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仁孝皇后的妹妹》皎皎弦月

34、三十四

　　“来人，御医哪！”

　　情况危急之际，杏儿一句“如果阿哥每年生辰日是母后的忌日，那就太可怜了！”把她拉了回来，等她再见到姐姐时，她真正已进入弥留之际。

　　杏儿参扶着石氏进内室，皇后躺在床上面白如浆，石氏早已叫着女儿的名字哭得泣不成声，杏儿只好上前颤抖着喊，“姐姐！”

　　赫舍里跟皇帝说完话后就已不行，硬撑着见额娘和妹妹最后一面，房里康熙坐在对面，旁边苏麻抱着哭泣的小阿哥，石氏坐在床尾抱着女儿哭，杏儿跪在床榻前握住她伸出的手。

　　赫舍里望了一眼额娘，就望着康熙怀里的儿子移不开眼。

　　杏儿跟着看过去，盯着皇后的双眼回道:“姐姐放心！杏儿会……照顾好额娘！……小阿哥也会好好的！”

　　“杏儿……”赫舍里摇头，呼吸微弱。

　　“杏儿答应！……答应您，会看着小阿哥好好长大！”

　　“姐姐……姐姐！”

　　“芳儿！”

　　得到妹妹承诺的赫舍里芳儿停住了呼吸。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元后赫舍里氏生下第二子，后血崩，初六申时崩逝于坤宁宫。

　　年仅有21岁。

　　皇后赫舍里氏自幼聪慧过人，12岁与康熙成婚于危困之间，感情深厚，其共生下两子，一子承祜于十一年病逝，一子付出了她生命的代价。

　　康熙得了嫡子，失了元后，短短几天时间经历了极喜与极悲。

　　不管怎样，皇后赫舍里氏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少年时期，是他最敬重的妻子，她的崩逝给了他极大的打击。

　　赫舍里皇后崩于坤宁宫，康熙将其梓宫安放于乾清宫，并为其开创逾越礼制的隆重祭礼。

　　康熙又破例为皇后赫舍里氏上谥号为仁孝皇后。

　　后下旨辍朝五日，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

　　持服二十七日，康熙十三年六月乙未，亲至巩华城大祭大行皇后。

　　……

　　又是一年春来到，赫舍里府东边的小花园里鲜花灿烂，草木丛生，飞鸟齐鸣，人声鼎沸。与他相反的是一墙之隔的芳菲院，院门紧闭将喧嚣排除门外，院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嬷嬷丫鬟皆屏声息气，踮脚走路，整个院子不闻一声杂音。而相比于门外的百花齐放，仿佛受到气氛影响，院子里的花藤草木格外低调起来，这都四月了，那树珍惜的海棠枝头也只打了花苞，迟迟不肯怒放。

　　院里的一切都透着股怪异，仿佛弥漫出一股寂静死气。不过转眼就被一声惊叫打破。

　　“噔噔噔”院门外响起一阵阵匆促的脚步声。

　　“姐姐姐姐！”一个豆丁大的小男孩慌不择路的闯进了这个清幽小院，并且一头扎进闻声而出的杏儿怀里。

　　“姐姐救我！三哥说要打死我！”小男孩不过三头身高，大不过三四岁，猛的扑过来，杏儿略显单薄的身子也不由晃了晃。

　　身后的嬷嬷侍女掺扶不及，好在杏儿眼疾身快的蹲下身稳住了重心，顾不上头晕，连忙察看起趴在怀里的豆丁弟弟，嘴里还忍不住呵斥道:“胡闹！你这样莽撞做什么？你的嬷嬷呢？”这小男孩就是石氏最小的儿子，当年早产，生下来体弱多病，一家人十分呵护，宠爱有加。

　　“有没有撞到哪里？”杏儿双手掰起他的头，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又拿出帕子擦了擦他满头的大汗，随后皱眉看着随后追来的二弟纶布，“你们哥俩这是闹什么？喊打喊杀的！”

　　“没……没什么！三姐姐，我跟长安闹着玩呢！”纶布今年虚岁九岁还是一脸稚气，这个年纪在古代已经算个大小伙，他又生的眉眼精致，偏此时在杏儿这个姐姐面前却是笑的一脸谄媚，生生破坏了他这副好皮囊。

　　“才不是！三哥追着我要打我屁股板子！”刚还慌不择路，尖声惊叫‘救命’的长安自觉找到了靠山，自然抓住机会告状。

　　看到三姐飘过来的怀疑目光，他心里知道在家人面前，小弟的受宠程度更甚一筹。因此也怕三姐信了小弟的话，那他今天免不了一顿罚。

　　“三姐，我们真是闹着玩儿！”想想又不甘心放过这臭小子，接着咬牙交代了刚才的事，“都是小弟先招惹我！今天学堂放假，阿玛让我带着小弟练字，他中午也就在我那午休。想不到这个臭小子他……他趁我睡着，画了我一脸墨汁，还……还……”说道这里忍不住瞪了一眼躲在背后偷笑的罪魁祸首。

　　杏儿挑眉，好奇问道:“还？怎样？”

　　“他不知从哪个丫鬟房里搜罗了一堆胭脂水粉珠钗首饰，捯饬了我一头一脸。”纶布索性眼一闭，索性竹筒倒豆子般抖落的一干二净，“还……还不小心被阿玛看到倒打一耙，害我被阿玛臭骂一顿！”

　　“嗤！”杏儿忍不住笑了一声。

　　纶布一脸幽怨的望过来，“三姐，你怎么可以笑我？刚才不少奴才都看到了，很快满府都会知道，我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你不帮我教训这小子也就罢了，居然还笑我！我还是不是你心爱的弟弟了！”

　　“噗嗤！”“噗嗤嗤！”那小可怜儿样哦！这下连奴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特别是杏儿更是无所顾忌，“哈哈哈哈！”想象着当时二弟的模样，眼花都笑出来了。

　　纶布的脸都绿了，眼神更幽怨了。

　　“二哥！姐……姐姐最心爱的弟弟是我！才不是你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长安一同“哈哈”大笑起来，经年累月苍白的脸颊好容易染上一抹红晕，最后还忍不住嘲讽一句。

　　“你……你这臭小子！给我等着！”又被扎了一刀的纶布表示今天伤了身又伤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一定会讨回这笔债。

　　长安自是回以白眼，气的他二哥直跳脚，更是连连说小弟还是太调皮了，以后要多加重他的学业任务。

　　杏儿含笑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闹腾，半响才搂过长安道:“好了！这天气一阵热一阵凉的，你们出了这么一头汗，再叫风吹着，仔细明天头疼。”又看着二弟纶布说，“你也是！万不能仗着身子骨略强些就不当回事，都先进屋去喝碗浓浓的姜汤！”

　　杏儿牵着小弟反身进了里屋，后面纶布听着姐姐轻快的脚步声笑了出来，不枉他丢了脸面配合小弟演了这出戏。

　　纵使万般嫌弃，两个小弟还是在杏儿这个亲姐的压制下灌了一海碗姜汤。

　　喝碗姜汤的纶布迫不及待的告辞走人，“三姐！那我先回了！”杏儿只点了点头，长安身子更虚，刚出了汗里衣都湿了，她准备给他洗个澡，这会儿就没时间招待另一个弟弟了。

　　被嫌弃忽视的纶布心酸酸的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欣喜起来。

　　自去年大姐难产去后，三姐整个人就消沉了。昔日爱笑爱闹，娇纵可爱的三姐姐再也不见了，转眼成了寡言少语，稳重骇人的三格格。整日苦着一张脸，少有的几声笑都渗人得慌，连素来尖酸刻薄的四姐姐和六姐姐都不敢招惹。

　　这次可逗笑了三姐，长安那臭小子还算有点用。这次就放过他了！

　　回到自己院落的纶布如是想着，又好心情的哼起了小曲儿，还想着等下月大姐的周年祭结束，再找个好天气带三姐去外面庄子上散散心，正好他们家在小汤山上买了块不小的地，住上三五个月，跑跑马种种花，还可以泡泡温泉，这换了环境，或许很快能忘掉悲痛。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忍不住给机灵聪明的自己喝了个彩。

　　他明儿就跟阿玛额娘说去，他们都担心三姐，到时他可以跟着一起去保护三姐，长安那小子就留在府里承欢膝下，谁让长辈更疼他呢！

　　嘿嘿。他笑的一脸奸诈，说好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可是立志要成为比君子更厉害的大将军，当然是有仇当时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