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激吻》喻九光

3、交杯酒

　　今天周日，南昌十九中校园里空空荡荡，十分安静。唯有初二（一）班教室人声鼎沸。原来，这里正在举行98届初中毕业15周年同学聚会，师生共聚一堂、其乐融融。
　　“我叫张娟，外号呆子。一次上课发呆，被老师点名批评，周俊一直这样叫，后来就传开了。”一个美女站起来，她是班花。要是没见过真人，怎么也想不到绰号叫呆子的人居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叫宋珊童，外号驼背。初中正是身体发育时，不好意思挺起来走路，宋老师关心我就骂我驼背。”班长亭亭玉立、笑靥如花，哪有半点驼背的味道。
　　“我叫刘芸芳，外号花花蛇。因为一次讲故事比赛，我不断提到花花蛇。”个子小小、声音怯怯的女生站起来，一点也没有蛇的阴险。
　　“我叫龙胤东，外号墨猪。因为做事眯眯磨磨，没有主见。”一个浑身是膘、站起来肉都在抖的男生自我介绍，这个倒是人如其名。
　　“我叫周盼盼，外号熊猫。”一个修长苗条、满脸胶原蛋白的女生站起来。
　　“我叫辛鸿智，外号西红柿。”
　　“我叫辛夏敏，外号辛辣椒。”
　　“我叫郭雪乐，外号......外号......”一个男孩支支吾吾，抓耳挠腮。
　　班上同学窃笑。“过，过......下一个。”班长主持人捂着嘴笑，挥手让他坐下，“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这个不好意思说外号的同学，外号叫.....算了，你们意会吧，与一种动作有关系。其实他的外号还不是最难听，一个女同学李梅花，调皮的同学竟叫她李梅ka（方言，你懂的），就是因为外号难听，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回家了。
　　“我叫李旺泉，外号旺财。”
　　大家哄堂大笑。
　　“旺财这个外号不是很好嘛，兴旺发财，你们笑什么？”班主任宋老师不解。
　　“宋老师，你不晓得，那时周星驰电影里有条狗叫旺财。”李旺泉解释道。
　　“扑哧”一声，宋老师笑得茶水都喷了出来。
　　毕竟毕业十五年了，大家相熟却记不得名字，于是来这么一出，聊聊外号，增强记忆。一下子，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快乐的初中时代。
　　小燕子想，还是自己好啊，名字叫李燕，外号小燕子，听上去身轻如燕、永远年轻。难怪现在身材一直保持不错，还得拜“小燕子”所赐。
　　“盼盼，快去抓一把圣女果来。很好吃耶。”小燕子桌前的圣女果被她俩吃得尽光，要再吃就得到放在墙角的纸箱子里拿。
　　周盼盼正要起身，一个男生箭一般蹿到前面，是李旺泉。他和女生抢吃的？真是一条旺财。只见他从纸箱子里大力撮起一大把圣女果，洗好，然后捧到两个女生面前。小燕子和盼盼吃吃而笑，“旺泉，好同志。”
　　“燕子，你知道啵，江奕好像在谈。”盼盼边往嘴里送圣女果，边附在小燕子耳畔说。
　　“是不是叫如萍？”
　　“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她。”
　　小燕子觉得心里莫名堵得慌，懒得再言语，更加拼命地往嘴里塞圣女果。周边同学们的亲热叙旧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
　　晚宴设在新东方。抽奖时掀起了一个高潮，不过是伪高潮，因为中奖的高兴，没中的人干瞪眼，还违心地鼓掌。
　　等老师们退了场，高潮才真正的来临。抢红包！
　　发红包的开心，一掷千金做土豪，爽！抢红包的人更开心，一分钱也是爱，哈哈。
　　先是浙江、深圳几个混的好身价上亿的大老板两百的红包连着发，然后班长、副班长、同学会筹委会会长，然后是在老家混的好的中小老板，盖房的、开饭店的、卖李渡酒的，最后是各路小妖，即兴表演，多少随意。
　　干！干！干！都是老同学，喝起酒来和灌起酒来都不含糊，感情深一口闷。可苦了小燕子，不胜酒力的她左遮右挡。还好，旺泉坐在她身边，极有绅士风度，帮她挡哦不准确地说是喝了不少酒。这让她几次抢大红包的机会都没错过。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会长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
　　“尽不尽兴？”
　　“尽兴！”
　　“好，再宣布一件喜讯。我们班50个人，还有两个单身，是谁，知道吗？”
　　大家面面相觑，互相打探。小燕子心里发虚，同时感到好奇，还一个会是谁呢？
　　“李旺泉！李燕！五百年前是一家，缘份啊。刚才，李旺泉对我说，他想借今天聚会，向李燕表白，希望得到大家支持，你们支不支持？”
　　“支持！”
　　“肥水不留外人田。旺才，好样的！”
　　台下尖叫声、口哨声、鼓掌声，拍桌子和敲碗的声音响声一锅粥。
　　“我提议，为了祝贺他们相互祸害，现在有请新郎新娘上台喝杯交杯酒，支不支持？”
　　“支持！”又是一片山呼海啸。
　　周盼盼拼命把小燕子往前面推，小燕子急了，“你哪一头的？”
　　“江奕都找新人了，你还守什么寡啊。我这是帮你。”盼盼低声在她耳边说。
　　一男一女被推到了台前，在全场的起哄声中互挽手臂端起了高脚酒杯。
　　李旺泉羞得两颊绯红，不敢正眼看她。小燕子忍不住想笑，一个大男人，又在深圳打工十来年，怎么还腼腆得像大姑娘。
　　两支酒杯里微微荡漾的红酒，如夜幕下波光粼粼的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