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缺个男君后》季孟夏

19、第十九章、疲于应对

　　元晟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却奈何这位右相大人委实体贴劳心，听了他之言，笑了笑。

　　“陛下，您忘了，臣是邻城之人，说是回乡祭祖，也只需两日，至多三日便可到达，只因我妹子身子不利索，臣怕路上耽搁，故而才请十日，自然，臣若早回来了，自会尽早归朝。”

　　元晟此时恨不得直白的告诉他自个儿的心思，却又知此话一出必招来猜疑，着实憋得难受，还要赔着笑，忍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好好好，朕只是觉得封卿为朝延百姓鞠躬尽瘁，此回时机亦是难得，若右相需要，大可再休息几日，陪着妹子好好在家乡四处走走看看。”

　　元晟说着，抬头看到他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目光，略有些心虚，慌乱之下捻了块糕点递了过去，“这点心到是不错，封卿尝尝？”

　　“多谢陛下。”封亦亭先谢过，而后才伸了双手来接。

　　元晟亦往前又探了探，准备将糕点放入他摊开的掌心之中，不想他还未来得及松手，他的手便合上了，将将把元晟的手给包裹住了。

　　那一刻，元晟觉得有些懵，许是两人都有些惊到了，竟迟迟无人撤手。

　　“轰隆隆。”一个响雷突然落下，似炸在大殿中一般，将元晟吓了一惊，狼狈地抽回手，同时也惊醒了封亦亭。

　　“陛下，臣失礼了。”封亦亭起身，冲着元晟垂首一礼赔不是，然他又怪不得他，只能笑着道无妨，复请他坐下。

　　这响雷来得正是时候，若非如此，许是他们两人还不知要陷入如何尴尬的境地之中。

　　元晟松了口气，而封亦亭复又坐了回去，垂头闷声吃着他递过去的糕点，他扫了一眼，正想说话，一道声音忽而闯入耳中。

　　“打发他走。”

　　他听出来那是长生的声音，想来他此时正用着风音镜吧，又思及这封亦亭正事都说完了，也不知为何还不起身告辞。

　　而长生大帝命他打发人走，许是有要事同他说，便对着封亦亭道：“封卿是否还有他事，朕见这天色不大好，怕是要下雨了。”

　　封亦亭闻言抬头，转而探身看了看殿外，略一沉思忽然笑了起来。

　　“前几月陛下邀臣同餐，彼时微臣有要事在身推辞了陛下的好意，陛下道允臣欠着，不如臣今日便还了陛下这份债，也好安心地回乡去，这下雨也不正是留客之意么。”

　　元晟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这赵陵之前都做了什么人事啊，竟还有欠臣子饭的，委实让人惊掉下巴。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招来耀福，命他赶紧备膳去，顺便提了句封相今日要在宫中同自己用膳。

　　耀福得了令，忙着人准备，封亦亭趁机又同元晟说了自己在朝堂上所提之建议，也不管他愿不愿听，想不想听。

　　元晟觉着自己若真是个皇帝，那必是个傀儡皇帝，这底下的臣子在他跟前都可随心所欲，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反而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却无堪选择的余地，何其的可叹可悲。

　　耀福难得此回深深领悟了他的意思，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准备了一桌午膳，与平日他吃的不过是多了几盘菜，还特特当着封亦亭的面同他说道：

　　“陛下，今日右相难得留在宫中吃饭，奴才特意让膳房准备了几样新研制的小菜。”

　　元晟夸赞了他几句，封亦亭当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起身道谢，就差三呼万岁了，一顿饭吃得也算是和乐融融，相厢尽欢。

　　饭后，元晟总以为他洒足饭饱，该识相的告辞了，却不知三言两语的怎就扯到棋艺上头去了。

　　封亦亭非拖着他道要好好杀上一局，还念叨自个儿今次断不会如往日一般，因着是臣子的身份而相让予他。

　　原本，元晟该推辞的，但他晓得昔日赵陵是爱棋如痴，但凡有人主动提及陪他下棋的，他断然没有拒绝过，若今日他拒绝了封亦亭的挑战，许是会令他这只狐狸起疑，只得先应下。

　　可是，他却并不会下棋，想他在世之时，连医术都是一知半解，十窍只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哪里有闲时去学人风雅，研究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眼下也只能求着长生大帝了。

　　所幸长生正好有空，看着风音镜指点着元晟与封亦亭对弈，厮杀了两局皆是以平局收场，封亦亭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封亦亭前脚才出了殿门，长生随即便现了身，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帝君请坐。”

　　看着长生直挺挺地站着，元晟哪里还坐得住，只得起身陪他站着。

　　“日后少同他来往。”回过身来的长生扫了他一眼，迈了两步在一旁的席垫上曲腿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端了他的茶杯就饮了一口。

　　元晟想阻止却未来得及，只能抽了抽唇角，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转身挨着长生的身侧坐下，他定了定心神，侧头看着他：“为何？”

　　长生挑眉睨了他一眼：“他是个断袖的。”

　　“什么，断袖！”惊觉自己叫得太大声了，元晟忙伸手捂住了嘴，探头看了看殿门的方向，这才接着压低声音说道，“你说封亦亭是个断袖？看着不像啊。”

　　平日里也未见他对哪个男子另眼相看了，他记着还有一回见过封亦亭同一个宫娥戏笑玩闹来着，怎会是个断袖呢。

　　“断袖之人又不会在脑门上刻字，有何像不像的，再者，他与那个左相齐子澜亦纠缠不清，这二人迟早要出事。”

　　元晟瞪着双眼张了嘴，被惊得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的好。

　　真要说这封亦亭是个断袖的，他也能信，但若说他与齐子澜二人之间有什么瓜葛，他是万万不信的，想素日在朝堂之上两人如针尖对麦芒的模样，哪里像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的样子。

　　“总之，日后你离他们二人远些便是。”长生说着，很是自然的再次端起茶杯饮了口。

　　元晟怔怔点头，想到许是长生大帝已见过封亦亭与齐子澜的命薄，才会知晓这些吧，那自是错不了了，他再是如何不信，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还真未看出来，那水火不相融的二人还能生出那样的因缘际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