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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阴差阳错 ...

  •   盛以青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就看到平日里连多看她一眼都会嫌弃的盛以年,此时来到了她的闺房。她将尚未绣好的手帕放进篮里,起身理了理衣裳,“大哥,你怎么来了?”

      盛以年闻到偏苑散发出的阵阵陈年味道,皱了皱眉,他看着盛以青胆怯地站在一旁,穿着鹅黄色的袄裙,布料洗得有些褪了色,发间也只有一支珠钗挽着发,乍一看竟比府里的上等丫头都不如。他嗤笑道:“看你平日里闷声不响,结果去了趟宁府,还真倒是被宁府看上了。”

      盛以青听到盛以年提到宁家,惊讶地看着他,“大哥,宁府怎么了?”

      “宁家遣了人来向爹提亲。”盛以年看到盛以青木讷的神情就觉得不耐烦,“这是我们盛家赏给你的福气,你也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麻雀到哪儿都是麻雀,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在出发去桑洲前,盛柏槐曾说过,她是代替盛以岚去的,那么如今嫁入宁家的机会,难道也本该属于盛以岚吗?可是,去宁家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盛以年要说这些话来中伤她。盛以青的眼眶迅速泛红,不解地看着他,“大哥,我没有……”

      盛以年对眼前楚楚可怜的盛也青不屑一顾,讥笑着说道:“别像你娘一样做白日做梦,反倒把命搭上了。”

      “大少爷,你凭什么这么说?”福儿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开口顶撞盛以年,愤愤不平地看着他,“是老爷叫小姐去桑洲的,宁家看上的也是小姐。府里上下都知道现在大小姐病了,根本没办法嫁入宁家。”

      “福儿,别说了。”盛以青将福儿拉到身后,冲她摇了摇头,“今天大哥说的这些,不过是站在以岚姐姐的立场,一时情急而已。大哥教育的是,我会谨记的。”

      盛以青想到自己凄苦一生想往上爬,却始终没有换来一个身份的娘,不禁落下了泪。如今她在盛家举步维艰,她不过想小心翼翼的在盛家生存,为什么就被处处排挤呢?

      “小姐,你别把大少爷的话放在心上。”福儿扶着盛以青坐下,又为她倒了杯茶,安慰道:“刚才大少爷说,宁家向你求亲了,小姐是不是就要嫁去桑洲了?也不知道宁家哪位少爷会是小姐的夫君。小姐若是去了桑洲,可一定要带上福儿我呀。”

      盛以青想起在桑洲的日子,自己成了盛家的大小姐盛以岚。也许真的能嫁到宁府重新开始,未曾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境遇。盛以青从此不再是婢女生的不受宠的二小姐,而是宁府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只是她的心中隐隐有些期盼,如果是嫁给宁家的二少爷,该有多好。

      “老爷。”福儿看到盛柏槐进入屋子,急忙提了嗓子行礼,提醒尚在出神的盛以青。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偏苑,今日却是连着大少爷和老爷过来。福儿觉得,小姐的苦日子大概是要熬出头了。行礼后,福儿知道老爷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和小姐说,于是机灵地退出了房间,并合上了房门。

      “爹,你怎么来了?”盛以青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站着的盛柏槐,有些不知所措。

      盛柏槐环顾了一圈这屋子,基本上没有添置什么摆设。作为盛家明面上的二小姐,盛以青的日子的确不算风光。“爹今天来,是想谈关于你与宁家婚约的事情。”

      盛以青垂下眸,静静地听着盛柏槐发话。

      “宁家的二夫人想为她儿子订一门亲,而这求亲的对象就是你。”盛柏槐拍了拍盛以青的肩膀,“只要你嫁过去,就会是宁家二少奶奶。”

      听到了期望中的答案,盛以青仍觉得一切好像是做梦一样,难道老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给了她逆转境遇的契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盛柏槐,“爹,你的意思是,前来求亲的是宁家二少爷吗?”

      盛柏槐看到盛以青脸上流露出的欣喜,看来对于这件事,他确实找对了人。“只不过你要听爹的话,才能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宁家。虽然宁绩江不得宁老爷的欢心,执意从军,可他毕竟也是宁家子嗣,日后必然也会继承永升盐号的生意。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放弃从军的念头,接管宁家的生意。”

      “一切全凭爹做主。”盛以青抬起头,美目含羞,眼中掩藏不住对未来日子的向往。

      “如此甚好。”盛柏槐满意地点点头,“你既是盛家的小姐,这门亲事爹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段时间你的吃穿用度都会和以岚一样。我会命管家打扫一间院子,你且先过去暂住。若是有任何需求,尽管和管家提。”

      盛以青犹觉得自己身处云端,一切事情都太过美好令她有些迷醉。盛柏槐离开后,她拿出那方还未绣好的帕子,抚摸着上面的海浪波纹,脸上微微泛红。

      祁门孟府,孟悠然在得知孟津深未得自己允许就答应了宁府的提亲,气得跑到正厅想与孟津深理论。

      “小姐,你等等我。”喜儿真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告诉孟悠然这个消息。孟悠然跑得很急,喜儿几乎跟不上她,更别提将她拉回来,避免她与老爷正面冲突。

      “喜儿,你别拦着我。”孟悠然气急败坏,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喜儿说道:“凭什么他不同我商量,就订了这门亲,我一定要让爹退了。”

      孟悠然冲进前厅,与刚跨门而出的媒婆撞了个满怀。她顾不得扶起媒婆,就对着厅内刚坐下的孟津深喊道:“爹,我不嫁!”

      “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孟津深震怒下,起身拍了红木方桌,吓得在场的仆人心惊肉跳。

      媒婆揉了揉被撞疼了的腰,重新回到前厅。她没想到这孟家小姐力气之大,脾气倔强,看来是个不好惹的主。可她既然收了宁三姨太的丰厚赏银,自然得把这事儿给顺利办成了,“孟小姐,宁少爷丰神俊朗,你要是见了呀,保准你会被迷住呢。”

      孟悠然对她所说的一切不为所动,只是赌气地望着孟津深。

      “喜儿,先送客人离开。”孟津深怕孟悠然口不择言,便令喜儿送媒婆离开了孟府。他指着孟悠然,气得说道:“这件事,由不得你说不嫁,你娘在你这个年纪早嫁给我了。”

      “宁家规矩森严,女儿若是嫁过去,怕是会丢了爹爹的脸。”孟悠然拉着孟津深的胳膊,撒娇道:“你就再多留女儿几年嘛,女儿还想多陪陪爹爹呢。”

      “真想尽孝道,嫁出去也可以,爹可以让你娘常去宁府看你。”

      孟悠然被孟津深的话呛了回去,依旧不死心,“爹,女儿不想去桑洲。你不是常说我的性子不定,如果嫁去桑洲这么远,你会放心吗?”

      “有宁家替我看管你,我有何不放心的?”孟津深怎么会分辨不出她话中真假?

      孟悠然甩开孟津深的胳膊,急得直嚷嚷:“我说不嫁就是不嫁,死也不嫁。”

      “由不得你不同意,到时候捆也要把你捆上花轿。管家,把小姐带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不许送水和食物,更不许夫人探望。”说完,孟津深拂袖离去。

      “爹你这个老顽固!”孟悠然气得直跺脚。为什么她要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想法嫁进宁家?况且这个宁家少爷,她连面都没有见面!孟悠然就这样不情不愿地被带去了孟家祠堂,赌气地跪坐在蒲团之上,对着孟家所有列祖列宗。她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在祠堂饿上三天三夜,也绝不对这桩婚事妥协。

      夜晚,当孟夫人回到孟府,听说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立即吩咐下人去厨房准备些糕点食物,随后悄悄带去祠堂。

      祠堂的门并没有落锁,孟夫人带着食物趁管家不在门口守着的时候进入屋子,看到孟悠然低头跪在牌位前,心疼地过去扶起她,“跪了一天了,疼不疼?你爹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为你答应了这门亲事。”

      孟悠然揉了揉膝盖,委屈地说道:“娘,我不想嫁人。”

      “肚子饿了吧,先坐下吃点点心吧,娘特地让人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孟夫人将一碟碟糕点放在孟悠然面前,叹了口气说:“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以你爹和宁家的交情,倘若你嫁过去,他们自然不会委屈了你。以老爷在祁门的声望,普通寻常人家又怎么配得上你。”

      孟悠然拿起一碟茶色的糕点,惊讶地说:“娘,这不是桑汁糕吗?”

      “知道你对桑洲的糕点情有独钟,特别是这桑汁糕,听你念叨了许久,就让府里的厨子学着做了。”

      看到这桑汁糕,令孟悠然回想起当时在大街上,宁家少爷说这是桑洲的特色。她轻轻咬了一口晶莹剔透的桑汁糕,味道虽不比当时在桑洲买的入味,却也有几分相似。想起当初在桑洲的日子,她沮丧地垂下了头。离开桑洲时,她的确有过一丝留恋,可即便再不舍,老天也不至于和她开这般的玩笑啊!

      孟夫人命丫鬟拿了一个软垫来,垫在孟悠然的膝盖处,“你爹说让你跪三天三夜也是一时气话,你这倔脾气也给我收一收了。你说哪家的小姐像你一样,从来不知道规规矩矩的。你爹就是考虑到怕你这性子婚后受了欺负,妯娌不和,宁家毕竟大户人家,与你爹也是旧相识了,自然不会为难你。你总是要出嫁的,不可能永远留在爹娘身边。”

      孟夫人看着眼前的孟悠然,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禁有些感慨,“宁府始终你也去过,好坏也有感觉,而且娘也打听过,宁少爷秉性纯良,与你必然是合适的。”说完,她从袖中拿出一份用丝帕包好的事物,递给了孟悠然。

      丝帕被一层层打开,显出了里面的簪子。孟悠然发现这个簪子的式样,与自己的发簪有几分相似。她取下发间的簪子,与之对比,发现除了款式有点不同外,簪子上的雕纹和镶嵌的珍珠几乎是一模一样。她惊讶地说:“娘,这簪子是去年我生辰时,爹命人在翠石斋为我定制的,为什么和现在这簪子这么像?”

      “这是宁家派人送来的,说是庆贺你今年生辰。”孟夫人会心一笑,“看来这宁家也是有心了,找人特地做了几乎一样的簪子,凑成了一对。”

      孟悠然对感情一事尚是懵懂,她低头看着左右手中的簪子,心里开始有些动摇了。

      孟夫人见女儿对这门婚事似乎没之前那么抵触,她趁着管家还没回来之前,离开了祠堂。临走前,她看着孟悠然罚跪在祠堂前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几分怅然。她被孟津深派来说服孟悠然,可她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宁家不比孟家,子嗣多且两位夫人面和心不和,也不知道她这一嫁过去,会不会生出事端。

      两只簪子被她摆放在牌位前的几案上,孟悠然想了很久很久。在桑洲的那几日在她眼前浮现,她想起在私塾门前遇到逃学被抓包的宁家小少爷,又想起听海阁的那场烟花意外,还有偶然撞见宁家父子争吵的尴尬场面。忽然给她一种感觉,宁家比她想象中的有趣。

      祠堂的烛火燃了一夜,孟悠然也跪了一夜。

      翌日清晨,孟悠然在昏昏沉沉中,听到祠堂的门人推开。孟津深走进祠堂,为列祖列宗供奉上香火后,才把视线落在还在罚跪的孟悠然上,“昨夜想得如何了?”

      “不是说好让女儿跪三天三夜吗?爹你现在来是不是早了点?”

      明明昨夜夫人对他说女儿已经考虑嫁人了,孟津深没想到此时她还有力气顶嘴,看来真该让她饿上三天三夜才够,“爹是怕你惊扰老祖宗。”

      “爹,你要女儿嫁人也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孟悠然从地上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膝盖,强打起精神与孟津深谈判。

      孟津深听到理想中的答案,心中松了口气,可仍旧一脸严肃地说:“本来你就该听我的话嫁人,哪来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我只有在成亲的那天当着宁家人的面退了这门亲事,到时候爹的颜面我可就顾不上了。”

      孟津深气得胡子一抖,压着心头的火气说:“说吧,你要我答应我什么事情,只准一件。”

      “我不知道你与宁家定的什么日子结婚,反正在这之前,你不能随意把我禁足祠堂,我想出府的话,你不能再叫我跪祠堂了。”这是孟悠然想了一夜的结果。既然她让步了,那她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了。

      “依你,依你。”孟津深摆摆手,当作是妥协了她的条件。反正无论她这一年怎么折腾,最后只要安安稳稳嫁入宁家,他就算放心了。

      孟悠然伸了个懒腰,大步迈出祠堂。原先还觉得有些困乏,这会儿全精神了。她雀跃的蹦下台阶,回到自己的院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房:大少爷-宁绩海,大少奶奶-董婉言,四少爷-宁绩池,五小姐-宁绩湘
    二房:二少爷-宁绩江
    三房:三少爷-宁绩溪
    我是宁绩沟╮(╯▽╰)╭
    摸下巴,其实宁绩渠好像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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