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来到你的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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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缓缓驶入浅阳站的时候，正是十六点零八分。赵尚浅拉着行李箱，踏上这片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故土，此刻赵尚浅的母亲于溪，正等在浅阳火车站的出站口。
赵尚浅下了楼梯，走了几步，穿过栅栏，便看到等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母亲。
“妈，等好久了吧？”赵尚浅几步蹦过去，站在于溪的面前，岁月给母亲的脸上刻上些许皱纹，两鬓的青丝有些泛白的痕迹，看得赵尚浅有些心酸。
“我也刚来，就是老看不见你，怎么才出来？”于溪拉着赵尚浅的手，眼里兜着笑意。
“火车晚点了，迟了二十分钟。”赵尚浅挽着于溪的胳膊，脸上带上笑意。
“你怎么又剪头发了？活像个男孩子。”于溪摸了摸赵尚浅的头发，伸手就要来拉她的行李箱。“小浅，我来替你拉着吧。”
“妈，不用了，本来都不想你来接的。”赵尚浅躲过于溪伸过来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那怎么行，你之前上大学的时候，都是我来接你的。”
“可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就算你长的再大，也永远是妈妈的孩子。”
出租车停在清风街的路口，赵尚浅一手拉着行李箱，挽着母亲的胳膊，向自家的小院走去。
站在路边聊天的妇人看见两人过来的身影，脸上溢出点点笑意。“小浅，你回来了？”
“嗯，李阿姨，我刚下的火车。”赵尚浅冲那人一笑，开口问候。
“过两天，你萍儿姐也就回来了，到时候来阿姨家玩。”
“好。”
于溪用钥匙打开院门上的铁锁，推开铁门。院内一方木桌，桌上是岁月留下的斑斑驳驳的痕迹，四把木椅分别躺在四侧。葡萄树的枝干已经变成了深褐色，绿叶也枯萎下来，看不出它本来的面目，院内清扫的十分干净，花坛里还有残留的雪迹。
“妈，浅阳是不是下雪了？”赵尚浅将箱子拖进房间里，出声询问。
“是啊，前两天刚下的，雪还挺大的。”于溪跟着赵尚浅后面，随着她进了房间。
“安城也下雪了，就是雪不大，积不住。”
赵尚浅的房间收拾的格外整齐，木窗半开着，抬头就能看见天空。赵尚浅将箱子放在一侧，坐在床沿上，母亲也顺势坐在她边上。
“小浅，你饿不饿？妈去给你煮碗面？”于溪握住赵尚浅的手，看着她有些疲惫的面容。
“我不饿，就是有点累，我想睡会儿。”赵尚浅垂下眉眼，盯着母亲的手。
“那也行，你先睡，待会儿我叫你。”于溪坐起身，拉开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棉被。
“好。”
赵尚浅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脱下脚上的皮靴，钻进了暖绒绒的棉被里，被子上面仿佛还有阳光的味道。
于溪替赵尚浅掖好被角，眼底带笑，起身向房间外走去，走了两步，停住脚下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欲言又止。“小浅，我……”
“怎么了？妈。”赵尚浅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快走到门口的母亲。
“没事，妈就想问问你，一会儿起来是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还是青菜蛋花面？”于溪垂下眼睑，眼底溢出笑意。
“那就麻烦妈给我煮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夜幕渐渐占据了天空，院子里的灯开着，赵尚浅睁开眼睛，渐渐适应了室内的昏暗，等她走出房间，院子一侧支着炉子，墨色砂锅正咕嘟咕嘟的煮着，香气顺着盖子上的开口溢出来，母亲坐在炉子旁边，半圈着身子。
“妈，面快好了吗？”赵尚浅忍住眼底的泪意，几步走过去，蹲在母亲旁边。
“小浅醒了？我正准备要叫你呢。”于溪转过头，眼里带着慈爱的微笑。
“妈，你的面煮得太香了，我闻着味儿就醒了。”赵尚浅抬头看着母亲，眼睛里面亮亮的。
“净会哄我，去拿筷子吧。”于溪低头封住炉子，端起炉子上烧的滚烫的砂锅。
赵尚浅坐在椅子上，碗里是香喷喷的面条，西红柿碎和鸡蛋碎漂在清汤上，香气撩人。坐在对面的于溪一脸爱怜的看着赵尚浅。
“小浅，这次会待到什么时候？”
“妈，我才刚回来，干嘛说这个。”赵尚浅低下头，吸了一口面，将脸埋进碗里。
“就是就是，你快喝点汤。”于溪将桌子上的勺子递给赵尚浅，有些局促不安。
“妈，你年货买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明天我陪着你再买点？”
“我都买好了，放在柜子里的，你不用担心的。”
“你是不是又准备了好久了？”
“你每年也就回来这么一次，我自然要准备的丰盛一些，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你总归是能吃的惯的。”
“……”
赵尚浅看着母亲收拾好碗筷，在炉子上替两人烧了热水，打水洗脚之后，便安歇了下来。
于溪侧身躺在床上，察觉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刚一抬头，赵尚浅便抱着棉被同她挤到了一处。
“都这么大了，还如此黏着我。”于溪将自己的棉被往里头挪了挪，脸上溢出点点笑意。
“挤一挤，暖和些。”赵尚浅将头轻轻靠在母亲的怀里，合上眼睛。
“小浅，你不在的时候，妈妈真的好想你啊。”于溪摸摸赵尚浅的头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忧伤。
“妈，我也想你。”赵尚浅将头在母亲手里蹭了蹭，伸手抱住了母亲日渐瘦弱的身体。“妈，你要不要去安城？”
“大城市妈住不惯，这儿就挺好的。”于溪拍拍赵尚浅的背，语气淡然。
……
“妈，我和林安深在一起了。”赵尚浅将头埋进被子里，声音轻微。
“小深回来了？”于溪掀开赵尚浅捂在脸上的棉被，眼底一片诧异。“那他怎么没来浅阳呢？”
“他父母都住在安城，他在安城过年。”
“那自然是应该的。”于溪单手撑着身子，低头看着赵尚浅。“不过小深喜欢了你那么多年，眼下总算是同你在一起了。”
“妈……”
“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于溪放下撑着身子的胳膊，平躺在枕头上。
赵尚浅翻过身，看着窗外的夜幕，几颗星星寥寥挂在墨色天空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
“妈，你是怎么知道安深喜欢我的？”
“……”
赵尚浅轻微转过身，侧头看着睡着里头的母亲，于溪一脸静谧，呼吸均匀，她睡着了。
赵尚浅将头靠在枕头上，渐渐有了困意，一夜好眠。
多年之后，当赵尚浅为人母亲的时候，才知道了做母亲的心，那些给予子女关切的眼神，鼓励的话语，其实是本能。浅阳市的这一方小院，是我最接近你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来到你的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