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魇》大小怃

8、第八章 怪人

　　“！”孟夢又做了那个噩梦，她一直在跑，但这会背后是一片漆黑，突然她跌倒了，眼看着黑暗就要把她侵蚀，她拼命喊叫却没有用，就惊醒过来了。

　　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能挤出水来，窗子外已经漆黑一片，看表显示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拿出手机想刷一波微博，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孟夢郁闷的将充电器拿到客厅，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得了机。

　　就半天时间，几个工作群信息已经累积99+，孟夢先全部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大事情。

　　倒是有个悄悄话，是好几个小时前的，孟夢划开，是个长截图，只有对话，大致意思是说，艾琳辞职，她请什么假？知道今天会很忙，她就找借口躲过去了。

　　看得孟夢不由怒火中烧，她怎么会知道今天要忙？再说了，她过去又能顶多少事儿？还有她真的是去找艾琳的啊，可惜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又是谁这么说。

　　她怀着无语的心情的点开微博，她还是个大v橙帐号，每个编辑都是这样。

　　榜首赫然是一行赤红的大字――“沿海地区出现绿巨人！疑似外星人入侵！”

　　孟夢刚刚看见这条置顶微博，下一秒这条微博就不见了。

　　她嗤笑一声，央国可是目前世界上的顶级大国，国力强盛到全民医疗，教育免费的那种，孟夢一直为她是央国人而自豪，央国怎么可能有外星人入侵呢！

　　她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她现在最应该先去洗个澡，浑身粘塌塌得超级难受。

　　水流哗哗地冲击着女人的躯体，温热的气息仿佛给了孟夢一丝力量，她只闭上了一只眼睛，因为她害怕两只眼睛都闭上又会陷入刚刚那样的无尽的黑暗。

　　“呼――”

　　“卡塔――”孟夢把喷头放回到固定处。

　　她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她还是觉得荒缪。

　　艾琳的离职和失踪让她担忧，自己昨日的冷战行为让她后悔，想想她又拿起手机拨号。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孟夢一听到手机里这么说就直接挂掉，重新拨过去。

　　依旧打不通。

　　一夜无眠，这种状态上班也会恍惚，还好看群里说，昨天他们通宵把需要的文件、图片都赶出来了。问完人事，她看着窗外的架子上长寿花已然开败，往年开到夏天也不是问题，今年许是因为太繁忙疏于照顾了。

　　孟夢洗漱完，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浮肿，撩起水往脸上拍，冷冷的触感好像给了她一点点清醒之感，她的思绪又开始飘忽。

　　“孟孟，孟孟！”一大早，有个男人砰砰砰拍着孟夢的门。
　　旁边的阿婆闻声出来看了眼，嘀嘀咕咕的进房了。

　　孟夢听声音就知道是李吏来了，但不懂他怎么会一大早这么过来，会不会和昨天的短信有关。

　　李吏在外面急得要跳起来，他觉得门铃响的太迟缓了，但手都拍红了，孟夢才打开门，他又正好在拍门，差点一巴掌落在孟夢脸上，他急忙收回手，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目光闪烁，看着孟夢，迫不及待的要说什么，孟夢见他满头大汗的就让他先进来。

　　李吏也不管自己身上汗哒哒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很顺手的从放在茶几上的纸盒里拿纸擦擦。

　　“给。”孟夢皱眉转身倒了杯温水给李吏，又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李吏抢过冷水，一口气喝光，在孟夢不赞同的目光里，他放下杯子，清清嗓子说：“孟孟，我们离开n市吧！”

　　哗啦，风吹动纸张，撩起孟夢的长发，露出她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要离开n市！？”孟夢嘭的放下手上的杯子。

　　“孟孟，你听我说，就当一次旅行，我们去b城，你爸妈不是都在那里吗？”李吏眼神有点躲闪，但最终他还是抓住孟夢的肩，俩眼直视着孟夢，眼里闪烁着光芒。

　　“我――”孟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目光，她曾经也见过。
　　在她和李吏刚刚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头次去游乐园，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李吏一把搂住她，也是这样看着她的眼睛说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让我想想好吗？”孟夢知道自己不会离开，她还有很多牵挂在这里，但是这一刻她不忍拒绝李吏。

　　“孟孟！”李吏很了解孟夢，他没说什么，只是慢慢把手从孟夢肩膀上抽离，他拿出烟盒，点了支烟，站在窗边，抽了起来。

　　”别这样。”
　　“李吏。”孟夢从后面环抱住他，柔软的躯体稍微抚平一点他的焦躁与不安。一根烟抽完，李吏把烟头摁在长寿花上。

　　“啊啊，不好意思习惯了。”看见孟夢控诉的小眼神，李吏谄笑着找了个一次性纸杯，倒点水把烟头扔了进去。

　　“到底发生什么了？”孟夢闷闷的问。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不想在n市呆着了。”

　　“不开心就换个工作好了，n市毕竟是我们的家，还有这么多回忆在这里，还有――没什么。”孟夢想说艾琳不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说不要告诉李吏，她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孟夢甩甩头，绕到李吏面前，踮起脚尖，用手指描绘着李吏的五官，空气有些暧昧，这时候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和响雷一般。

　　“恩，我再看看吧。”李吏明显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孟夢也不强求，任然空气升温。

　　李吏捉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俩人就倚靠着站在窗边，早晨的阳光暖暖的，是不是也温暖了人心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一室的温馨被铃声打散，孟夢满怀歉意的笑笑，走边上拿起了手机，李吏再怎么习惯也难免抱怨几句，类似“能不能换个铃声？”、“谁打的，太不会看气氛了吧？”这种的。

　　“喂？”

　　“哦，好的。”

　　孟夢放下手机，瞥着嘴巴，眼神哀怨的看着李吏，李吏秒懂，问：“公司的？”点点头，“让你去加班？”点点头，“好吧，你去吧。”

　　孟夢也没想到李吏今天这么好说话，她心头一暖，突然大力扯着李吏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李吏笑眯眯地任由孟夢动作。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那我去上班啦，你要是不回去我冰箱里还有点吃的，自己弄了吃，别饿着自己。”

　　“恩，你快去吧，别担心我，我等等就回去了。”李吏摸摸孟夢的头发，轻轻地吻了下发旋。

　　有些事儿，他得好好想想。

　　哒、哒、哒――
　　一条漆黑的通道里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个单薄的身影打着手电不断前行。
　　这里的声控灯不灵好一阵子了，但物业部一点也没有派人来修的意思，他前行了一段路，到了一扇门前，头顶的灯骤然亮起，照亮男人的脸，是小舟――

　　他敲敲门，抬起头对着上面的摄像头说:“是我，开门。”门应声而开，里面坐了个中年男子，穿的是和小舟一样的保安服，看铭牌写的是陈浩。

　　“喂！舟子，今天来503门搞事情的女人是谁？”陈浩冷冷地盯着小舟，混浊的眼珠里划过一道暗芒。

　　“应该是503那个人的朋友。”小舟和白天判若两人，某个角度有些诡异的帅气，全无温和的感觉。苦丧着脸，厌烦的将钥匙往桌子上一甩，他转过身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就去看陈浩。

　　他那一头油腻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身上穿的虽然是统一的保安服，但全是折痕，皱皱巴巴的，胸前还有几块深色污渍，邋遢的不得了。

　　小舟嫌恶得五官都揪在一起了，他伸手用力挥挥，想要驱散面前的霉味儿，陈浩对他嗤笑，打心里烦他，就一破保安，偏偏要装什么公子哥。

　　监控里看见他好些行为，就觉得这个人真特么虚伪，就这演技还唬的不少业主当他是大好人，托付宠物，托付孩子，托付钥匙的都有，最可恶的托付闺女的是真的瞎了眼。
　　陈浩不乐意看他，努力从皱巴巴的衣服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烟因为在袋里放太久，太贴身体，有点潮，他点了好几次才点上。

　　“在地下室还敢抽烟！”小舟闻声扭头狠狠地瞪一眼陈浩，对方捏着烟，眼睛里有火光一闪一闪，阴暗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不断在滋生。

　　“什么朋友？不会坏我们事儿吧。”陈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烟带给他的舒畅感也抵不掉他的不安之心，他的心一直颤着，夜不能寐。

　　“503的一个月前就卖房子了她都不知道，估计就是突然想起来才过来看看。”至于为什么这么浮夸，小舟想女人就是女人，谁知道她们脑子里装的什么。

　　小舟不屑地偏过头去，这时才看见本月最佳保安红榜上的照片不见了，他低下头一看，果然在地上，他皱眉，捡起照片，轻轻拍拍上面的灰，重新把它贴上。

　　“那就好。”陈浩吐出一口烟，一种劣质烟草的呛味儿充满整个屋子，他缓慢仰起头，混浊发黄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上面的监视屏。

　　屏幕上的画面死死定格在503门口，这种摄像头其实都很智能化，可以选择自动旋转模式，也可以选择手动操控。

　　“今晚――”陈浩刚起了个头，小舟突的打断了，他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陈浩，后者禁不住哆嗦了下。

　　“啧，今天晚上老夏老王都不来值班，你到时候动作利索点，还像上次一样磨磨唧唧小心我弄死你！”小舟哐地一声把杯子砸在桌子上，惊起一片灰尘。

　　陈浩有些害怕这样的小舟，他往角落里缩了缩，这才是真实的小舟，他表情都扭曲了，眼里爆出了许多红血丝，他紧紧攥着拳头，和一旁保安榜上笑得积极开朗的他产生了巨大对比。

　　“咳咳咳！”
　　陈浩一个不小心吸入过量的烟尘，立马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有咳疾，这个小舟知道的，看他脸涨得通红地看着小舟，哀求着，手还不停哆嗦着，指着水杯，嗓子里发出几个破碎的音：“水――水――”

　　小舟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感，不过，他还是拿过杯子放在陈浩面前，陈浩赶忙捧着就灌下去。

　　小舟被他吞咽时漏的水溅到，他嫌恶地拿俩根手指拍拍陈浩的背，他回去就洗衣服洗澡。

　　陈浩身子一僵，但很快就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小舟并没有察觉到这点，他还在心里计划着晚上的行动。

　　夜晚的黑暗渐渐被光明照亮，太阳也从云后面探出来，孟夢告别李吏穿上大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