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边缘》晋江第一病娇少女

42、淤泥(3)

　　宇文婵明白宇文怀是嫌她啰嗦，是要赶她走了。
　　可她是堂堂宇文府大小姐，哪里那么容易说打发就打发的？
　　宇文婵先是谢过宇文怀:“兄长的冰镇葡萄酒，小婵喝了是要闹肚子的！唉，我倒也是也想尝上一尝，怪我那时贪玩一脚滑落水中，大病痊愈之后落下了这个一喝冷饮就腹泻腹痛的毛病！”
　　她倒不怕腹泻腹痛，她最怕宇文怀看不顺眼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酒里下毒，要是同宇文灼有了同等的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一点也担当不起啊。这个险境，她不冒得。
　　随后，宇文婵记着自己只道荆小六是被朱顺抓去，却不晓得朱顺为何死死不给荆小六留退路，步步紧逼着她只当是公报私仇。
　　她不清楚里面的玄机，自然是要从头问到尾的。
　　“你们拦着一个丫头是要做什么呢？苦苦咬定人家不放松，是要把人家往死路上逼么？人家惹了你们什么，非得针对人家！”
　　绕着一圈，终于可以踩上点了。
　　朱顺听见这话，怕引起旁人的误会，他急切的辩解道:“婵小姐不知啊，这丫头非普通丫头，胆子大发得很，竟敢谋人性命！”
　　宇文婵奇，将在座的新老面孔一一数遍:“是谁死了？”
　　“宋大娘被这个丫头推进糊中！婵小姐你说说看，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灭绝人性的事情呢！”
　　说着，朱顺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宇文婵张圆的樱桃小口，指向荆小六所在的方向:“你是说她杀了一个人了？”朱顺点点头，“是啊，是她杀人了，还想毁尸灭迹呢！”
　　他说归说，说了还跟着在空中瞎比划。
　　他没想到宇文婵越过自己，问起荆小六来。宇文婵目光扫过地上用草席随意一裹草草了事的尸首:“这些尸首里，有宋大娘的尸首么？”
　　荆小六猛得摇一摇头，语气无辜的要命:“婵小姐，奴婢一一辨认过了，这里并无宋大娘的尸身。也不晓得奴婢是哪里得罪了朱大总管了，朱大总管死活要同奴婢过不去。”说了，为求真实性还试着在眼睛里挤出几滴晶莹的泪花，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这贱奴才怎么胡乱咬人！明明宋大娘是你推进湖中的！”
　　宇文婵颔首，侧目看着朱顺。朱顺彼时是要在荆小六身上剜了一个大窟窿，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破荆小六的喉咙口。
　　如今宇文婵在此候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婵小姐莫要听这贱奴乱嚼舌根，辱了我的清白！”
　　宇文婵一瞅朱顺万分急切辩解的神情，撩了撩掉在手腕的披帛继续说道:“你同我解释什么？这事是你挑出来的，该由你处理。”
　　她话头顿了一顿，“至于我，我只是个看客罢了。”她过来是凑个热闹的，他们之间的争斗她并不打算瞎掺和进去:“话说回来，你若指定人家害死了宋大娘，那么得有证据指证才好。这湖也掏了，尸体也一一辨认了，可这里头并无宋大娘，她行凶的证据怕不是你……”
　　朱顺打了一个寒颤，宇文婵的意思是他自己没事找事？他虽然是宇文怀的人，他即便现在遇了难，宇文怀也会坐视不理随他生死。
　　宇文婵这个大房的嫡出小姐，连宇文席老太爷也敢作弄，捏死他不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他不愿自己惹祸上身，手颤抖的厉害。
　　“小的怎是公报私仇的小人？小的只想给故去的宋大娘讨个公道好让她安息，哪知现在却找寻不回她的尸身！物证没有，小的人证确实有的！这贱奴以为没了尸首便兴风作浪，殊不知天道尚在！”
　　朱顺白了一眼荆小六，接着对宇文婵拱手一举。
　　“婵小姐，有一个厨娘目睹了这贱奴行凶的全部过程！”
　　宇文婵‘哦’了一声，兴趣愈发浓了:“那还不快请上来？”
　　朱顺敛起礼，放声大喊:“将厨娘叫上来！快点！”
　　宇文怀想得挺周全的，物证人证都照顾牢靠了。这样一来，荆小六百口莫辩，只能乖乖认罪听他们发落。他们主仆二人就可以将宇文玥和青山院踩在脚底，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可惜，宇文婵甘愿涉及这处汪洋。
　　他们没能料到。
　　不需片刻，家卫把所谓的人证厨娘给领上来了。宇文婵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厨娘，扬声一问:“当夜，听说你看见了荆小六行凶的全部过程，是也不是？”厨娘匍匐在地，额头贴在地面。
　　“回禀婵小姐的话，奴婢看见了荆小六行凶的全部过程。当时我偶尔从湖边路过，正要往返就寝，哪知却看见荆小六与宋大娘在桥上来回撕扯，宋大娘自是抵不过荆小六年轻力壮，渐处下风。我当初因为二人不过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了口”角，也没在意。”
　　“哪料、哪料，宋大娘会被他人所害，下落不明！”
　　宇文婵才不在意那厨娘同宋大娘的交情，也不想知道这厨娘是否被朱顺宇文怀教唆信口雌黄，故事所言中的可怜的真实性。
　　宇文婵不假思索的道:“你看见了，为何又不上去制止？”
　　她抛出的这个问题，全场皆惊慌。
　　厨娘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朱顺:“这……”朱顺也像她使眼色，那厨娘心地里有了些眉目:“当夜我离得甚远，只瞧见一双人影。她们在桥上争执，又为何争执，奴婢是不知晓的，只听后面有东西入水的声音便晓得有人行凶，本来是想同朱大总管说的，不知怎的踩上石头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过去。等到次日清晨，已经人去楼空。”
　　宇文婵又问:“你说当夜你踩上石头摔上一跤，是否未举灯？”
　　厨娘一愣，满脸惊异:“小姐，你又怎知奴婢未举灯？”
　　宇文怀冷哼一声，轻声骂道:“蠢货。”
　　宇文婵是听不见宇文怀的声音的，一心专注厨娘的答话愈听愈忍不住笑，“你说你未举灯，又如何瞧见那桥上的一双人影是荆小六同宋大娘？更何况，你离得桥这般远，又是怎样明白推攘的是荆小六呢？你这分明是做伪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厨娘一听，吓得头也不敢乱抬了:“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朱顺哪晓得这厨娘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经不起一丁点的大风浪。他暗骂一声，一脚踹倒了跪在地上厨娘的背部。
　　“没用的东西！”
　　片刻，朱顺脸上又重新堆满了献媚的笑容。
　　“还请婵姑娘息怒，小的也不知这奴婢是为了钱财诓骗小的！”
　　宇文婵摆手，瞪圆了眼睛:“既然如此，那还不放了荆小六？宋大娘的尸身未找到，人证也无，那么说明行凶的根本不是荆小六。”
　　朱顺面露难堪，目光时不时往宇文怀身上瞟:“这……”
　　宇文婵一看朱顺犹豫不决，声音立刻大了许多:“朱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你放人你就放人，你还想拒绝不成么？”
　　朱顺没有好的主意，原来的计划又乱成一团。他思忖左右，仍是找不到好的计策，他悲痛的挥了一挥手，“赶紧的，把荆小六放了！”
　　荆小六脱离魔掌，她第一时间不是拜谢宇文婵的救命之恩，而是去看看她的姐妹小七小八有没有事，小八揉着发酸的手臂，扑进荆小六的怀抱，汁缃见妹妹们没事，过去搀扶着姐妹向宇文婵道谢。
　　荆家姐妹再一次避过生死劫，红了眼眶。
　　姐妹情深的戏码，宇文婵没多大兴趣看。荆家姐妹哭了一会，荆小六将最小的妹妹小八安顿下来，独自走向宇文婵。
　　“多谢……”
　　宇文婵阻止了她，“这些客套话你就不必说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倘若真的要谢我，多服侍服侍我四哥便好了。”
　　宇文婵不懂为何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她看见荆小六微红着脸答应，又听宇文怀说:“荆小六本是玥公子的人，服侍好也是应该。”
　　宋大娘一案已然落空，荆小六被宇文婵所救。没让她致死反而让荆小六又多一人照顾，画虎不成反类犬，宇文怀嗤之以鼻。
　　宇文婵同宇文玥，一个嫡出女儿，一个是二房流言没落的子嗣。按理来说，二人是不可能交好的，因是宇文婵若不为女儿身，青山院便是她一人的，可惜，却让宇文玥钻了空子做主人。
　　怎么，宇文婵不会恨宇文玥么？
　　“六妹，宇文玥又不是你的亲生哥哥，他也待你不好，你为何处处维护他？即便你维护他了，他领不领你的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宇文婵听宇文怀把话题绕到了她和宇文玥之间，说得好听是疑惑难解，说得不好听就是宇文怀想在她和宇文玥之间挑拨关系。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婵不是很明白。”
　　宇文怀紧抿着唇，唇角上扬:“宇文玥那个木头，你待他好他也不知道，况且，人家是有亲弟弟的，对六妹你，人家是不会上心的。”
　　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宇文婵抱着手臂发抖。
　　“祖父生前喜爱四哥，视四哥为孙，那么四哥就是小婵的兄长。瑜哥这时不在，那也是将青山院放在心田上捧着的！奈何小婵自生以来为女儿身，及笄以后是要从夫家的，不能帮衬家里左右。有四哥打理，祖父放心，小婵这也落个清闲自在，有何怨言可道？”
　　宇文婵不想同宇文怀多言一字，她设台阶要是宇文怀不肯下的话非得要弄得自己丧气灰头，她也没有什么的好的主意。
　　“如今事情也水落石出了，我也不多再此逗留。”她对宇文怀行了一礼，“大哥再会，小婵先行一步。剩下的事情，就要麻烦大哥。”
　　语罢，她挥袖道:“汁缃，好好安抚你妹妹。汀兰，随我回去。”
　　汀兰躬身，拉长声音:“是。”
　　人群散去了，宇文怀注视着在自己眼皮底下渐渐走远的宇文婵，一垂头望见躺满地发着恶臭的尸体，一口气上不来，愈发得乱了神。
　　“给我搞干净了知道没有！”
　　他闻着恶臭，腹中翻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