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狗尾貂

4、04

　　我三岁的时候有记忆的，所以这年发生的事情也特别清晰，那个时候我们通过黑白电视看到香港回归，与国同庆欢心鼓舞的画面。

　　虽然那个时候我们对香港很陌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听到从此香港就是属于中国的领土了，我们也很高兴。

　　九九年我们幼儿园毕业马上就要步入小学的大门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镇上流传着很多恐怖的传说。像是有疯子会哄骗小孩来到深井，然后趁其不备将他推下十米之深的井底，当警察救出孩童时，他已经成了森森白骨，很是渗人。所以那段时间我们爸爸妈妈把我们看的很紧，根本不让我们出去。

　　那个时候真的很乱，有段时间听妈妈说，外婆家对面邻居家的小孩被人贩子给拐跑了，等发现的时候，孩子的器官已经不在了，孩子早就成了干尸，后来那家人已经疯了。

　　我爸妈总是警告我们，说是有陌生人给你糖果的时候千万不要接，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而是想对你图谋不轨，伤害你的。还有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丢在地上的钱不要随便捡。

　　我们爸爸脾气不是很好，偏偏妈妈又很爱唠叨。我和小兵一个听话，一个叛逆，小兵也是最让我爸爸头疼的那个，因为他往往都是打骂无效，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按我爸爸的话说倔的像头驴，不过他脑子很聪明，数学很好。我不管怎么努力，数学都是很烂，以至于我对学习数学都没有兴趣了。

　　作为小孩，我们不像大人还要为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发愁，要是总待在家里我们肯定是待不住的，我们爸妈出去上班，爷爷奶奶又要去田里劳作；而我们就出去和小朋友们玩耍，虽然爸妈的警告可以暂时唬住我们，但是我们熊孩子一疯玩起来就忘得差不多了。

　　爷爷奶奶把我们锁在家里，我们就翻墙出去，那个时候我们家的墙壁不是很高，记得外面有一棵大柳树，我们从树上爬下来就到马路上了。小兵不会爬树，总是让我等他，他吃的比我略胖，还要我给他当人肉凳子，不过我可没那么傻，在他快要跳墙的那一刻我赶紧抽身离开，害他摔了狗吃屎。

　　“小兵，小天别玩泥巴了。眼看天快黑了，咱妈说人贩子一般都这个时候出现，我好害怕，咱们赶快回去吧！”我紧张对小兵说道。

　　没想到我爸爸也下班了，看到我们在马路边玩弄泥巴，他就这么静静的走到我们身后，背着手不说话。我发现了想要喊，我爸爸示意我别说话。

　　“小良，你看，我的关公捏好了。现在天还早，太阳都还没下山呢？咱们再玩一会儿。”小兵自顾自的玩着泥巴，完全没有理会我。

　　小天使劲的怼了怼他道：“小兵别玩了，你爸爸来了。”

　　“你说什么，我爸爸那个酒鬼一下班肯定出去喝酒了，他才不会管我们的。我们继续玩，我还要捏李逵呢。”小兵说这话时，我看到我爸爸的脸色有些难看。赶紧对小兵咳嗽起来。

　　小天摸了摸头，紧张道：叔叔好，天黑了，我先回家了。小兵，小良再见！”

　　“小天子，路上慢点。小兔崽子，把老子的命令当空话，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像以前一样想要提起小兵，无奈小兵早就长大了，他再也抱不动了，看到我爸爸左手扶着他的腰很疼的样子。

　　我赶紧跑过去扶着爸爸，“爸爸，您怎么了？没事吧？”

　　“这小子长大了，老爸抱不动了。小兵，你给老子站住，还是小良懂事。”说着我爸爸揪住小兵的衣服不让他乱跑，看到马路上的摩托车那么多，我知道我爸爸这会儿完全是处于保护我们兄弟俩。

　　小兵看见我爸像是老鼠看见猫一样，躲还来不及呢？我看见我爸爸腰拉伤了，我眼疾手快从后面将小兵擒拿住，在我爸的指挥下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兵满不情愿的求饶道：“爸爸，小良我错了。你们放了我吧，我保证不贪玩了，乖乖回家还不成吗？”

　　我和我爸爸知道小兵说话从来不算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回到家我看都我妈正在和面，我爸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回屋去了。

　　“报告营长，我抓到了一个逃犯。全凭营长处置，现已经将人犯逮住，全凭发落。”我学习电视上兵人哥哥的说辞说道。

　　小兵想要走被我牢牢摁住，动弹不得。他只得向我妈妈求饶：“好妈妈，快让小良放了我吧，疼死我了。”

　　“小良，快放开小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跟我说个清楚？”我妈说着脸上都是面粉。

　　我爸脱掉外套，从里屋走出来怒吼道：“不能放，这个混小子现在无法无天了。今天老子不好好教育他一下，他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小兵看到爸爸得理不饶人，嘴硬道：“”我要是混小子，你就是老混子。凭什么只许你喝酒打牌，我们就得乖乖待在家里，不公平。

　　我妈妈看到我爸爸发飙了，赶紧劝解道：“你们父子俩都少说一句，今天我包饺子。你们还想不想吃了？想吃的话都给我闭嘴。韶华，你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不如就让这两个小东西给你捏肩捶腿解解乏，怎么样？”

　　我哥的倔劲上来了，我妈明显是想缓和紧张气氛，我哥却不领情。“让你宝贝儿子品雨良去做吧，我是混小子，混小子才不会给你捏肩呢？”

　　我看到小兵这样说，我爸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了。我赶紧说道：“你不去可别后悔，要不你去帮妈妈择韭菜吧？反正刚刚我看咱爸爸的衣兜里有好吃的龙须酥。你不去那些点心可都是我的了。”

　　小兵咽了咽口水，我妈没有看着他，而是去擀饺子皮，我妈已经割了一茬韭菜，就等着人去择菜。

　　其实我知道他人又懒嘴又刁，当然是不会去做这粗活了。我和爸爸已经进去了，听到敲门声，我知道是小兵来了，我爸爸让我吃点心，他去开门。

　　“小馋猫，就知道你会来的。”我爸爸抱起小兵在他的脸颊上噌了噌。

　　小兵有些感动，他这才认错：“爸爸你胡子好扎人，你几天没有刮胡子了？爸爸，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您的话 ，与你作对。”

　　我爸听完很是高兴，把小兵举起来，高兴道：“傻小子，老爸是担心你，还真会生你的气？来，我给你举高高。”

　　“爸爸，太爽了。再举高点，举高点，我好像快够着屋顶了。”小兵此时有些没心没肺道，很是欢呼雀跃。

　　我看到小兵和我爸玩的不亦乐乎，嚷嚷道：“爸爸，我也要，我也要举高高。”

　　小兵还没玩够呢，看到老爸放下他，双手把我托在空中，他有些不高兴。我快碰到屋顶了，都被老爸巧妙的夺过。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就是父爱，虽然我爸爸总是板着脸，但是他内心也像小孩一样快乐。

　　“你们俩小祖宗就知道折腾你爸爸，快下来。品仲你也真是的，什么都由着孩子，你的腰伤都还没好呢？来，妈妈布置你们一个任务，爸爸的腰疼，你们用石膏贴在他的腰上，也让爸爸享享你们的福，你们说好不好？”我妈妈看着我们俩恳求道。

　　小兵嘴里叼着龙须酥，此时他吃的满嘴都是。我赶紧堵住他的嘴，怕他口中的点心喷出来。

　　“妈妈你去包饺子吧，这里就交给我和小兵了。我们一定会把爸爸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说着我有模有样的撕开石膏，我爸爸索性脱掉背心趴在床上，他指了指腰的方位，我麻利的给他贴上问道：“爸爸，是这里吗？怎么这石膏有股子呛人的味道，好难闻啊！”

　　我妈看到我们父子三人和谐相处，笑笑转头去了厨房干活去了。

　　小兵下意识的做了扇扇子的动作，皱眉道：“真是受不了，我还是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我爸爸一翻身将我们两个小兔崽子左右两只胳膊一搂拽进他怀里，我们父子三人躺在床上，此时窗户外面吹起徐徐清风，很是凉爽。

　　“小兵，小良，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有你们这俩好儿子陪着老子真好！知道吗？我和你妈本想再要一个姑娘来着，这样就能凑成一个好字。”我爸吐着烟圈道。

　　小兵拿起蒲扇想要把烟圈扇到窗户外面去。我认真的看着我爸爸，有些不高兴道：“爸爸，爸爸，我们不想要小妹妹。”

　　我爸爸把脸转到我这边，问道：“为什么呀？小良不是最听话了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妈妈本来就偏心，要是再生个小妹妹，那你们眼里就只有小兵和妹妹了。阿良不开心！”我嘟着嘴有些难过。

　　“傻孩子，爸爸逗你呢，阿良要是不喜欢，我和你妈是绝对不会再生的。这下，你总放心了吧？”我爸爸安慰着我。

　　小兵却不以为然道：“爸爸，我想要小妹妹。因为阿良老是不听我的话，老是和我作对。要是生了个小妹妹，那我天天带她去玩泥巴，斗蛐蛐儿。”

　　“两个小子总打架，唉，还是生姑娘的好。不过，既然你们是兄弟，就不能兵戎相见，而要互帮互助明白吗？” 我爸爸掐掉烟屁股跟我们俩讲解到。

　　我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兵却对爸爸道：“爸爸，阿良他总是告密，要是阿良是我妹妹该多好啊！”

　　我生气道：“臭阿兵，我要是女孩，那你也是，别忘了我们俩是双胞胎！”

　　阿兵突然坐起来大声道：“不行不行，我不要做女生。”

　　我爸爸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女生没有小鸡鸡。”小兵认真道。

　　我和我爸都笑了。我妈煮好了饺子喊我们吃饭，我吃饭还是像现在一样细嚼慢咽，小兵总是狼吞虎咽。我父母总叫他慢点吃，他总觉得早点吃完就可以和小伙伴出去玩耍了。我妈妈把蒜用菜刀一拍，蒜衣就脱落了，然后她分别给我爸和我们兄弟俩一人一瓣蒜。我记得那次小兵为了吃饺子还掉进了我家下饺子的那口大锅，那个时候还是用炉子做饭。

　　我妈妈说没事，然后用清凉油在他腿上涂抹，我哥那个时候“哇”的一声就哭了，从此他再也不敢靠近那口大锅了。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父母都没有安慰他，而是让他以后小心点，仅此而已。

　　对了，我爸为了防止意外把炉子抬到了院子中，小兵受伤不能跑，可把我高兴坏了。我妈每次喊我给他喂饭的时候，我可得瑟了，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张嘴想要去吃，我故意不让他吃，而是填进了自己嘴巴里。

　　他为了吃东西，居然咬咬牙喊我一声哥，我可高兴了。然后我故意答应道：“来，乖弟弟，张嘴，哥哥给你吃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