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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相生厌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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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宛前行的脚步一顿,他背对着莫绯晚静静地站立在不远处。
“本宫说过,让你走了吗?”女声无一丝感情。
莫绯晚语气严厉冷漠,她一脸高傲的踱步到丘宛的身后:“不过区区转运使竟有如此傲气,目无礼法,丘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丘宛并未转身,只是淡淡的道:“公主正忙,臣自然要看些眼见。”
“你现在是在和跟本宫谈上察言观色的能力?”
“公主事儿忙,臣告退。”丘宛并不打算与莫绯晚多废话,也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中,说完便抬脚就要离开。
“站住!”莫绯晚随即迅速抬手抓住丘宛的衣角。
“公主,别忘了——礼数。”丘宛被莫绯晚抓的少许有些惊愕,他缓缓的转过身子,黑如深潭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莫绯晚的小脸蛋一字一句的说道。
“丘宛,来日方长。”莫绯晚丝毫不畏惧丘宛的眼神,她倔强的抬起自己的下额一字一句的吐到。
“哈哈。”丘宛听罢,僵硬的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渐渐荡漾而起。
“公主的嫁衣,还在绣衣坊等着您尼。”披风下,莫绯晚渐渐的攥起自己的拳头,她的呼吸逐渐变得不稳,抓着丘宛的胳膊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原本平整的黑色烫金朝服被她用力抓出了褶皱。
“臣告辞。”丘宛冷漠的借力打掉了抓着他衣角的粉拳。
“公主。”荷叶见莫绯晚不对劲儿,赶忙上前扶着莫绯晚轻声的问道。她一向知晓莫绯晚与丘宛不对盘,却不想已经是这样的态度......可是,九殿下还在这儿瞧着呐。荷叶不禁悄悄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匪,白匪如玉的脸庞看不出情绪,但是好看的眉峰已经微微的皱起......
“天许是冷了些,暖炉可要抱好。”清冷好听的声音在莫绯晚身边响起,莫绯晚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气血挤出一个笑容看向白匪,只见白匪修长好看的手指正轻轻的托着一个精致的暖炉,温文如玉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止水的温柔。
“多谢。”莫绯晚接过暖炉轻轻颔首。
“走吧,一起去瞧瞧那嫁衣。”
“嗯。”莫绯晚抱紧暖炉轻声一哼,大步先行一步。
“去查查这个人。”白匪冷冷的转头朝身后吩咐道,带着翡翠玉髓的拇指轻轻的翘在扶手上,眸中的温柔早已退的无影无踪,涌上来的是无限的冷意。
“殿下的意思是?”
“书信可有送到?”白匪并未回答仆从的问题。
“回殿下已到。”
“可有回音?”白匪好看的眉峰一直微微皱着,昭示着他心中浓浓的忧虑。对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未有把握,一个不见首尾面容的太子他实在没法有把握或者判断他心中的决策。
“且再传一封,就说——纵横联合方为上上策,诚以表心,至此静待佳音。”
绣衣坊。
绣坊外众人排成一列温顺服从的沿着墙角跪了一地,气氛严肃。莫绯晚由绣衣坊的掌事姑姑人领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她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峰手随意的一挥冷声道:“都起来吧。”
她一个接受了二十几年平等思想的人还是无法接受这封建的尊卑观念,说跪就跪怪不得以前的皇帝都活不长,八成就是被人跪的折的寿,她这一世甚是看中自己的小命,跪什么跪啊,真的是她还想多活一会儿。
“公主,您这边请。”绣衣坊的掌事姑姑掐着满脸的皱纹躬身堆着笑容道。
“让她们都下去歇着吧,你跟着我就好。”
“是。”掌事姑姑眉眼一冷,随即朝身后一众绣娘粗鲁的一挥手,熬了彻夜的女人们如负释重。
莫绯晚径直由荷叶扶着进了内间并未理睬掌事姑姑。
房间很大,繁复的礼服就那样一件件的挂在支架上,鲜红的色泽晃了莫绯晚的眼睛。莫绯晚缓缓的走近衣服,沉静的眸子淡淡的一一扫过。
内袍为茜艳红凤暗花缂金丝双广绫大袖衫,衣角尽绣龙凤石榴图案,前胸以一颗硕大的赤金嵌珍珠做钮绊,外罩一件品红双凤绣云金缨络霞帔,那飞舞的凤凰有展翅高飞之意,活灵活现,正红锦缎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奢华且精致。
“公主这都是咱们接旨后赶了几日几夜的成品,看是否和您心意?”掌事姑姑语气中带着少许些骄傲之情。
莫绯晚面无表情,这衣服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再好看也不过一身皮,她披着这霞帔可是她的良人尼
她淡淡的转过身子,眸子却一瞬间的定格在了不远处的凤冠上。
凤冠正中联纹珠玉分心,两侧各一有株盛放的西蟠并蒂莲,边垂下绞成了两股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玉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可是......
”凤冠正中的鸽血红去哪了?“莫绯晚突然厉声问道。
掌事姑姑忙凑上前来查看,凤冠正中的联纹分心本应镶嵌的血红宝石却不翼而飞,空空的只留了一个硕大的凹槽。
“公主,奴婢不知啊。”掌事姑姑惶恐的跪了下去,全身抖如筛糠。
“不知?”莫绯晚心情着实不佳,原本温柔的声音不由得冷了下来,真是有些人就是这么没有颜色,撞到枪口上就修怪她不通人情。
清宁宫,何贵妃慵懒的侧倚在软榻上,带着金护甲的手不屑的夹着一块血红的宝石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半响,她挑着妖媚的眉眼缓缓的道:“倒真是个好东西。”
“母妃,咱们扣了这东西有何用?”坐在何贵妃下首的莫静涵一脸不解的问道。
“何用?呵呵.......你父皇可是一直很宝贝这东西,如今竟如此大方的做了那杂种的头饰。”
“不过就是一块石头,母妃的珍藏不比这个好百倍。”莫静涵有些不屑,觉得何贵妃小题大做。
“天真。”何贵妃不由得白眼一翻,懒得与愚蠢的女儿多加废话。
“母妃你这次为何不阻拦那场亲事,咱们不是一直都想除掉她?”
“除掉她岂是张嘴一动的易事?”何贵妃懒懒的执茶优雅的抿了一口。
“有何不易?女儿不懂,她不过贱后之女,十年前鄢氏一族就已被父皇下令满门抄斩,为何独独她苟活了下来?难道就因为她是嫡长女的身份?”莫静涵一脸不服气,稚嫩的脸上带着激动染上的红晕。
“哗”一声脆响,何贵妃扔了手中的茶盏,莫静涵瞬间受惊禁声。
“愚蠢且嘴碎。”
“母妃!女儿只是说的实话,咱们何家如今只手遮天......”
“啪”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跪在门外的侍婢皆是一震。屋内,何贵妃一脸冷漠的站在莫静涵的身前:“这话给我咽到肚子里,若是再让本宫听到下次便不是掌嘴这般轻易。”
何贵妃颤抖的收回自己的手,随即丢下女儿转身进了内间,她不懂她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女儿。她不甘的握了握拳头,她何春莹十几年前也自是一代京城名媛,去何家提亲的人不知有多少,那些不成器的人她全部一一回绝了,父亲为此甚至禁了她的足,年少心气甚高眼高于顶,可就是这样,还是遇到了那个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抵形容的就是他们吧。何春莹想到这儿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与狠厉。
嫉妒,也不甘,是啊,那女人有着那样的容貌,怎不会让人倾心?一手琴技如空谷幽兰,有怎能不蛊惑人心?
可是你又何德何能让一国之君有废弃后宫之念?
成全了你们,我又如何?
鄢氏,这不能怪我心狠,只能怪你命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