥挺合得来。
      “她有个弟弟,听说是精神医院还是心理医院的医生来着,专业的。”
      温知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占东继续说:“笼城精神病院不好混进去,你先去和他学点知识,我们会帮你开后门,但是你起码要看起来像样。记得,动作要快。”
      温知夏颤抖了。
      他是来干刑警,不是读书的。
      “没有办法,我们整个地盘,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这才是刘占东坚持来找温知夏的原因。
      温知夏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话已至此,已成定局。
      温知夏第二天的早上就看到了专门来找他,帮他辅导学业的医生,温柔冷淡的医生塞给他几本大书,讲了一下午课后,表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联系他。
      温知夏老实说,他都不懂,可以不学吗?
      医生闻言,笑了。
      温知夏他一边学习,一边打诨。
      医生也没有勉强他的意思,他知道,如果温知夏真的想学,是会学的。
      温知夏真是认输了。

      为了方便恶补知识,温知夏带着书回家,晚上挑灯夜读。有些知识点需要记下来,温知夏打开抽屉,想要找一本笔记本。抽屉里面的东西太多,他在抽笔记本的时候,夹在里面的一叠信掉了出来,摔在地板上。
      温知夏叹了一口气,他蹲下去捡信件。
      他整理信件的时候,难免看到一些里面的内容。

      你好啊,温知夏。
      现在是早上的六点,天气已经回暖了,但是仍旧会冷。
      门口种了一棵白玫瑰,我照顾得很好,我知道它在不久会派上用场,当你来的时候就用上它。希望你会喜欢,也希望你不要为此流太多的眼泪。
      就这样。

      稍微又过了几个小时,来向我祷告的人变多了,想了想,把这件事情加进信里告诉你。我一直有疑惑,祈祷的人看不见神父,他们真的能确定自己在对着什么东西祷告吗?万一在那个盒子里面藏着的是恶魔,事情有多可笑啊。
      对了,等我积攒满一页纸的内容,我就会把这封信送出去,希望可以早日到达你的身边。我与你,已经通信许久。

      中午饭吃的是牛排,是冰箱里冰冻好,我拿出来简单加工的。我的厨艺不错。

      下午的时候我在学习,知识很多,时间不够。
      看书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我还没有起身,邻居就在隔壁朝我大喊没有事,让我不要在意,告诉我没有事。嘿嘿,她杀了自己丈夫,我偷偷告诉你。
      你的正义感十足,大概会因此而愤怒。我需要告诉你,看到这种场景,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不过你大概不会同意吧,就这样。

      今天晚上我并不饿,但是我依旧吃了东西。

      晚上,这一间屋子终于消停了,我有了启程的计划,也许某天会来到你的身边,到时候希望你我可以打一声招呼。

      我与你,其实相识许久。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教了你不少东西。在这座城市,我们这样的关系,我可以称为你的父。

      今晚,太阳落下得很早,月亮出现的时候,夜空只有一颗星星陪伴它。

      好棒的一天哦。
      春天是个好季节,夏天也是,秋天也是,冬天也是。

      我依旧期待你的回信。
      再会。

      当年就是这封信,让温知夏发现自己的父亲在遥远的国度遇到了问题,甚至可能已经死亡了。
      熟悉的地址,陌生的字迹,熟人式的调侃,无情的语气。
      门口种的那棵白玫瑰,正是给他在葬礼上作为最后的爱意送上的。

      “你到底在哪里?是谁?”
      温知夏觉得这个谜底,也许不会有揭开的一天。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填坑~
    小剧场
    信件:某种意义上,我可以称为你的父。
    (长大后的)温知夏:草,居然和一个神经病通信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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