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负荣华不负卿[民国]》郭夫冷

8、恐落人后

　　宁绩江走后，宁绩池和宁绩湘觉得日子过得有些无趣。两人待在花园里，缠着陆航陪他们玩丢沙包，没多久宁绩池就喊累了。

　　“二哥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宁绩池蹲坐在地上，右手托着腮，嘟囔道。

　　“只想着你二哥，连你三哥都看不到了？”宁绩溪抱着账本从书房里出来，经过花园时听到了宁绩池的哀怨声，忍不住停下脚步，抬手就敲了敲他的小脑袋。

　　“三哥，你听说了吗？爹要给二哥许一门亲事，那三哥是不是也快了？”宁绩池从地上爬起，拍了拍灰尘。

　　宁绩江与宁绩溪同年出生，月份只相隔一个月，宁远正只想着为宁绩江定亲，却没有当面说过为他也寻一段良配，这让宁绩溪心里不免有点吃味。“论辈分，自然是二哥先娶，我现在忙于和爹学习经营盐铺，结婚尚早。”

　　“三哥，你知道未来二嫂是谁吗？我只听小竹说，是大哥婚礼上的一位小姐姐，爹和二娘都对她很满意呢。”宁绩湘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宁绩溪带着账本，丢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花园。

　　宁绩池和宁绩湘互相与对方使了个眼色，两人极有默契的跑向北苑。陆航习惯了两人的闹腾的性子，将地上的沙包收起，无奈地跟去了北苑。

　　“二娘二娘。”宁绩湘一路小跑来到北苑，扑到了翠儿的怀里。

　　翠儿被她吓了一跳，摸了摸她的小辫说道：“怎么突然关心起你二哥了？”

　　“二娘，你快说嘛，到底你和爹给二哥定了门什么亲事呀。”宁绩湘抬头，双手仍抱着翠儿，睁着一双墨黑发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翠儿拿出手帕，为她擦拭额头的汗。“你二哥的婚事，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听说，那日她也来府上观礼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翠儿将她揽在怀里，笑着说道：“是盛家的千金。”

　　“是那位小姐姐呀，我有印象！二娘，我想起爹有事找我，就先走啦。”宁绩湘想起宁绩池还在门外等着，她得赶紧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怎么样，怎么样？”门外，宁绩池看到宁绩湘跑出来，焦急地问道。

　　“想知道答案吗？”宁绩湘一脸神秘地说道：“那今天先生留下的课业，你帮我完成。”

　　“没问题，反正我那份也是求着陆航帮我完成，多你一份不多。快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

　　“听海阁失火那晚，你被带去祠堂，我不放心你，又偷偷跑了回去，路过听海阁的时候，看到二哥在花丛附近和别人在说话，我记得那位小姐姐白天的时候在宴席上出现过。”宁绩湘笃定地说道。

　　宁绩池对当晚的印象只有罚跪祠堂，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有外人在，自然对盛家小姐没有什么记忆。

　　柳卿卿一旦打定了算盘，就立即准备付诸行动。宁远正留宿西苑的当晚，她一边为老爷更衣，一边感慨着说：“这阵子溪儿常和我说，跟着账房学生学习了不少东西，这都多亏了老爷给他这个机会呢。算算日子，明年溪儿也该成年了。”

　　宁远正斜躺在榻上，半眯着眼睛。“有什么心事，就直说吧。”

　　柳卿卿坐在梳妆台前，卸下了盘了一天的卷发，原本心里还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没想到被宁远正一下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老爷，我想溪儿既然与绩江同年生辰，倒不如也给溪儿寻一门亲事，届时两人一同成亲，这样宁家也可谓是双喜临门了，老爷您意下如何？”

　　“看来这门亲事的人选，你早已有主意了。”宁远正目光如炬，盯得柳卿卿背脊有些发麻。

　　柳卿卿脱下外衣，在宁远正的身边躺下，她轻轻推了推宁远正的身子，娇嗔说道：“老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溪儿同样是你的儿子，你可不能不为他寻一门好亲事呀。”

　　“你想如何？”

　　“听闻孟家小姐待字闺中，尚未婚配，我已令人算过两人的八字是极好的。绩海婚礼那日我也与她有过接触，是个不错的姑娘。况且溪儿对情爱之事尚且懵懂，也该为他定一门亲，令他早些成熟起来。”

　　“懵懂？”宁远正斜睨了柳卿卿一眼。

　　柳卿卿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反而惹得老爷不愉快，想来也是自己太过急切了些。“老爷，我不过是想早些看到溪儿成家立业，这样也好安心帮老爷打理永升盐号。”

　　“罢了，我也想他能收收心思。老太太虽然久居庵堂，连绩海的婚礼也没露面，可这府上的事多少都会传入她的耳里，想来这些我也无需同你多说，你也知晓。”宁远正觉得有些乏了，揉了揉太阳穴。

　　柳卿卿吹灭了床头的烛火，心满意足地说道：“老爷说的极是，我会好好督促溪儿的。”

　　得了老爷的允许，第二日柳卿卿便让张妈去寻了桑洲有名的媒婆，带着宁绩溪的生辰八字和拜帖前往祁门孟家。而这时，宁绩江的媒人已经抵达休宁盛家。当盛柏槐看完了媒人递来的宁远正书信时，即便纵横商场数十余载，也不免有些惊讶。“宁家二少爷有意迎娶我家小女？”

　　“是呀盛老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媒人摇着团扇，笑呵呵地说：“宁家二少爷一表人才，长相俊朗，与盛小姐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二夫人特地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门亲事，不知盛家老爷意下如何。”

　　信上说宁二夫人是在宁绩海的喜宴上见过盛小姐，对她颇为满意，有意向撮合她与宁绩江的婚事。盛柏槐沉吟数秒，将书信收入袖中，又从钱袋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在了媒婆的手中。“小小心意，路途遥远，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既是宁家的事，自然得上心了。早就听闻盛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容貌品行皆是上乘。”媒人左右看了两眼，“不知盛小姐现在何处？”

　　“小女此时正在房中练习刺绣，此事待我与夫人商议后，迟些时候再答复吧。”盛柏槐将媒婆送走后，就派下人将盛夫人请来议事厅，并没有立即告知盛以青这个消息。

　　“老爷，我不同意。”盛夫人再看完宁老爷的信后，气得当即想撕毁信件，却被眼疾手快的盛柏槐给拦了下来。“当初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带那丫头去桑洲，怎么会发生现在的事，让别人都误以为她就是我们以岚。”

　　想到现在卧床不起的盛以岚，盛夫人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老爷，我可就以岚一个女儿，也不知这生了什么怪病，怎么就不见好。盛以青一个庶出的偏房丫头，怎么配得上宁府二少爷，老爷这门亲事说出去，怕是整个郡的人都要看笑话。况且这本来就是以岚的姻缘，却是被这丫头占了便宜。”

　　“以岚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心疼。无论日后她是否医治得好，我都会养她一辈子。”盛柏槐被盛夫人的哭声搅得有些心烦，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宁府也不是什么等闲之地以岚从小性子娇贵，怕是吃不得苦，让以青去也未尝不是坏事。若是她能嫁入宁家，讨得宁家上下人的欢心，这于我们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就当她是为以岚积福了。之后我再为以岚寻门好亲事，你还是放宽心吧。”

　　即便如此，盛夫人依旧心有不甘地想要辩驳，可抬头看到盛柏槐有些不耐烦的脸色，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明明是盛以岚的机会，偏偏她没有福气，被盛以青平白捡了去，叫她如何甘心？可如果此时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惹怒了盛柏槐，影响了他与宁家的关系，她盛家主母的位置会不会岌岌可危？思及此，盛夫人的气焰弱了下来，她擦干了泪，叹了口气说：“一切就依老爷说的做。”

　　盛柏槐满意地点了点头。“待以青出嫁之时，一切都要按以岚的标准来操办，切忌不可有半点落人口舌的地方。”

　　盛夫人想起了卧床的盛以岚，心里一酸。离开议事厅后，她片刻都不敢耽误，就去找盛以年诉苦。

　　“娘，爹当真这么说？”盛以年琢磨着盛夫人说的这件事，觉得盛柏槐让盛以青替代盛以岚这个举动虽然令妹妹失去了当宁家二少奶奶的机会，却可使得盛家与宁家紧密相连，可谓是棋高一招。

　　“只是可怜了你妹妹，如今还躺在床上，不知道这个消息。”盛夫人只是一味地抹泪，完全没觉察到盛以年的话中带着一丝对宁家的觊觎。

　　“娘，我这就去找盛以青那丫头，你且放宽了心，别惹得爹爹生气。这个时辰，妹妹该喝药了。”盛以年寻了借口让盛夫人无瑕分神，自己则去了盛以青所居住的偏苑。

　　正在房中绣着手帕的盛以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就在这一下午的时间，悄悄发生改变。她只是专注绣着这块藏蓝色的方巾帕子，帕子的一角上绣上了几条海浪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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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
其实这个故事框架不小，如果笔力不够只好球妹纸们见谅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