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笑着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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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腊月二十九，安城的气温愈来愈冷，春节的气氛也渐渐浓烈开来，街道两旁的长青树上，早已经挂起了大红色的纸质小灯笼，一派祥和之意。
杂志社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赵尚浅正在低头收拾办公桌上的杂物，只见一身浅灰色羽绒服的顾长远进了杂志社。
“尚浅师妹，你还没走吗？”顾长远蹲在办公桌下面，翻动着桌下的储物箱。
“我马上就收拾好了，长远师兄，你几点的飞机？来得及吗？”赵尚浅将一摞纸放进箱子里，抬眼看他。
“十一点的，凉凉已经在机场等我了。”
“那你抓点紧，可别迟到了。”赵尚浅盖上储物箱的盖子，将它搬到办公桌底下。
“嗯，尚浅师妹，新年快乐。”顾长远站起身子，嘴角噙着笑意。
“长远师兄，你也是。”赵尚浅嘴角微微勾起，将手提包背在肩头，转身离开了杂志社。
林安深的车停在杂志社的门口，在来杂志社之前，赵尚浅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放置在后备箱里。
赵尚浅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林安深侧过身子替她系好安全带。“收拾好了？”
“嗯，已经好了。”赵尚浅垂下眉眼，眼底藏着点点笑意。
“那我们直接去火车站吧。”林安深坐直身子，发动车子，驶向了安城火车站。
林安深将车停在火车站一侧，左手替赵尚浅拉着她的行李箱，右手握着她的左手，两人并肩往前走。火车站广场上人潮涌动，一片嘈杂声。
春运期间，广场上人头攒动，在安检处排了很长的几条队，赵尚浅万分庆幸自己提前取了火车票。
“浅浅，要不要我送你进去？”林安深站在赵尚浅身后，出声询问。
“不用了，人这么多，等我排进去，也差不多快检票了。”赵尚浅回头看着林安深，将他的手握在手里。
“真舍不得让你走。”林安深垂下眉眼，眼睛里带上些许落寞。
“安深，我也就回去十几天，年一过完我就回来了。”赵尚浅抬起头，蹭了蹭林安深的下巴。
“如果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林安深伸手揉乱赵尚浅的短发，眼底溢出点点笑意。
队列越排越短，赵尚浅接过林安深手里的行李箱，进了安检处的玻璃门，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林安深，一脸灿烂的笑容。
老式的绿皮火车缓缓驶入安城市，响起一阵清脆的鸣笛声，站务员检票后，乘客进入站台，赵尚浅提着行李箱随着人潮往前走，心底却是一阵难以掩饰的失落。
经过站台，赵尚浅顺着走廊找到自己的车厢，穿过拥挤的过道，找到自己的座位，将行李箱放在货架上，坐在了座位上。侧头看向窗外，尽是些匆匆行进的路人。
半晌之后，火车的鸣笛声响起，缓缓向前平稳的行进，安置在车厢里的音响里传来温柔的女声。“乘客您好，您就要离开安城了，祝您一路平安。”
玻璃窗外的风景变化得越来越快，广播里放着的是梁咏琪的短发，车厢里暖气开的很足，赵尚浅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便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耳侧传来一阵弹吉他的声响，伴随着少年清凉的嗓音，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民谣。赵尚浅缓缓睁开眼睛，她坐的是双人座靠过道的座位，斜对面三人座的中间位置正坐着一个短发少年。
冬日里的阳光顺着玻璃窗穿透进来，细细碎碎的打在少年的侧脸上，赵尚浅的方向有点逆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少年双眸含笑，望着对面的少女，手里抱着一把吉他，嘴里哼唱着。
坐在少年对面的少女，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半倾着身子，盘腿坐在座位上，眼睛里面亮亮的。
少年的声音在车厢里响了很久，一下子将赵尚浅拉回那个初一暑假时的夏天。
那年，高中的军训生涯刚刚结束，孩子们乘坐着老式绿皮火车自军训基地驶向浅阳市。
夏天最热的时光已经过去，一身清爽的赵尚浅坐在三人座的中间位置，对面是头发变长不少的林安深，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给整个人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窗外的风景被缓缓的抛在身后，窗户半开着，有风吹进来，吹乱赵尚浅的短发，一身白色短袖的林安深抱着腿上的吉他唱了一路，双眼带笑。
明明那天的他唱了很多歌，偏偏赵尚浅只记住了一首，正是梁咏琪的短发。少年用温润清亮的嗓音哼唱着彼时尚听不太懂的情歌，看着对面盘腿而坐的少女。
窗外的夜色渐渐浸染了整个天空，一轮明月挂在夜空，车厢顶部的灯亮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林安深拿起自己的浅灰色外套，披在熟睡着的赵尚浅的身上，额前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少年撩开少女的头发，在她耳侧低语。“尚浅，你的短发很漂亮。”
其实赵尚浅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要同他说些什么，便索性装睡了，只是这一装，竟然真的睡着了。
半夜，赵尚浅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单手托腮看向窗外的林安深，车厢顶部的灯已经灭了。少年的侧脸看上去有些消瘦，锁骨处的骨骼清晰可见，察觉到赵尚浅的目光，侧过头，嘴角微微勾起。
趁着月色，赵尚浅看清了林安深笑着的脸，林安深伸手揉乱她的短发，眼睛微眯着。
“你醒了？喝点水吧。”林安深将木桌上的水杯递给赵尚浅。
赵尚浅撑着胳膊，半坐起身子，接过林安深手里的杯子，水不烫，温度正好，拧开盖子，轻抿了一口，嘴唇上沾着些许湿意。“你怎么还没睡？”
“今晚的月光很美，舍不得睡了。”林安深转过头，盯着窗外的月光。
“你的头发有点长了，回到浅阳的话，去剪剪吧。”赵尚浅将盖子身上的衣服紧了紧，看着对面的林安深。
“好像是有点长了，尚浅，你的短发很好看，一直留着吧。”林安深用手指拽住额前的发丝，眼里藏着点点笑意。
“好。”赵尚浅点点头，侧着头看着浓浓月色下的林安深，他的脸上，一片温柔，月光打在他身上，眼睑处是睫毛留下的一排暗影，凉凉如水。
赵尚浅拿出手机，滑开屏幕，手机上显示了一条未读短信，是林安深发过来的。
“浅浅，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会早点告诉你，其实，我爱了你很多年了。”
赵尚浅手指滑动，拨通了林安深的电话，耳侧传来的是梁咏琪的短发，他什么时候换了彩铃？
“浅浅，怎么了？”
“我有点想你了，是不是很没出息啊？”赵尚浅眼眶一红，声音里带上些哭腔。
“你倘若再多说一句，我就要抛下一切，来寻你了。”
“安深，刚才火车上有个少年在弹吉他，我突然想到你了，初一军训完，我们坐火车回浅阳的时候，你也抱着吉他唱了一路。”赵尚浅的声音一顿，伸手捂住眼睛。“我至今还记得那晚的月色，那晚的你，真的很好看。”
“你说我好看，这句话可是真的？”
“安深，我想我也喜欢你很多年了，大概从那晚的月色之后，就开始了，或者更早一些。”
“浅浅，你同我说的这些，让我觉得这些年，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努力。”
“谢谢你这么爱我。”赵尚浅手里握着手机，心头一暖，眼前浮现出他带着笑意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笑着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