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仁孝皇后的妹妹》皎皎弦月

26、佟家

　　杏儿一行人绕过莲花池，被佟婉若带进了一处阁楼。

　　屋内。佟婉莹作为今天的寿星，正众星捧月的坐在众家格格小姐中间，一群同龄人谈诗论词，说笑吹捧，好不热闹。佟婉莹作为半个嫡女，在佟家嫡长女佟婉柔进宫后，自然接替成为佟家新一代姑娘的代表，没了尊贵的嫡姐在上面压着，家里还给她办了如此盛大的生辰宴，这段时间是她这么多年懂事以来最最开心舒畅的日子。

　　一婢女轻悄悄的走到佟婉莹身旁，俯首细声禀报，赫舍里家、富察家并瓜尔佳等一众格格到了。

　　佟婉莹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出去迎接来客的，故站起来歉意一笑，道“众位姐姐妹妹，失礼了！外面来了贵客，容我前去迎接一下，这轮就断我输了，我先罚酒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就要出去。

　　“诶！不行，不行！凭她来的是谁，她是贵客，难道咱们这里的人就是能随便撂下的？”桌前一红衣稚女一把拽住佟婉莹，嘻嘻笑道:“之前咱们可是输惨了，谁都不能走！佟家姐姐要认输也可以，先自罚三杯，再来论输赢！”

　　众人都叫好，佟婉莹垂首静思一瞬才抬头嗔怒道:“好妹妹，快快先饶了姐姐我的衣袖吧，今儿我还指望着这身衣裳出彩呢！”她爱惜的抚了抚又道，“今儿来的都是我佟家贵客，我理应出门迎接，难道刚才迎妹妹有失礼之处？”

　　“自是没有！……我不管，反正佟姐姐你不能走，我还没赢呢！”小姑娘从小被家里宠着捧着，即使在外面也是依着自己性子来。

　　“好好好！既然妹妹如此有兴致，那我也舍命相陪了！”佟婉莹一边重新坐下，一边冲着丫鬟使眼色。

　　因此杏儿一行人被引进阁楼后，见到的就是众人三五成群的围坐一团，有下棋的，有作诗的画画的，最热闹的一处是正中间的围了一圈人的大圆桌。

　　此时，本打算出迎的佟婉莹被安王府的格格压在圆桌前继续她们的花牌联诗游戏，好不容易联上了上首舒穆禄家格格的诗，佟婉莹见贵客已进大厅再不敢怠慢，忙扔了手里的花牌迎了上去。

　　“贵客临门，婉莹有失远迎！”佟婉莹也不是真的二，她知道她家还没强大到现在就得罪抗衡后族的地步，只是一则如今佟家猛然兴起，不知其他大族的态度，二则出于小女儿的嫉妒之心，索性趁机试探一二。

　　早早到来的其他贵女自然也上前各自找相好的姐妹寒暄招呼。

　　杏儿幼时常养于宫中，鲜见于酒宴，贵女中却隐有暗传其刁蛮任性的流言。偶有宴会或是略过不作邀约，或是暗中排挤，都未有今日佟家这般亮眼。原本在进佟府后院时就有不满，如今这佟家格格和着这群贵女如此做派，不由得她不细思量背后的深意。

　　“杏儿妹妹，还有诸位姐姐妹妹顶着大太阳过来应是累着了吧，快坐着歇歇！……这是咱家新调的冰饮，大家可选用，也好降降暑气！”佟婉莹好像当之前的失礼不存在一般，热情的招呼着刚来的几位格格，杏儿跟刚认识并有好感的富察家姐姐对视一笑，也不说话，从善如流的坐下端起冰碗，四下慢慢打量。

　　这边佟婉莹招呼完赫舍里家，又去招呼富察、瓜尔佳、纳喇、马佳家，这些不是满洲老姓就是后妃亲眷，谁都不好惹。那边大圆桌上还有一群人等着她开局，七八个娇娇女坐着等了半天不见人回，安王府的十一格格首先受不了了。“佟家姐姐快快过来，咱们这局还没作完，你且不能撩开！今儿来的都是极亲近的姐妹，你只管让奴才们侍候就是，这儿再不会有人挑你的理！”七八岁的小人，偏作大人状，快言快语，傲娇的很。

　　这不，往常最跟她不对付的佳图又跟她呛呛上了，“哈！这里是佟府，今儿又是贺婉莹姐姐的生辰，她热情好客尽心招待咱们还酸着你了？我说你还是小声点吧！隔壁正房里还坐着一堆的大人呢！可不是你我府里尽让着你闹！”“……你，”“你什么你！表妹现在连一句姐姐都不会叫了？今儿三姐姐可也来了！”安王府的十一格格是继福晋赫舍里氏所出，两人本是嫡亲的表姐妹，可都是在家宠坏了的，一人身份上高贵，一人占了年龄便宜，谁也不服谁。关系是越处越僵。

　　杏儿初初还跟着富察家的格格和石家的两位表姐一一认人，她今儿可是带着她额娘的任务来的，正努力将姓名和人脸对照记忆，哪想那边两个小人差点打起来，还扯着自己。“四妹妹！”杏儿一声爆喝，努力深呼吸，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来，“你都是大姐姐了，今儿可得做出个榜样来，今儿来的几个小格格都在花房，姐姐就拜托你先送乌希哈她们去花阁玩吧！”又靠近圆桌，抹了把十一格格的头脸，“哟！这是再玩花牌？你可赢了？”

　　十一格格不管是碍于宫中皇后的面子还是外祖觉罗氏的盛宠，从小都很给杏儿面子，不给也不行，杏儿原身就是个霸道性子，你横她更横，身份上不差她辈分上还年长于她。即使她内心里再想反抗，每每有杏儿在时，她在淘气也只敢哼哼两声。如今杏儿姐姐脾气看着温和了，又喝止了讨厌的佳图，她很快抛却不满，侧着身子抱住杏儿的腰腹撒娇，“我可输惨了！她们都欺负我小，七姐姐也没用，二姐姐快来帮我报仇！”如今七月盛夏，即使屋内四角都放置了大冰盆，可身上裹着几层纱绸如何都是热，在挂一个人可想而知，“你可快放开！一会儿蹭我一身汗，我刚到还不能先歇歇？你就来淘气指使我做事！”好一阵磨合安抚，又催促着叫四妹把几个小的送走，才把这一茬过了。

　　本还想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歇了心思继续玩闹，一时大厅里更热闹起来。

　　*
　　晚上，佟家正房。

　　“如何？今天的宴会可还圆满？”佟家刚吃完晚饭，大房二房都聚集在佟老夫人舒穆禄氏的正堂，谈论着今日的宴会。

　　佟婉莹身为小辈，虽为半个嫡女今儿又特为她办了生辰宴，在老夫人这也没她说话的份，她嫡母二夫人赫舍里氏替她回答:“回额娘，今儿她们姐妹那是极安稳的，受邀的几大姓都有人来！”

　　舒穆禄氏端坐上首，闻言也不惊讶，比起这二儿媳妇，她更想听孙女来说，“那可有所得？”佟婉莹是个机灵的，她站在赫舍里氏身旁，还是收到祖母递来的眉眼，立马低垂着头出列，心里打着腹稿，小心翼翼的斟酌回禀:“回祖母，今儿孙女儿招待着安王府的格格等先到的各府格格，后未来得及迎接后到的赫舍里家的众位妹妹，起初安王府的七格格一直帮着十一格格数数，佳图妹妹跟十一格格似不太和睦，杏儿格格温柔和气，只是气势强大，十一格格对其很是信服。……富察家格格端庄稳重只跟孙女儿没说几句话，纳喇姐姐机敏风趣，与众姐妹最投契，董鄂姐姐文采出众温柔可亲，马佳姐姐是个胸有丘壑的，很是照顾各位妹妹，石家姐妹都是安静的性子，也只对二格格多有注目。”

　　佟老太太正房阔大，平日里人少可能显得阴森，如今两房儿孙十几人聚在一起，反倒衬的狭小拥挤了。佟婉莹瘦瘦小小的一人儿，低垂着脑袋站在正中央，更显得孤零零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到冲淡了夜晚深宅的一丝阴气。

　　随着她的细细叙说，众人也都知道了她表达的意思:这是说安王府的七格格懦弱，十一格格刁，佳图蠢，钮钴禄格格乖巧，富察家的看不上她们佟家，纳喇氏活泼，董鄂氏好文静，马佳氏有心计。

　　“这么说你是最看好董鄂氏？”舒穆禄氏对佟婉莹的评价有几分惊讶。右下首二号位的赫舍里氏此时正杀鸡抹脖子似的瞪着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次女，希望她好好回话，否则回去就要她好看。

　　佟婉莹从头到尾低垂着头，只偶一两次抬头觑一眼上首，根本接收不到来自嫡母的威压。“孙女儿不敢偏颇妄言，只今儿确是与曼琳姐姐相处最是合宜！”

　　老夫人合眼沉思，突的扭头看向赫舍里，“老二家的，你说！”

　　正不满佟婉莹单说董鄂家的好话，她可是知道老太太安排女儿今儿考察一众贵女的心思，隆科多到了要相看老婆的年纪，只都是没经过选秀的，万不能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谁知佟婉莹这个蠢货谁的好话都说的，偏偏拎出个姓董鄂的，她可不止姓不好，人家可是孝献皇后的堂侄女儿！

　　鼓瞪着眼的佟国维夫人不妨婆婆叫到，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