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柜山仙主》鹤涧

11、第十一章 炼阵大师

　　陆机走后，总务处闭门三日，直到掌门勒令才重新对外开放。
　　陆机又一次成功摧毁了他鹿师兄的心理防线。这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鹿积云每天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在总务处大门口撒盐驱邪，心魔由此而生。
　　不过那是许多年之后的后话了，现在陆机正蹦蹦跳跳走在前往菜园的路上。一路瞧见他的人都惊讶得不行，估摸都没想到废材八灵根居然可以修到炼气后期。再加上陆机这货走得十分趾高气昂，一副“我师父是丹师！咬我呀！”的小模样，贱得不行。
　　傅大厨提着酒壶在雪松底下站，落拓青衫，傲骨铮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见陆机出现，他忙丢了酒壶迎上去：“怎么样？换到没有？”
　　陆机掏出《朕就是这样的阵》：“妥。”
　　“那就好。”傅师傅松了一口气，又不太高兴，“一群没眼光的。”
　　陆机把书递过去，好奇说：“才两百五十点，你想要为什么不换？”
　　傅师傅正翻书，闻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去了就不止两百五十点了。”
　　他熟门熟路直接翻到内文末页，给陆机瞧上面三三并列的九个破洞：“看好了。”接着他用食指在破洞之间连了个三角图形，下一秒破洞们奇迹般消失，书面洁白如新，并浮现一行遒劲狂草。
　　——见字即有缘。吾当以心血赠之。
　　底下落款是北叙闲人傅翟出。
　　傅师傅盯着那行字沉默良久，把书丢给陆机：“是你的了。”
　　陆机纳闷：“你不要么？”
　　“我哥的东西，我爱送谁送谁。便宜你小子了，好好收着。”
　　陆机迅速抓到了关键词：“你哥？就是写《爱炼不炼》的大大？”
　　“你以为我有几个哥？”傅师傅翻白眼，“反正我哥的炼器手札在你手里，这本你拿去正好凑一对。别让人知道啊，要不是当初我在这书上设了屏障，你以为能留到现在？还两百五十点呢，呵呵。”
　　陆机不是很想问为什么一本书都要设个锁屏。不想给人看的话，自己收起来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曲线救国吗？中间一定有段步步惊心一言难尽的门派秘辛与爱恨纠缠。这么想着，他更想见去了柜山的傅大大了。
　　傅师傅目视前方，仿佛重回他哥离开北叙峰的那一天：“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哥临走之前对我说——”
　　陆机打断他：“傅师傅，我是不听派。”
　　“……”
　　傅师傅噎了，小声骂了句“小畜牲”，恶意满满把陆机的头发揉成了乱草。陆机不甘示弱，拿头怒撞他胸口。两人没大没小在雪地里撕了好一阵，最后以傅师傅扯住陆机的后领子告终。
　　“回去干活！”
　　“得令！”

　　朱景同等这一大一小去远了才从山石背后走出来。
　　一年前“屁纸”事件中，他不慎叫陆机这小鬼坑了一把，成了笑柄，之后足足有好一阵不敢出面。最近听说陆机出关就想着要堵他，偏偏臭小鬼天天跟食堂大师傅形影不离。他之前在傅师傅手下吃过亏，不敢明目张胆上门，趁着陆机去总务处的机会早早埋伏上了。谁知道后头傅翟莫居然也来了。
　　然后剧情就走向变了。
　　再傻都猜得出来，陆机手里那本书有问题。
　　朱景同凝视远处那两个雄赳赳气昂昂赶路的背影，凤目危险地眯了起来。

　　……谁来告诉他傅翟末临走前到底说了什么？？？

　　继鹿积云之后，陆机又成功逼疯一个。可惜当事人依旧不知情。
　　傅师傅逼着陆机把那本《朕就是这样的阵》正背反背中间抽背，连字里行间密密麻麻的心得注释都不放过——是的，破阵之后，这本书就解锁了注释版，附带作者手绘图解，手把手教你成为一个阵法达人。
　　陆机外表十三四，内心却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没多久就把书上的阵法学了七七八八，纵有不能上手的，多半也是局限于他的修为，不能怪他。想他顾淮之当年惊才绝艳，名动天下，结果曲高和寡，十分寂寞。要是早知有此奇才，他一定要先结交才肯去死。
　　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傅师傅领着陆机把菜园的阵法改了一遍，接着开始拆那堆包裹找材料实验。陆机就看拆出来的都是什么鬼。
　　“为什么猪笼草会在食材里头？”
　　“促销赠品吧。不要白不要。”
　　“为什么还有打脸树的种子！”
　　“菜园有打脸树不是很正常么？”
　　“……园子里这么多奇葩品种谁敢来偷菜啊！”
　　“爱种种不种滚，就你话多。”
　　“我滚了！”
　　“呵呵，贡献点不要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英雄也要为五斗米折腰。
　　“我又滚回来了～”
　　“乖。”
　　两人把自己关在菜园里寸步不出，连食堂都不去了，专注于研究新阵法。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彻底玩脱了。
　　青韭参天，乌藤磅礴，空中飞起一只只水灵灵的白萝卜，以叶为旋，飘飘悠悠。陆机身手灵活地躲开豌豆的喷射，冷静地问：“现在怎么办？”
　　傅师傅狼狈地举着蘑菇挡脸，衣服头发上都是爆炸的果汁：“去灵兽园租几头食草动物来，说包三餐！管够！”

　　这般跌宕的日子大约过去倆月，终于……习惯了。
　　一日午后，两人把一日四季阵定在了夏令时分，双双躲去长势惊人的睡莲天地犯懒。陆机头顶莲瓣盘腿坐在睡莲叶边缘，提着鱼竿专心致志地等鱼儿上钩。傅某人则赤着精壮上身，懒洋洋泡在莲叶中心的露珠里闭眼假寐。
　　好容易有鱼咬钩，陆机欢天喜地收杆，就见一条凶神恶煞的银角鱼跃上水面，开口就是一条火龙。陆机急忙闪开，背后的那位却差点被烤熟了胸肌。
　　“陆、小、鸡、你、找、死！”傅某人怒发冲冠，企图徒手撕机。
　　陆机逃跑不及被摁在地上，要狗急跳墙：“哎呀，有人来了。”
　　“你以为我会信？”
　　“真的，你看上面！”
　　抬头一看，还真是。就见一朱衣少女足踏飞剑，轻纱蒙面，于半空中冷冷俯视莲叶上姿势羞耻的倆人。
　　细雪似撒盐，纷扬掠过远山黛眉。这位羽山剑阁的新秀从储物镯内取出一物，声音也似这雪，清冷好听：“打扰两位。傅翟莫的挂号信，谁签收一下？”
　　“……”
　　“……”
　　我的妈羽山剑阁的人真的开始进军快递业了！
　　美女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以上是陆机和傅师傅分别的想法。
　　两人快速分开。傅师傅急忙忙披上袍子，咳嗽一声，招手取了挂号信装模作样用灵识签了。对方二话不说，收起签收单便御剑飞走，从头到尾都没给一个笑容。
　　就这服务态度居然没被投诉，修真界一个两个都是受虐狂吗？怪不得齐修士先前愤愤不平。陆机摸着下巴想不明白。羽山剑阁最近是撞了什么鬼，台柱谢荀鹤要上柜山求爱，门派新秀送起了快递，说好的高冷不理俗世呢？怎么投个胎全世界画风都变了？
　　这厢傅师傅看了信，脸色便有些阴郁。陆机问他，他皱了皱眉，不太高兴道：“天洲舌尖美食委员会来的通知，说北叙峰太偏远，送货成本过高，下个月开始他们只接受到包邮区的订单。”
　　“……”
　　你们城里人会玩，还包邮区。陆机回想柜山的内部局域网模式，别说快递了，连根鸡毛都送不上去。
　　“包邮区在哪？”
　　“就是天洲大陆中央六大主城发起的商圈联盟。因平时贸易往来频繁，自成商道，所以省了成本。北地这边自然环境恶劣，包邮区所用的符兽根本到不了目的地，只能人肉快递。”傅师傅想起自己因为这个被拒绝就特别不爽，“住得远就没人权了？一群官僚主义！我这就写信投诉他们！”
　　“算啦算啦。”
　　陆机打哈哈，傅师傅却认了真，赶着陆机去取纸笔来，陆机不肯动，被一脚踹下了水。两个人一个水里一个岸上，没大没小瞎闹。傅师傅摁着陆机的头不让他出水：“服不服，嗯？”
　　陆机喷他一脸的水：“呸呸呸！”
　　连底下的银角鱼都来凑热闹，底下托着陆机的双足。于是空中飞雪，水上喷火，浪花荡漾，莲叶摇摇，银鱼飞腾，一时场面蔚为壮观。
　　按照小说常有的套路，这种欢乐的气氛总是需要一个扫兴的搅局者。
　　如果一个不够，就来两个。

　　“——傅翟莫你欺人太甚！”
　　来人声如穷兽，吼声惊天，滚滚声波震得莲叶同水波疯狂起伏。彼时傅翟莫脚正踩在陆机脸上，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扑进了水里。
　　“卧槽谁啊？”傅翟莫从水里冒头一瞧，顿时眉毛拧成大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