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魇》大小怃

11、第十一章 凶手

　　菜口味出奇的好，尤其是一道番茄鱼，做的是鲜香酸甜，汤色红亮，鱼肉嫩滑，闻起来就酸香可口，孟夢连吃好几片，这是她这几周来第一次胃口这么好。

　　同事们见她喜欢吃，都不去动番茄鱼，餐桌上的气氛也慢慢热烈起来。

　　孟夢也许是感觉到了大家的善意，她之后的笑容多了不少。
　　有几天下班后，她自己去那家店打包了好几次番茄鱼，但总感觉味道没那么好了。

　　时光真的是治愈的良药，孟夢一天天的明朗起来，可偶尔还是会露出愁容。
　　这天孟夢突然接到个陌生号码，没听几句她就找胖主管请假，是警局打来的。

　　佟组说，凶手找到了，但有些事需要她来确认下，孟夢不疑有他，打上车就直奔警局。

　　杀人的凶屠孟夢不认识，据说也是小区保安，叫陈浩。
　　孟夢想他一定凶相显露，浑身都是戾气，小区家长都用他来吓唬孩子的那种。

　　她杵在警察局门口，庄严的颜色让她心生敬畏。说明来意后，一个小年轻领她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里间是个监控室，中间隔着一块大玻璃，审讯室看着就是镜子，监控室看审讯室却可以把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头儿，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放进去？”

　　“里面那个人一直不开口，我觉得需要有人来破开他的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了。”

　　“完全没看出，头儿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

　　“啥？”

　　中年男人端着茶杯走到监视屏前面，专注得盯着屏幕，边上一小警官偷偷吐了吐舌头，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家头儿。

　　“看好了！”佟组早看见警察的小动作了，他不欲和年轻小伙儿计较，眼神示意大家都好好看着。

　　阴暗的审讯室里，陈浩一个人被铐在椅子上，他沉默地坐着，三天了，到现在也蹦不出几个字来。除了吃饭、解决生理需求，他是一个字也不和警察说，但对于警察来说偏偏还有些事儿需要弄清楚，否则无法归档案，他们一时毫无头绪。

　　“咔嚓――”门从外面打开，光源的刺激让陈浩深感不适，脚磨了磨地面。

　　孟夢谢过开门的警察，她眼里只有这个黑漆漆的门洞，迈过去，就能看见杀害艾琳的凶手了！

　　“！”
　　孟夢一眼就看到了陈浩，他半缩在椅子上，屁股坐满了椅子，消瘦萎靡，脸上全是褶子，她看着这个可憎的人，他是个刽子手，大变态。
　　孟夢气血上头，抄起手提包就往陈浩身上砸，她边砸边冲着他叫：
　　“为什么要杀了艾琳！？”，“艾琳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杀了她？”，“人渣！”……
　　她本来攒了一肚子的谩骂，但巨大的怒火和悲哀让她就一直重复那几句话来来回回的尖叫，谩骂。

　　领她进来的警察也被吓了一跳，他赶紧伸手拦孟夢。

　　陈浩埋着头，晌久才抬头瞄孟夢一眼，灰浊的眼球微微的颤了两下，又眯缝。这个女人面善，但是声音不熟悉，吵得他耳朵痛。

　　孟夢用憎恨的，满是悲怨的眼神瞪着陈浩。

　　那里面的情绪搅的陈浩皱了皱眉。也因此让他思考起这个疯女人是谁？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问问他！你这个人渣，为什么要杀了艾琳？”孟夢试图挣开警察。

　　小警察完全不敢松手，生怕她把犯罪嫌疑人给打坏了。
　　陈浩还在回想着，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人呢？
　　好像就是动手前一天，这个女人让他当时有些退缩，如果不是小舟，他一定会放弃这次行动，可惜了。
　　“杀了就是杀了。”陈浩心情不愉，脸上好像泼了墨，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

　　监控室里的中年男人正高度集中观察陈浩的一举一动乃至微表情。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艾琳碍着你了吗？！你要杀了她？她，她还有奶奶要照顾，她还才二十几，她还这么年轻啊。”孟夢哭着跪坐在了地上，边上警察怎么拉她都不起来，她本就无所谓形象，艾琳死的不明不白，她哭还不能了吗？她越说越难过，说到最后说不动了，她就不停地哭，好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光似的。

　　别的人也不吭声，房间里就女人哭泣的声音回响着，陈浩面上不变，隐在衣服下的双拳握紧又缓缓松开。

　　两个屋里的警察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监控室里那个中年男人却若有所思的看着。
　　他手里拿着陈浩的资料，已经翻得有些皱皱的，上面有几个地方做了着重注明:
　　陈浩，丧妻，女儿下落不明。

　　陈浩的表情越发迷离，他微微后仰，扭了下脖子。
　　“我本来，没准备杀她呀。”他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更像情人间的呢喃，和自我肯定。

　　——做笔录的警察停下了写字，她隔着两面镜看了眼佟组的位置，又继续写字。
　　一时间静的只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孟夢错愕的抬起头，她动了动嘴皮，却没说得出话来。她目光呆滞的盯着陈浩。

　　“你，你说什么？”孟夢看着他低声问。

　　陈浩表情闪过一丝懊恼，他抿紧嘴唇，把头扭向了一边，浑身都是抗拒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孟夢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他，她直起身子，朝陈浩走去，走的很慢但是很坚定。

　　黑漆漆的审讯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几盏小灯，亮亮的。
　　陈浩撇过头的方向正好对着两面镜，所以监控室里的人把他的表情看得一览无遗。

　　全组人紧张的看着，陈浩刚刚说完话面上是十分后悔，现在孟夢向他靠近，一步步逼近，他好像突然面瘫，有点不自然。这是今天以来的重大突破了，监控室里的人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呼吸声都轻到微不可听。

　　陈浩喉结微微滚动，孟夢已经站到了他的正对面。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孟夢紧紧盯着他，这个距离，孟夢甚至看得清他嘴下的痣，陈浩的眼神不像那些穷凶极恶之人般凶狠，但也灰黄，他整个人看着要比寻常人白上好些。

　　“什么叫你本来没想杀她？”她强迫自己不带恶意的看着这个恶人。

　　“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

　　“……”陈浩不吱声，他选择了沉默。

　　孟夢问了好多遍，陈浩就像个木头，呆呆楞楞样，理也不理她。
　　她还想一直问下去，佟组突然推门进来，他招招手，看了下孟夢，又瞄瞄陈浩，示意下属把孟夢带出去了。

　　孟夢十分不情不愿的跟着警察离开，她蔫蔫地走出了警局，时间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她早上没上多久就走了，九点出头到的警局，现在十一点都不到。

　　就近找了个小餐馆点什么，看着还蛮干净的，就是感觉厨房那一块乌漆嘛黑的，和没开灯一样。

　　她叫了碗牛腩面，这是艾琳最喜欢吃的。

　　她吃着吃着，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让不少路过人看得稀奇。

　　警察局里，佟组嘭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到陈浩面前，对方却没什么反应，他也耐着性子，就这么看着陈浩。

　　他后面一个小警察赶忙屁颠屁颠的把文件捡起来，摊开在陈浩面前，逼着陈浩看。陈浩撇了一眼就扭过头，他抿嘴，还是说话了：“我知道你们这些警察想干什么。”

　　“知道还不快说！你为什么要杀害艾琳？为什么要杀害小舟？”佟组眼睛瞪得好像铜铃一样，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对着陈浩就是一通质问。

　　“是你们来的太晚了――”他埋怨的看着警察。

　　陈浩什么都说了，许是因为他竖起的高墙被孟夢狠狠地砸开了一个口子，但据他自己说是他觉得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
　　“本来我们只是计划抢钱，503的女人我们知道，她刚刚卖了房子，有一大笔钱在身上。”
　　“可是那天，我先去的，然后就躲在床底下，小舟进来看她好看，就想——”陈浩说到这，表情很是狰狞，他缓一缓，继续说下去，”可没想到她正好醒了过来。”

　　“她在那边又喊又叫，我一害怕，就捅了她一刀，可没想到——”
　　他说的事情太令佟组吃惊了，也太骇人听闻了，他阴沉着脸，立马拿手机打电话给支队长，这事儿太严重，他管不了了！

　　叮咚叮咚叮咚……
　　孟夢郁闷地打开手机，今天的微信有些不寻常的吵闹。她打开才知道隔壁一个小伙子辞职了，群里一群以小果为首的女人在鬼嚎，因为这个小伙子是个名副其实的高富帅，人又有才，又有礼貌，家里企业还全国遍地开的那种。

　　一大姐还开玩笑说自己年轻个十岁肯定要去追这个小伙儿，孟夢就笑笑不说话。

　　“诶，那个小车不是还给咱们孟夢大美人送过花吗？”突然有一条消息吸引了她的目光。

　　孟夢一愣，她怎么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她想看清楚是谁发的这句话，但是下一秒，她就显示被踢出去了，什么情况？孟夢无语，是工作小群，就是那种没有老板的群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