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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彦易被近臣迎进了皇宫,本以为对方会带他去面见鲜莱国主,却没想到被先带去了已经准备好的筵席场所,并且见到了显然已经坐了一会儿的李舫、柳闵文,以及一位从未见过的将军和数名身着银铠的将士。虽人数比不得在场的鲜莱官员,但是气势却是分毫不差,甚至比之更盛。
      “殿下!”两人见到彦易自是激动非常,不过他们的座次并没有安排在一处,彦易地位非凡自是挨着鲜莱国主的下首座,而他们则是与一众鲜莱官员相对而坐呈分庭之势。不得已众人只得对着彦易遥遥行了一礼,算是在鲜莱官员面前证明了来人的身份,一时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越发诡异了起来。
      好在不过一会儿,便有歌姬乐娘进场表演,左右又有奴隶伺候,好歹冲散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筵席上的僵硬氛围。
      说来也是讽刺,明明皇城之外数万流民食不果腹,日日恐惧着可能到来的战争,而一墙之内却是金杯银盏夜夜笙歌,如同外面还是一片太平盛世。想来即使没有彦易专门走这一趟,这鲜莱早晚也是会被自己耗死,不过他这一趟并不只是来加速这个进程,而是想要做另外一件事……
      彦易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紧跟在那位近臣身边的人,随即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香茗。他眼帘微阖,挡下了下首的鲜莱官员或是愤恨或是好奇的视线,默默沉淀着自己的心事。
      “国主驾到!”伴随着一声唱和,鲜莱国主扶着一个奴隶的手臂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众臣及奴隶们纷纷跪伏下地,只彦易与其他万临官员起身后微微躬身,算是全了礼数,这般做派在这黑压压的一群人中显得格外的突出,饶是鲜莱国主都忍不住为眯起眼差点压不住怒气。他本就唯我独尊惯了,前些年更有周边依附的小国会来进贡,他们谁人不是奉承着他,如何会像彦易他们这般‘不知礼数’,但是转念又想到这人对自己还有用处,一时便也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万临的亲王殿下,久仰大名啦,没想到言炘止竟让你来鲜莱出访,当真出乎意料啊。”鲜莱国主对着众人的摆了摆手,自己则是边走边笑着跟彦易说话,仿若一个慈祥的长者。
      众臣接到示意后,便如鹌鹑一般纷纷起身各自入了座,期间竟是安静的连衣服擦过桌椅的声音都听不到。想来也是被近年鲜莱国主的手段所震吓到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只各自看着自己面前的食桌,安静的当着自己的布景板。
      彦易礼节性的笑了笑,只用手势压下了因为对方的不敬言辞而有些气急的众人,而后从容道:“国主既然率先表示了‘诚意’,那么万临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才是。”
      “哈哈哈,好好好。”鲜莱国主大笑着喝了口酒,而后对着身侧的奴隶道:“你且去宫里准备一番,好让我们的‘客人’这些年住的舒服些。”
      “鲜莱国主怕是有什么误会。”柳闵文闻言凉凉道:“亲王殿下只是来出访的,只是路上‘出了些事’与我们走散了,如今托得国主帮忙,我等如今既然如愿接到了殿下,明日便要启程回国了才是。”
      他着重说了‘出了些事’,让鲜莱国主本来笑着的嘴角微微一僵。虽然对方才几十个人,如今又在自己的地盘,但是思及方才才得了的前线急报,一时却不得不好好思量起对策。原本鲜莱国主是想先将人掳了来喂个能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蛊虫,却不想被自己的儿子截了胡,如今打草惊蛇反倒是让他进退两难了。想到这里鲜莱国主斜睨了一眼近臣,自己则状似没听到般拿起了酒盏喝酒。
      “干嘛那么急着走呢。”近臣得了指示,忙跟着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亲王还是头一次来我们鲜莱吧,不若多玩两天,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嘛。”
      “不了吧。”李舫轻嗤一声,道:“亲王殿下入了这鲜莱不过一晚便被人劫了去,如今好不容易得见,为了殿下的安全,我等着实是不敢再呆了。况且这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看的?这位大臣若不是在说笑么。”
      “这……”近臣没想到对方这般不给面子,主动撕开了虚伪的应承,仿佛得了什么依仗一般,竟丝毫不惧他们当场发难。他心神不定的看向了主座,却见鲜莱国主满脸阴沉却是没有发作,只捏着的杯子竟是微微变了型,酒水都撒了一些出来。见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方才晚到的国主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这才即使如此也隐忍着,而这却是最可怕的。
      “你等小儿竟是如此口出狂言!别忘了这里可是鲜莱!”不待近臣再说些什么,本就不喜万临的老臣就率先起身一顿呵斥,他走到鲜莱国主面前的位置,大胆请奏道:“国主不若现在就杀了这群小儿祭旗!若万临来战,老臣便是拼着这把老命不要,也誓要将之赶出鲜莱!”
      此言一出便又有数名老臣出列附和,见状本就心情不虞的鲜莱国主更是不耐,他将酒盏摔到了那个老臣脸上,大声呵斥道:“胡说些什么!你们这是要造反么!给朕滚回去!!”
      “国主!”
      “哈哈哈,真是好一出大戏。”不待老臣们再次进言,就听哪里传来一阵笑声,伴随着一声一声地鼓掌声,一个穿着皇子服的人便缓缓从舞台一侧的黑暗处走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立时叫出了声来。
      “九皇子!”认出来人,鲜莱的众臣便又纷纷行了礼,只那几个老臣还倔强地跪着不肯起身,见到篦特萨蒙更是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将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询问道:“九皇子意下如何?”
      “我觉得挺好的。”篦特萨蒙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没有看到主座上的鲜莱国主,而后他看了一眼依然神色浅淡的彦易,这才对着已经气的满眼通红的鲜莱国主道:“我想国主也会同意的。”
      “放肆!”鲜莱国主这会儿终于发现了问题。篦特萨蒙逃了出去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潜入了皇宫,并且得到大臣们堪称明目张胆的拥护,很显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他竟是被这小崽子平日里的做派给糊弄住了!只恐怕这朝中上下已经差不多都是他的人了吧,可恨他前段时间只想着处理了那些风头正劲的皇子皇女们,反倒是给他铺了路了!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朕拿下!”
      “是!”随着鲜莱国主话音落下,一队近卫兵冲了进来,呈扇形包围状将篦特萨蒙等人围了起来。
      “国主有这能耐却不用在对抗外敌,而是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当真是让人心中寒凉啊。”篦特萨蒙状似伤心般用衣袖点了点眼睛两侧,而后转身对着受到了惊吓的众臣道:“篦特萨蒙不才,却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如今众位出众的兄弟姐妹们都被这昏君残害,眼看国将不国,我如今愿立下宏誓,誓死保卫鲜莱不做亡国之君,还望众位助我一臂之力。”
      原本已被鲜莱国主威吓住的众人见状也知如今不进则死,一时便就下定了决心,躬身道:“若九殿下能推翻暴政,我等愿意全力辅佐殿下称帝!”
      “反了你们了!”鲜莱国主气急,大喝一声也不顾还有他国之人在场了,便就要将这些‘乱臣贼子’斩杀与宴上。不待近卫们动手,却见一众穿着鲜莱侍卫服的人提着武器冲了出来,反而是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对方人数众多,如今虽两厢僵持着,却也显得他们处在被动,那近臣见状也是慌了,忙靠近了一直在自己身后的人,询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轻声一笑,不着痕迹的又往近臣那靠近了些许,耳语道:“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了。”
      “什……!”不待他再问,就觉腹部一痛,低头就见对方正握着捅在自己身上的匕首,甚至还觉不够般又往里送了送。那近臣口中鲜血翻涌,瞬间倒地,到底是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了。
      “这!?”鲜莱国主没想到这位离他颇近的近臣门客会突然反水,一时心中更是大骇,他怒不可遏地看向了场下的篦特萨蒙,吼道:“你这逆子竟是将人放到了朕眼皮底下!当真是好本事!”
      同样因为方才一幕而感到惊愕的篦特萨蒙倒是没有想到会被对方误会,不过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的人,但是要能够杀了国主那便无所谓了!
      “这位义士!若是能斩杀昏君于当下,待我登基一定重重赏赐您!”听到篦特萨蒙喊话,众臣也反应了过来,忙跟着附和起来。
      “人我是要杀的。”说着那人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帽子,渐渐显出的模样让鲜莱国主更是目眦欲裂。“不过你也登不了基,毕竟要做国主的人——是我。”
      “你竟然还没死!”
      听到对方恨不得噬其血肉的语气,篦特浊反倒笑了,“是啊,看来俾下没死让您失望了。”
      “你不能杀朕!”鲜莱国主仿若想起了什么,忙对他道:“你身上可种了蛊毒!朕死了你也活不了!”
      “哈哈。”篦特浊笑了两声,摇着头道:“国主怎么还没明白,俾下既然能站在这里,那么就证明俾下身下的蛊毒已经解了不是么?如何还会受你挟制?”
      “你、你,怎么可能!?是谁救了你!是谁!”鲜莱国主怒不可遏,却已是强弩之末,篦特浊实在是离他太近了,近卫军来不及上前护驾,而近些年沉迷酒色早已掏空身体的鲜莱国主也显然逃不过对方的全力一击。
      “你不必知道!”篦特浊满心怨恨也不想再多做唇舌,他握紧尚且淌着血的匕首,一个跃起上前,对着惊吓到已经滚落在地的鲜莱国主心脏处便是深深一刀,对方甚至连哀嚎都还没发出就已经毙命。
      一切发生的速度之快,让篦特萨蒙亦是一阵膛目结舌,他并不认识这个跟国主颇有纠葛的亲年,但是对方下手前说的话他还是听到了,一时怒极反笑,道:“你是什么人?居然还敢窥伺王位?!”
      没有了主心骨,那些近卫军也就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一时便如同一盘散沙不消片刻便被篦特萨蒙带的人给擒了下来。篦特萨蒙并没有去看已经被万临将领们护好的彦易,大抵心中他已经觉得对方是跑不掉的,故而便一心将心思放在了敢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的人身上。
      “九皇子不认得俾下也很正常,毕竟俾下只是一个奴隶罢了。”
      “什么!?”闻言不只篦特萨蒙,便是那些臣子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在鲜莱奴隶是最没有地位的,他们就如同小猫小狗一般任人驱使打骂,故而身份尴尬的小山并没有被允许出现在筵席之上,只得留在官驿等待消息。也许小山在万临宫中有着仅次于李公公的地位,是那些达官贵人需要交好的存在,但在他们的眼中小山却是同这些奴隶是一样的。
      “区区奴隶也敢窥伺王位!臣启奏,国主该杀了这贼子才是!”
      听着众位大臣附和的声音,篦特萨蒙顿时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却还是咬牙道:“这位……额……义士。”篦特萨蒙斟酌了一下,还是这般称呼了对方,“朕念在你斩杀昏君有功,许你脱离奴籍,饶你性命如何。”
      篦特萨蒙话音未落,便听周遭大臣此起彼落的赞美声,只是还不待他弯起嘴角,便听篦特浊道:“想来九殿下是耳朵不好使,那俾下不介意再重复一遍——我,篦特浊将会是鲜莱新的国主。”
      “你说什么?!”篦特萨蒙不可置信的看向篦特浊,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有个兄弟自小便被厌弃在冷宫,他一直以为对方早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这人如今居然敢妄想跟他抢夺王位了!“你凭得什么?”篦特萨蒙嗤笑一声,道:“就凭你也姓篦特可不够,毕竟举朝皆知你并不被前国主承认,甚至有一半贱籍血脉……”
      “那凭我想让他称王如何?”看了好久大戏的彦易,依然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看向因为自己突然的回答而惊愕的篦特萨蒙,再次重复道:“我说他会是鲜莱国主,那他就会是。”
      “万临小儿休要放肆!”之前被砸的头破血流的老臣闻言最先发难,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彦易,愤怒道:“我鲜莱国事还容不得你一个他国小儿置喙!国主还请先斩杀……啊!”不待他说完,但见一道剑光闪过,方才还指着彦易的手指立时滚落在地。那老臣捧着自己的手掌痛苦哀嚎着卷缩在了地上,而此刻已是没有人会去注意他了。因为不知何时,他们竟是被另外一群人马包围了起来,对方身上的屠戮之气着实吓住了他们,一时竟是不敢动弹分毫。
      “主子!”暗一收起佩剑,几步来到了彦易的面前,不待彦易说话便双膝跪地对着他行了个大礼,“属下护驾来迟,请主子责罚。”
      “不用。”彦易摇着头将暗一唤起,他看了一圈周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原本包围的该是篦特尔娅的人,如今却清一色的万临护卫服饰,想来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做到了。
      彦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而后端正的对着前方空地作了个辑,缓声道:“彦易,恭请父皇。”
      随着音落,言炘止果真与暗卫一道出现在了一众护卫之前,一时李舫等人忙是跪地行礼,而鲜莱的众人也被那些侍卫强行压着跪了下来。
      言炘止也不管其他,只自顾自如闲庭信步般走到了彦易面前,他微俯身抱起了彦易而后走到了已经被清理好的主座之上,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他们还是同从前一般维持着面上的亲昵。但是彦易知道,一切还是不同了的。
      “陛下竟能恢复记忆,当真让我惊讶。”彦易看向言炘止,低声呢喃道:“陛下可知,如此一来会搅乱这个小世界的秩序。”
      “你知道,我从来不管这些。”言炘止看向彦易,眼中是化不开的情深和执着,“但是若你想要这个世界完满,那么就留在我的身边,永永远远的直到我死。”
      显然知道自己暴露的言炘止已经无所谓其他了,竟是公然撕开了之前一直佯装的慈父形象,用着满含侵略和独占的语气毫不在意的宣告着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可怖心思。
      被压在地上的篦特萨蒙闻言竟是不顾满身狼狈大笑出声,“万临的国君竟是一个妄图染指亲子的寡廉鲜耻之辈!就这种人还想一统四海?当真贻笑大方!”
      篦特萨蒙的笑声拉回了同样震惊不已的李舫等人,与满脸不可置信的柳闵文不同,李舫整理了一番思绪后,便命人将篦特萨蒙的嘴堵了起来。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因此即使此刻言炘止当众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下自己。
      李舫对着言炘止又行了一礼,出声询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易儿说呢?”言炘止不答,反倒询问起了彦易。
      彦易比起得知了惊天秘密而呆愣的众人来,显然从容不迫的多,他不甚在意的对着李舫道:“杀。”
      “是。”
      短短一个字,决定了数十人的生死,毕竟在如今的彦易看来,这些人也不过只是世间最普通的一颗尘埃罢了,拍散了,也终归还会有别的尘埃补上。而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则是将一些不规则的重要线段拨回正轨。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的彦易眼中闪过一道光华,不待言炘止细看,顿感那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再次涌上,他心中一跳,再想伸手去拉彦易却是已经不能够了。他咬着牙任凭口中满是血腥,浑身更是被冷汗浸润,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只得就这么看着彦易从自己怀中离开。
      “原本不想这么做的……”彦易叹了口气,看着周遭显然被这一桩又一桩惊世骇俗的事情弄得惊愕失色的众人,无奈摇了摇头。这番动作太大,怕是要被先生责怪了。却只见彦易伸出手指在空中随意划过,瞬间一缕缕金色的丝线忽而半浮在了空中,他如同弹琴一般拨挑片刻,众人的脑海一时便模糊了起来,仿佛忘记了什么又仿佛改变了什么。
      待一切事必,确定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后,彦易这才转身看向了始终没有被再次修改记忆的言炘止。他侧了侧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篦特浊,而后走上前将他手中握着的匕首拿了过来。
      这一刻知道了彦易想要做什么的言炘止脑中顿时一片轰鸣,他艰难的摇了摇头,想要伸手阻止对方。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只有血流出了嘴角,言炘止满目血丝,试图用眼中的祈求和脆弱让彦易放下匕首。他可以忍受彦易的怨恨,可以忍受彦易不再喜欢他,但是他真的无法再一次承受彦易在自己眼前离开了。
      “易……儿……”言炘止挣扎着呼唤彦易,可是却只得到了对方一个清浅的回眸,他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的眼中的自己,也真正清楚的看到了彦易自重生以来真正的样子。
      “您当真万中无一,确为天定帝王。”彦易弯起了眉眼,只是这个堪称云淡风轻的笑让言炘止只看到了自己满心的绝望——他要离开了!言炘止无比确定这一点。
      “且放心吧,很快您也不会记得这些了。爱也好痛也罢,这次您的生命里不再会有‘言彦易’的存在,毕竟在上一世,‘言彦易’就已经死了不是么。”彦易用着清浅的语气说着让言炘止心痛到忍不住流下泪来的话语,他将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处缓缓举起,而后猛地刺了下去。
      不!!言炘止心中呼喊着怒吼着,他愤怒着自己无法阻止眼前这一幕的发生,他恨自己不该逼迫彦易!他从没有想过彦易竟然为了摆脱自己宁可再受一次穿心之痛,唯我独尊的帝王终究没能在再来一次时看透那个他在意的孩子,他一度以为彦易的这番动作只是他还怨恨自己,他有心弥补却终究用错了地方,若彦易没有重生那么他此生或将得偿所愿,然而彦易却注定不会再是那个为了他的一个小小的笑纹而开心的‘言彦易’了。
      言炘止知道那一刀不但刺进了彦易的心里,更是刺进了他的心上,他疯狂的调动着身体的所有肌理,即使筋脉爆裂开来也毫不在意,此刻他只想去到彦易的身边,用尽一切办法留住他的生命,于是很快的血从内开始染红了他的外袍。
      可是就是天定真龙又如何,区区人力终究抗衡不了天道昭昭,他眼睁睁看着彦易倒在了地上,气息渐渐微弱直至消失。于是言炘止也渐渐停下了挣扎,伴随着彦易的呼吸停止,他感觉天地再一次回归了一片黑暗。
      为什么……言炘止不明白,彦易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他,若是因为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他愿意遭受任何的痛苦刑罚,只要彦易能够留在他的身边怎么样都可以,然而机关算尽,终究没能让那个眼中心中只剩下这个世界命线稳固的彦易回头。
      原来心真的可以痛到如同被利刃剜下,直到那处鲜血淋漓被冷风灌满,浑身的血液仿若结成了冰,而后慢慢麻木失去知觉。
      言炘止神色仓惶的听着血液滴在地面上的声音,忽而感到脸颊一凉,他抬眼去看,便见天空簌簌的落下了雪来,一如前世彦易死去的那天。
      “原来冬天,真的很冷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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