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预感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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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今儿是你们余老师几十岁大寿？”
去酒店的路上，前方红灯，井爹正好停下来和副驾驶上的初霁对话。
不愧是周末。
路况较平时拥挤百倍，耳里倒灌着尖利喇叭声，井爹皱着眉把窗户都升上去。
初霁难得穿一回小裙子，总不踏实，不停把裙摆往下扯。
眼睛也不舒服，一分钟能眨上二三十次。
时不时又看一眼后座上包装过的画作，忐忑它会被颠簸得坏了边角。
“六十。但我上个假期去看老师，她还是一样年轻。”
初霁一笑，眼弯似半月：“和您一样。”
“必须的。”井爹说。
上前方红灯转绿，道路通行，初霁看着路灯说：“爸你好多年没见过余老师了吧？”
“具体时间不记得，是有很多年了。”井爹拉下车挡，回忆了下。
“不过我还是记得清楚，刚把你送去她那的时候，你们余老师大冬天穿着条长裙，搭一张羊毛披肩，举止谈吐都不凡，看起来也与实际年龄不太符。我就觉得，等我女儿以后到那岁数还能这样精致，我送你去她那还是挺好的。”
初霁被井爹养大，井爹管教不严，她从小就皮。
补习班兴趣班一样不爱上，初霁放学后就爱和邻里男孩在小区泥坑一块儿玩泥巴。
旁边就是一群穿花裙扎小辫的姑娘们在丢手绢，跳房子。
井爹刚开始还乐呵呵，觉得自个儿闺女很有异性缘，后来发现初霁和他们称兄道弟，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搞了半天居然是同性缘。
且还是和异性产生出的同性缘。
井爹从此加倍忧愁。
好在后来有一天，初霁从学校回来和井爹说想学画画。
画画好啊，文艺小清新。
有利于培养淑女气质。
于是井爹四处打听谁教得好，而且老师还得是女老师。
这下就找到了余青。
余青近五十岁年纪，个人名声响当当，教出来的学生无一不斩获国际多项大奖的，在全世界都赫赫有名。
井爹就带着初霁上门拜访去了，一连吃了无数天闭门羹，被告知余老师如今在家教子，不会再收弟子。
那个时候可真是难。
提起这个，初霁早就想问了：“爸，最后余老师到底是为什么愿意收下我呢？”
井爹紧闭着嘴，过一会儿艰难吐出两个俏皮字眼：“你猜。”
初霁囧：“……您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想猜，但你猜不着。”
井爹笑得像只老狐狸。
“难道余老师就没和你说过原因？”
初霁深知这只老狐狸嘴上很严，肯定不会告诉她。
眼睛里似有异物感，卡得难受，初霁转移了心思。
她心不在焉说：“老师说她被你的诚意和我的天赋打动的。”
嗳，这两个人的答案听起来都很敷衍了。
井爹看她一眼：“眼睛难受了？谁让你平时不爱美些。不然到酒店再取了也可以，小井啊，你带眼镜了没？”
“没有，包太小放不下……”初霁从那个和小黑裙搭配成套的手拿包里拿出瓶隐形眼镜润滑液，给两只眼睛滴了几滴。
快到酒店了。
临近中午时分。
初霁想到件事，忙用手机找到知幸的微信，给她发了条信息：早课上得怎么样啊^_^
她反复琢磨用词才发出了这一句。
首先整体语气都得表现出问心无愧，毕竟发生的那些事她没敢和知幸讲。
其次她得完全不提这节早课由新的教授来代上，那位新教授还是亲面了初霁最近一年来所有丢脸时刻的闻教授。
最后的笑脸表明了她内心的坦荡荡，只有没干坏事的人才能从心底里发出如此关切又真诚的微笑。
即便用以上说辞安慰了自己一番，初霁心里还是很不安……
虽然她是在闻教授面前多次出糗，但闻教授又不知道她是谁，只要她不再去教室，闻教授也找不到她。
历知幸过了几分钟才回。
她在赶回公司的路上，自家司机在前面开车，她靠在后座上休息了下。
【历知幸】：还行，新教授讲得不错
【井初霁】：那就好[呲牙笑.jpg]
初霁把一颗忐忑许久的心放下。
正好到酒店停车场，初霁揣起手机，解开安全带，和井爹一同下了车。
余老师这次的寿宴办得很是隆重。
从停车上到大堂的路上遇见不少人，旁听两句谈话就能发现都是参加寿宴的客人。
初霁挽着井爹臂弯，悄悄和他耳语：“爸，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是吗？”井爹低下头和她讲话。
“平时我回家，你通常都系着那条粉粉的围裙，我好几次都怀疑自己回错了家。”
将井爹身上那件黑色西装审视一番，初霁竖起大拇指，语气十分真挚：“不过，你今天绝对秒杀现场一大片从二十岁到八十岁的成年男性。”
今日份的井爹忒好看了些。
尤其是在她戴着隐形视物的情况下，看什么都有种朦胧美。
“二十岁以下和八十岁以上呢？”井爹问。
初霁拽拽他衣摆，口吻正儿八经：“为了尊老爱幼，我们不和他们比。”
“好吧，很感谢来自我闺女的赞美。”
和井爹贫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到进场的时候了。
拉下状态栏的时候，初霁看见微信的未读消息，点开。
是她和知幸聊天结束没两分钟后，知幸发来的：
【历知幸】：就是怪怪的，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哪种人？
初霁提了神，正了色，往下扒拉屏幕。
【历知幸】：上课一直盯着我看，不过他看我就看回去，我没做亏心事难道还怕他看？
【历知幸】：他还点了我做这节课的课代表，说是之前都没选，希望我当了课代表后以身作则
【历知幸】：下完课还让我留堂，留下来了又让我走，诡异得很
历知幸省略没说的是，闻教授在点名那次看她看得尤其意味深长。
至于看她，则是她没发现，这种凝视每每发生在她低头了一段时间后。
初霁只能回以哈哈哈干笑，和“诡异确实太诡异了”的字眼。
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又禁不住想，闻教授这是发现还是没发现？
发现了的话，不至于认不出是两个人啊。
她和知幸虽然差不多高，但五官差得很多，知幸一看就有股冷艳御姐气息，她呢……就不说了。
再则，知幸是栗色长发，发尾微卷，她却是清汤挂面一头黑发。
没发现的话，闻教授的行为……
实在是诡异，诡异得很哪！
余老师的寿宴包下了整层大厅。
井爹排着去送礼金，让初霁先进去找个座位。
此时大厅里已来了不少人，近百桌圆桌有一大半有人，初霁想先找到余老师，和她说说话，把作为礼物的画送到她手里。
但四下里也没看到人，初霁找了个座位放下画，才看到余老师问她到没到的信息和一通来自余老师的未接来电。
初霁复拨回去，无人接通。
坐了两分钟，初霁坐不住了。
握着手拿包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这次的隐形戴着实在难受ToT
她之前也不是没戴过，但都没出现过这样严重的排异反应。
初霁将这次买的隐形牌子名称记下，坚定这次长了教训，以后就把这个牌子列入自己的黑名单里。
洗手间射灯亮得刺眼，初霁洗净了手，取下两只隐形放入眼镜盒里泡着。
等她的眼睛休息好了些，才打开眼镜盒，重新戴上隐形。
出乎意外地顺利。
刚弄好她就接到井爹的电话：“小井啊，去哪了你？”
初霁仰起头，适应了下：“洗手间。”
“我在你找的座位上，余老师也到了，你过来吧。”井爹的声音夹杂在电话那边嘈杂的人语声里，有些模糊。
“我马上就回来了。”
挂断电话，初霁匆匆往回走。
事后回想起那个时刻，初霁悲催地肯定，其中一只隐形眼镜是在她走回去的路上掉下来的。
毕竟刚走出洗手间，视线还清晰得不得了，是到后来，她走到一半的时候……
有一只不甘于被眼眶所束缚的隐形，浪荡不羁地离开了它的家，去寻找属于它的自由……
而它的自由，注定了初霁的不自由。
一半清晰一半模糊的视线，可比两只眼□□更难受。
朦胧的视野里，初霁找准大致方位，往座位走去。
原先的座位，有人背光而立，身姿挺括，深色正装熨帖其身。
像是今天井爹穿的那一套。
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她竟觉着井爹的形象又英挺上三分，个儿高了，这下不谦虚也能轻易比下所有年龄层的男人们。
初霁走到那人身后。
为避免打扰到他人，只轻轻喊了声爹。
他没听见。
初霁拉了拉他衣角，又叫了声爸。
那人似没听真切，轻嗯了声，尾声上扬。
初霁无法，只好用力将他衣摆一扯，委屈兮兮：“快帮帮我。”
“听见没，爸……”
那人侧过身，回了头，听她把没来得及吞下去的那个字说了出来。
连起来，她说的是：“爸爸。”
作者有话说第9章 预感成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