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论者》古墨墨

17、搞笑文学

　　“医生，用药吧。”田蜜在一旁提建议。
　　“不，我觉得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以撒感觉温知夏撤走牙齿了，他将手离开，放到自己的面前，掀开袖子。
　　他的手臂留下了一个牙齿，手臂看起来似乎掉了一块肉。
　　“你的力气还挺大的。”以撒赞赏道。
　　温知夏瞪了他一眼。
　　以撒拉着一张凳子在温知夏在旁边坐下。

　　“唔！”温知夏用力，他想要挣扎，但是不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动弹丝毫。这家医院工具的质量不是一般好，他总算是感同身受了。
　　以撒捧着脸，在看他在不可能的境遇中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还是用药吧。”田蜜提议。
　　“我觉得还是不需……”以撒依旧是持反对意见。
　　一旁的护士没有再听他的话，他们拿起一旁的针筒，还有药水瓶，迅速做好了准备。他们来到温知夏的面前，下半身被灯光照亮，上半身因为灯光的设置而隐在黑暗中。
　　护士拿着针筒，针头向上，渗出药水。
　　温知夏的瞳孔扩大了一下。
　　以撒还有阻止的意思，但是那边的人动作比他快多了，针头很快就扎到了温知夏的身上。
　　温知夏皱眉，他此时的想法是，这次回去，如果还没有加班费的话，他的上司就是人渣。

　　当药物全部进入温知夏的体内后，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意识模糊。他并没有晕过去，只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悲无喜的状态，没有害怕没有焦虑。
　　如果温知夏还清醒，他会稍微摆出嫌弃的脸，对这样的状态随便说几句不冷不热的评论，这样不太好，但是也不糟糕。
　　但是当他真的没有情绪的时候，他连觉得这样的心态是好还是不好也没有感觉了。

　　护士观察着他的表情，当发现他完全安静下来后，上前将他身上的束缚带都拆掉了。
　　温知夏没有了束缚，也没有逃跑的欲望。他静静地躺在躺椅上，望着头顶的灯，感到了一股平静的情绪。
　　“医生，您请。”护士在提醒以撒。
　　以撒看着眼神涣散的温知夏，静悄悄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
　　温知夏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只是，他无动于衷。

　　“温知夏？”以撒喊他。
　　温知夏的嘴巴张了张，他感觉自己用尽了力气，都没有能说一个字。
　　“药好像用太多了。”田蜜烦恼。
　　以撒翻白眼。

　　温知夏痴痴呆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他可以听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可以看到面前的一切，虽然不管是声音还是画面，似乎都像是被按下了慢的倍速。
　　因为温知夏说不出一个字，其余人将他带回了病房。

　　温知夏躺在病房的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的意识清醒，但是动弹不得。
　　以撒坐在他的病床前，在照顾他。

　　当温知夏终于恢复正常后，他用尽力气，转头，盯着以撒。
　　“你醒了啦。”以撒看到他能动了，非常开心。
　　温知夏费尽全力，就是想要和他说三个重要的字：“你他妈。”
　　“哎呀哎呀，我刚才只是演戏啊，你应该知道的。”以撒在那温热的毛巾在给他擦手，“今天天气怪冷的，你打针后，身体更冷了，和尸体似的。”
　　温知夏动了动手指，成功朝他竖了一个中指。
　　“我刚才在拼命阻止他们给你用药，你知道的啊。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只是想要给你用药，我也就是这个能力，真的没有办法强硬制止他们。”

　　温知夏甩了甩脑袋，问道：“那是什么药物？”
　　“类似镇定剂。”以撒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不着急，“不过稍微改良，如果剂量合适的话，你会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并且陷入一种非常信任我们的状态，不管别人问什么，都会乖乖回答。”
　　温知夏此时的想法居然是，这种药拿去审问犯人，应该很有用吧。
　　“是哦，会很有用。”以撒答话。
　　温知夏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说出来了，我当然知道。”
　　“是吗？”但是温知夏不觉得自己刚才有张开嘴巴。

　　以撒一愣，随后微微一笑道：“看来药物现在才发挥作用。”
　　温知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们来聊聊天吗？”以撒问。
　　温知夏看着他的脸蛋，微微点头。
　　以撒拿起温热的毛巾，去擦拭他的脸。

　　“来说说你的家庭。”以撒说，“要了解一个人，没有比了解他的家庭更加重要的了。”
　　“我是我亲生父母的独生子。”温知夏呆愣愣的，当他听到以撒的问题，只会麻木地告诉他。他觉得自己的心是敞开的，那里所有的秘密都像是被打开的宝箱一样，任由到他的面前到人索取。“我的妈妈为了和爸爸结婚，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只是，这一段她放弃了所有来换取的婚姻并没有维系多久，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就和爸爸离婚了。之后，她认识了别的男人，和那个男人去了很远的国家。”
　　“多远？”以撒一边和他闲话家常，一边擦拭他冰冷的身体。
　　“很远。”温知夏皱眉，他一边计算那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距离，一边回忆当年的情景，“……很远，远到她在离开之前和我呆了足足一天，然后说，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但是我有一个机会，我可以选择和她走。”

　　“你没有选择和她走。”以撒猜到他的选择了。
　　“我没有。”温知夏果断说道。
　　“为什么？”
　　“我知道我更应该和爸爸在一起。”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很高啊。”以撒笑了。
　　温知夏眨了一下眼睛。

　　“能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以撒循循善诱。
　　“妈妈已经有新的生活了，不需要我了。而爸爸，还是需要我的。”
　　“但是你的爸爸，也没有留在你的身边。”以撒知道一些事情。
　　“他是一个警察，而且是……杀过不少坏人的警察。”
　　以撒：“嗯哼。”
　　“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不想当警察了，而且他应该为自己犯的罪孽赎罪，所以……”
　　他去了一个宗教起源的国家，去那里当了神父。

　　“哈哈哈哈哈。”以撒闻言，捧腹大笑。
　　温知夏看他。
　　“不好意思，但是这个故事进展真的太好笑了。”以撒笑到眼角都出眼泪了，“这是出现在什么搞笑文学作品里面才有的节点啊。”
　　温知夏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搞笑吗？

　　“好的，你继续。”以撒收起笑容。
　　温知夏在回忆。
　　他的父亲要去一个日黎郡的国家，然后说不能带他去。他将自己拜托给以前的警察同事，一个人离开。他还小的时候，网络还没有很普及，尤其是在那个小国家，所以他们经常通过信件交流。
　　直到某一天，日黎郡的警察告诉温知夏，他的父亲死在了自己一个人居住的屋子里。
　　温知夏失去了父亲，由那一位朋友抚养。
　　那一位朋友是个好人，不过他很快也要结婚了，带着一个小孩并不容易，温知夏主动离开了他。

　　以撒撑着脑袋，靠在床上，静静听温知夏说着。
　　“原来如此。”以撒说。
　　温知夏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你的家庭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但是你并没有因为家庭而有什么阴影。”以撒惊讶道，“那你刚才在那里为什么那么激动？”
　　“配合你演戏。”温知夏做警察那么久，自然能分辨当时以撒的意图，他只是在配合他而已。
　　“你演得过了，不然他们也不会用药。”
　　以撒很欣慰温知夏居然在那种时候，看出自己的打算。但是他演得过了，所以让自己受到了惩罚。
　　“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温知夏本人现在就是很后悔。
　　以撒注视着他，笑了。

　　温知夏说：“别这样盯着我看。”
　　“怎么啦？”
　　“怪恶心的。”温知夏说实话。
　　“哈哈哈。”以撒今天心情不错，温知夏随便说些什么，他就会笑。
　　“你很奇怪。”温知夏要把自己内心的感受都说出来。
　　“我知道。”以撒点头。
　　温知夏因为药物的作用，嘴巴张开，把自己脑海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你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我当然不是啊，我要冤死了。”以撒说的话有一贯性，“我原本只是周末没事去教堂祈祷啊，谁能想到后面会被当成危险精神病人，被送进这个地方。”
　　温知夏皱眉。

　　“你不信？”以撒能读懂他的表情。
　　“你看起来怪有病的。”
　　“这样。”以撒调整自己的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老实无辜一点，“是误会。”
　　“嗯。”温知夏暂且接受他的说辞。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下。
　　温知夏想睡了。
　　“但是，你的内心确实有一片阴影。”以撒开口，打断他的睡意。
　　温知夏看着以撒的眼睛，承认了：“嗯。”
　　“但是不是因为你的家庭。”
　　“不是。”
　　以撒知道温知夏在这种状态下，说的都是实话，他感兴趣了，追问下去。
　　“工作？”
　　“不是。”
　　“啊啊啊，那必定是感情！”以撒以为自己猜到了。
　　“也不是。”
　　以撒有点无奈地看着温知夏，柔声细语：“想要告诉我吗？”
　　温知夏摇头。
　　以撒不再勉强，他拿起一旁的被子，给温知夏盖上。“晚上你就要一起去参加游戏了，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

　　温知夏在闭上眼睛睡觉之前，最后看了以撒一眼。
　　以撒撑着脑袋，温温柔柔地看着他。
　　温知夏记下了这张脸。
　　“闭上眼睛吧。”以撒说道。
　　温知夏听话地闭上眼睛睡了，他睡的时间略久，当他醒来的时候，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他静默三秒钟，然后用手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今天对着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都说了什么东西？！
　　不对，那究竟是什么药物，为什么他会不管什么都老实交代了？
　　“啊！”温知夏悔恨莫及，他用力捶自己的脑袋。

　　“喂。”冷酷无情的声音打断温知夏的自残。
　　温知夏抬起头。
　　“我们需要带你去试验区。”站在门口的护士全副武装，静静地看着温知夏，“不要反抗，慢慢走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