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天野鹰扬

2、 深蓝碎花 风袭

　　龙井醒来，庆幸自己昨夜只不过做了个噩梦。早晨的阳光照在她温暖的黄底小熊被子上，床头的花斑小狗闹钟指向差十分七点，闹铃的黄针却是定在七点的。她伸手去关闹铃，指尖一痛，这才发现手指上缠着纱布。难道昨晚不是做梦？她掀开睡衣，看见自己肋下大片青紫的淤伤。

　　“妈妈！”她扬声喊，厨房的门关着，排油烟机嗡嗡地响，母亲正在做菜，没有听见。倒是小狗花花闻声跑进她的房间，在她床下摇头摆尾。

　　弟弟龙炎走进来。他比她小三岁，可个子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八，肩膀也日渐宽阔，浓眉大眼越来越有男子气概，不再像个小男孩了。“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问。

　　“闹钟是谁调的？”她俏脸笼上一层愠色，“为什么比平常晚了一个钟头？还有这，”她举起了包着绷带的手，“怎么回事？”

　　“昨天你掉沟里了，幸亏被你同学发现。”龙炎说，“妈心疼你，要你多睡会儿，所以把钟调了。”

　　龙井拧起秀眉：“什么？掉沟里了，被同学发现？那人是谁？”

　　龙炎想了想，说：“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女生，名字有点拗口，叫风袭。”

　　奉化一中九九级文理分班还不到一星期，同班的学生们彼此并不熟悉，龙井甚至还不知道谁叫风袭。下课时，她悄悄问初三时的同班同学杨小朗：“哪个是风袭？”杨小朗一指第一排，那女孩娇小身材，天生卷发，穿着深蓝碎花布衫，腕上戴着一个银镯，正与同桌不知说了什么笑话，两人一起前仰后合。

　　龙井来到风袭面前，正斟酌着如何开口，风袭反倒先问了：“你好些了吧？”龙井点头：“好多了。谢谢你。”“没什么。”风袭笑容灿烂，“下次走路注意安全喔。”龙井犹豫着还想问什么，见风袭的同桌好奇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便敷衍地向她笑了笑，回了自己的位子。有些话还是私下里问比较好。她想。

　　这天仍然有雨，只是没有昨天的大，细密地斜织着，仿佛无数闪亮的银针。风袭站在屋檐下，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抖开深蓝的碎花布伞。“我没带伞，一起吧，正好顺道。”身后响起了班长皮世雄的声音。“好。”风袭回头对他笑了一笑，“只要你不嫌伞小。”龙井安静地站在皮世雄后面，风袭热情地招呼她：“一起走吧，龙井，你也和我们同路呀！”

　　皮世雄喜欢风袭，和她聊了一路。龙井在一边旁观者清，风袭却恍若不觉。

　　把皮世雄送回寄宿的亲戚家里，只剩下风袭和龙井两人。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龙井问风袭：“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没什么。你昏了，我正好看见，就把你带回我家，又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来接。是你爸爸把你带回去的。”风袭说。

　　“你只知道这些？没看见……别的？”

　　风袭摇头，避过了龙井审视的目光。她长出一口气，仰望天空：“你说，明天会不会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