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堪弄影舞倾城（原名《倾之舞之》）》清儛

7、第六章 先生来了

　　兄妹俩盼星星盼月亮的先生终于来了。
　　小小信阳牵着小小清舞的手来到正厅，就见爹娘端坐上座，右手边坐了个儒生，那儒生着一身月白儒生服，头戴儒巾，手里端着茶正待喝。
　　见着信阳和清舞进到厅里来了，宇文士及和李尘烟便起来迎上前。那儒生也站了起来，迎了过来，站在一边。宇文士及牵着信阳和清舞走到那儒生面前，道：“阳儿舞儿，来见过你们先生。”信阳清舞恭敬的回了声，见过先生。清舞这才正式的打量起先生。但见那先生三十岁左右的光景，面容煞是严肃。
　　至此，先生便在府里西厢住了下来。这先生姓张，单名一个璟字，也是这京城里有名的人物。武德五年间的进士，现正在家中丁母忧，是个出了名的孝子。
　　第二日，先生便在偏厅的书房里开课授了业，学生也只有信阳与清舞两人。却并不见清舞的四个姐姐。说是那四位小姐另请了先生，传授技艺，依次学的是琴棋书画，暗合自个儿的名字。
　　最初学的自然是那《千字文》，先生先摇头晃脑的念了一通，便示意信阳与清舞各自照着书也念上一遍，用意嘛自是看看各人的资质如何。信阳结结巴巴的念了三五个字，却再也念不下去了。却见那清舞，碰着书脆生生的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先生和信阳俱是满脸骇然的看着清舞。先生心中道：“这女娃莫非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璞玉啊！小生幸为其师，幸哉幸矣！”信阳又有些惭愧又有些自豪，惭愧的自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妹妹，自豪的却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妹妹而倍觉脸上有光。
　　清舞念到先生之前念到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瞧着先生，自己心中也有几分骇然：这书本上的字，以前从来都没有瞧见过，可是看着却字字都认识…清舞自是不知，这乃是她前世的记忆在帮她，地府那小半碗孟婆汤，让她忘记了地府所见的一切事情，也给她前世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纱，再加上这两年多的生活，更是模糊了她前世的记忆。但她毕竟只是喝了小半碗的孟婆汤，只是能模糊她前世的记忆，却不会真正忘记。当她看见了那实实在在文字，前世的记忆便自动的跑了出来，是以她能够识得这些儿个字。
　　先生抚书长叹道：“清舞小姐真是蕙质兰心，在下只念了一遍便能记住。也好，你就自去一边习字吧！”清舞看看先生，又看看自己的孪生哥哥，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有着羡慕也有自愧弗如更多的还是不舍。清舞心中明了，哥哥是不想一个人在这。于是便对先生说道：“先生，我想留在这再温温书，行吗？待会儿再和哥哥一起习字，先生，可以吗？”先生颔首。
　　清舞便自个儿坐在那翻书，翻的是一页快过一页。信阳则跟着先生一字一字的努力学着。
　　午后，吃过了茶，信阳清舞跟着先生又来到了之前那书房——习字。终于见着了信阳的天分。字虽然还很稚嫩，但那横就是横竖就是竖，若持之以恒必能成大器。再看清舞…横是弯竖还是弯，真叫一个惨不忍睹！先生看看信阳再看看清舞，先是摇摇头再是点点头，道：“信阳少爷，你就先练右军的《黄庭经》吧，熟了再练其他的。清舞小姐，这大字委实不适合你练，你从今儿开始就学小楷吧。你就习卫夫人的《名姬帖》好了。”
　　清舞委委屈屈的移去边上的小桌子，拿起先生给的帖子，开始摹了起来。不时转头看看一个人独霸了大书桌的信阳，瘪瘪嘴又继续摹自己的小楷。

　　这年是武德六年的冬天了，离那场有名的动乱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