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徒》贴吧柳猫

6、四苦常相依

　　师成璧今天很不对劲。
　　下山挑水用了一个时辰，练招时也有气无力。
　　师流瑾先是反思检讨了一下自己有无错处，确定自己三日内并无令他不喜之处，才略有些冷硬地开口：“你有事可以告知本君，不喜也好，生厌也罢，本君自会裁量做主。”
　　师成璧停了下来，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用文字描述自己的感受，更不会写出来。
　　“如若无事，便继续。”师流瑾拂袖而去。
　　到了第二日，事情便有些反常——
　　师成璧没有在固定的时间出现！
　　推开房门，那孩子正窝在床上。
　　“成璧，你若不愿修行——”她突然住了口，注意到他面上并不正常的潮红。
　　她的第一反应是受伤，迅速以灵识探视一圈后发现他身上并无不妥，难道是中毒？
　　师流瑾对毒什么的，并不太懂，只能出门求助。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无极峰的清逸散人罗甫。
　　罗甫以药入道，造诣颇高，却也因此耽误修行，一万余岁仅仅混了个散仙，而且寿元将尽又无甚进步，干脆在修行之路上自暴自弃，整日研究药品，以老态示人。
　　“胡扯！”罗甫一看床上的人，气得胡子直翘：“这哪里是中毒，这是生病！生病！”
　　生病？
　　师流瑾有些懵了。自入山门，以丹养身，修行以来她从未生病，尽管年幼时也受过病痛之苦，早就没什么印象。
　　罗甫一搭脉：“只是风寒。”复又斜睨一眼有些怔忪的师流瑾，一口气又有些提不上来：“经脉不通，寒气入体，可见你并未教导他引气入体之法。老头子从未见过如此不负责任的师父！你若无心教导，不如给老头子我来教！”
　　君行宗数师流瑾辈分最高，但若论年岁，却以罗甫为第一，此刻在他面前，师流瑾也只有虚心受教的份，也不去辩解自己无意收他为徒的那点小算盘。
　　对着懵懵懂懂的师流瑾，罗甫生出了一点恶趣味的心思，他并未给她修仙界流行的祛病丹，而是命药童抓了草药来，欣赏师流瑾拎着药包无措的模样，罗甫心中升起一股“替天行道”的快感，他故意拈了拈胡子：“仙尊该不会不知道如何熬药吧？”
　　“请药翁赐教。”她倒很是坦荡。
　　“……”见她如此，罗甫反而不好继续训斥她，轻哼了一声，“三碗水煎成一碗，你自己看着办。还有，他仍是凡人之躯，生了病不能以灵丹补养，你就用凡人的法子给他进补吧。唔，得多吃肉。”就食膳坊那清汤寡水的伙食，根本不能让这孩子恢复。
　　师流瑾从善如流，全盘应下。

　　一直以来，师流瑾修的是冰系法门，普通的火系法术她懂，但说到实用上——她就是个两眼一抹黑的小白痴。
　　比如这次，她第二次把药煎糊了。
　　阿圆鄙视地瞥了她一眼，舔舔爪子：“咸菇忒笨。”
　　师流瑾只得再接再厉。
　　第三次，没有糊，但药汁倒出来的时候远远不够一碗。
　　师流瑾叹了口气。
　　当晚，师成璧一口气喝掉了一碗飘着糊味儿的药，还十分感激涕零。
　　师成璧：仙尊对我真好，嘤嘤嘤，真温柔。
　　师流瑾则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她的记名弟子，心下疑惑：药不苦吗？这孩子烧坏了？
　　忙完这些已经是中午，师流瑾这才想起来得给这个傻小子弄点肉吃，于是她第一个想到了万兽谷。
　　无翅鸟太大，盾鱼太腥，五蹄猪太糙，思来想去，师流瑾竟然想不出给他弄什么回去。
　　正犹豫着，一道灰影窜了出去，常人或许看不清，但她绝对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只逐风兔！
　　心念一动，结灵成网，轻喝一声：“出！”
　　阿圆也随之跃了出去。
　　逐风兔除了眸子是水蓝色的外，外貌上和凡间的兔子并无差别，此刻正被阿圆衔在嘴里，双眼湿漉漉地看着她。
　　师流瑾觉得心底哪个地方软了一下……
　　正想伸手摸一摸这小东西的皮毛，阿圆毫不客气地下颌一紧，“咔擦”一声——溅了师流瑾一手血。
　　“……”
　　阿圆：咸菇恁莫想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