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笙歌浅唱

4、第 4 章

　　“陛下……”‘穹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地朝圣夜打招呼。
　　圣夜闻声，转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起来了？”
　　点点头，‘穹斓’带着抱怨又撒娇的语气：“却没想到酆都的回廊这么凉。”
　　圣夜哑然失笑：“斓是与我闹别扭么……莫，情况怎么样？”想要抚摸‘穹斓’头发的手收了回来，握在莫硝手上，表情也甚是关心。
　　‘穹斓’‘切’了一声，郁闷地踹了一脚圣夜落座的石凳，见他只好脾气又宠溺地微笑，更是怒不可遏，绕是在旁边怨念深重，却也没怎么引起另两人的注意。狠狠踢飞地上的石子，‘穹斓’面色不善地往外走。
　　半路上却看到拖着个半死不活的身体，吃力地靠在亭子边上的但语，‘穹斓’哼了两声没打算理睬，却听那人低笑道：“怎么没人抢你？”语气调侃，只是那双绯红色的眼眸未免太过讽刺。
　　穹斓却是一窒。
　　在此之前，长久以来，穹斓有一个梦。
　　上位者傲慢不羁，常伴身边的温和体贴。
　　从轻漫甚至不屑的态度，在时间的磨砺中慢慢变了爱慕，但是却是拉不下脸去说喜欢。
　　待到斯人已逝，再天上天下地去寻，上演一出‘感人’戏码。
　　只是可惜，梦毕竟只是梦。
　　所以他怎么样也理解不了什么人情世故，学不来察言观色的温柔体贴。而他所敬慕的人，那么高高在上，却温柔得像是笑容冰雪的和风，总是对谁也不动怒，那么那么温柔那么那么美好。
　　憧憬距离了解是最遥远的。
　　所以空耗了华年，他依然只是一个泡茶的小厮，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每天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那次的失手，他当然知道圣夜是真的动怒了。那个温柔的王者，连不怿的时候都是弯弯眼角带着笑容的。
　　用这条命，来给他消气又怎么样呢？本来，他不就是因圣夜才会存在的么？这种想法，比什么都要强烈。
　　所以停止呼吸的时候，穹斓无怨无悔。可是又怎么会想到，再次醒过来会是这样一番光景呢？
　　某种意义上说，穹斓是感谢占据了自己身体的这个‘不速之客’的。他做到了很多穹斓渴望，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撒娇也好，或者是闹别扭，甚至是意料之外的婉转承欢。这些是他原来肖想过，却得不到也做不到的。穹斓很感谢他带来的这份预料之外的温柔，只是……
　　穹斓也的确恨他。
　　他抹杀了穹斓的所有希望。穹斓有很长很长的岁月可以蹉跎，那么冗长的时间里，穹斓相信他总归能够改变什么，虽然他很笨拙，但即使是这样，那段时光只要是由他来陪伴的，他都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只是现在，除了片刻的光阴，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
　　*** ***
　　拂晓。
　　穹斓抬头，仰望酆都的朦胧，眼神怅然。
　　“斓~。”一屁股坐在穹斓旁边的回廊上，但语的笑容却妖媚得有些不怀好意。
　　面无表情地瞥了但语一眼，穹斓并不打算理会的样子。
　　“亏欠了你那么多，也不嫌再多那么一次啊，斓。对不起。”低笑两声，但语收回右脚，踩在回廊上，动作恣意，“我可不像莫硝那样磨磨蹭蹭犹犹豫豫。”
　　“那么永别了，斓殿下。”
　　穹斓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怔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那么消失了也好啊，至少，不用再尝到那种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当一个旁观者，看自己的身体违背自己意愿的痛苦了。

作者有话说

　　修改中，望见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