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昔日旧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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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晟说要带着长生逛凡间的夜市，也不待长生出言，便隔着衣袖拽着他的手臂往暗巷外走。
出了暗巷，他愕然地发现，这条街景十分熟悉，好似这近数十年的光景并非改变此处太多。
他呆呆地站在一处屋前，借着月色，看到斑驳的大门上结满的蛛丝。
“怎么了，不是说去逛街么？”长生看他一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这座破败的宅子。
只从门口的情形便可看出，此处已许久未有人住过了，朱漆斑驳，门环亦掉了一个，门前的台阶石条也缺了一大块儿，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帝君有所不知，此处乃是我昔日为凡人时的居所，不想数十的光景过去了，竟然还在。”元晟说着，苦涩一笑。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凡间的踪迹应是难寻半分，没料想他的旧宅竟这般争气，予风雨飘摇之下仍坚毅的支撑着。
长生不由多看了几眼，原来他昔日便是住在此处，只从一个门面到看不出什么来，大概是寻常人家的格局吧，应与他温吞谨慎的样子相仿吧。
“不晓得那东西还在不在？”忽闻得元晟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提步踏上了残破的台阶，大有进去一探的意思。
长生左右张望了一番，因着在外头，他未掩去两人的身形，元晟虽不是一袭龙袍，但仍穿着只有王者才能着的明黄色，于是曲指捻了个诀。
元晟将将抬手想去推门，在月色之下，原本明黄的袖色变成了旁的颜色，因着夜色未能看清，但他晓得是长生大帝心细，怕他穿着这身黄色在外转悠不妥当。
回头冲着下方的人笑了笑，手上一用力，门吱呀一声开了道门缝，他又推了一把，随之提步迈入。
长生不晓得他进去欲找何物，也未出声相问，只是跟了进去。
枯草丛生中的小径被雨雪侵蚀而显得坑坑洼洼，屋舍亦破败不堪，似乎一阵大风便会倾倒，然元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径直穿过了前院
后院愈发的破落，最西边角的屋子已塌了一半，在月夜下显出黑漆漆的一个大洞来。
元晟站于院门口巡视了一周，目光停在了某一处，提步过去时顺手抽了路边树下的一根枯枝。
长生站于门口看着这处的景致，这宅院虽破落了，却仍能看出些昔日的景像来，而院中种着一棵大树，仍生机勃勃的活着，与此处的萧索截然不同。
元晟抓着树枝到了院角，搬开了一个空花盆，用树枝扒拉起来。
长生看了一圈后，踱步到了他身边，看他不停刨出来的污泥，又后退了一两步，冷眼旁观地望着。
这元晟果真是挖坑专业户，初上九重天的第一份活计是替兰馨上神挖湖泥，结果挖成坑，后来还是帮着兰馨上神挖坑种桃树，原来他这爱刨坑的毛病是在凡间就有的。
长生见他挖出了一个颇深的泥洞，而后丢了树枝徒手又挖了几把，探身从坑里抱了一个破旧的盒子出来。
然还未放置一旁，便有东西从底下漏了出来，一个闷声掉在一旁的草丛里。
“还说这盒子如何如何的好，埋于地下可千年不腐，商人的嘴果真最靠不住。”元晟念叨着，将手中松松垮垮的盒子丢于一旁，伸手去捡地上的布包。
然因年月长久，布包也软烂不已，轻轻一碰便是一个洞。
长生见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也不知昔日他做凡人时在此处藏了什么宝贝，想来经年累月的，怕是也留不下什么了。
“哈哈，还好还好。”元晟大笑了两声，捧了东西起身，长生此时才看清原来他埋的东西是银子，不由愣了愣，“千好万好不如银子安好。”
元晟笑嘻嘻地将银子捧到长生跟前显摆道：“帝君，有了这些银子，我带你去吃凡间好吃的去。”
见他一副开心欢愉的模样，长生亦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瞧他望着银子双眼放光的神情，估摸着他应是九重天最爱银子的神仙了。
元晟将银子揣入怀中，喜滋滋地拽了长生往外走，口中念叨着：“这银子我原本是存着打算等日后年纪大了养老用的，没想到这还未老成就做了神仙，我也没个子嗣亲戚什么的，便宜人家还不如找个机会花了。”
他说着，回头看了眼一直被自己拖着走的长生，弯着眉眼笑了笑。
长生不声不响，随着他熟络地穿过大待小巷，渐渐地察觉到越发喧哗的人声。
穿过一条小巷，眼前霍然开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街，两边摆着不比白日少的摊位，小贩热情地招揽着客人。
本以为夜里的凡人不大爱出门，不想如今凡世的暗夜也变得如此热闹，长生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唉呀，真是许久未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致了，比起我当年在凡间时可热闹多了。”身旁的元晟看着此景亦感概万千，忍不住叹息道。
长生转头扫了他一眼，徐徐问道：“昔日这夜里也这般热闹？”
他生来仙胎，到是曾下凡历劫过一两次，但他身居要职，与其他仙者不同，不便动不动就下界而来，故而下凡已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彼时的人世间可不如眼下这般情景。
“嗯？与我在人世时比么，定然是热闹了许多，不过那时也是有夜市的，只不如眼下这般热闹罢了。”元晟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小摊道，“那人我还记得，那时候他不过五六岁，日夜帮着他娘亲支摊卖面，如今他到长得比我看上去年岁大多了。”
长生的目光顺着他的指示望去，见着一个看似已近不惑之年模样的男子站于炉灶之前，拿勺子翻搅着锅内的汤面。
看了片刻，他复又转头看了看身边人，戏谑道：“你如今还是飞升之时的模样，他却可以做你爹了。”
元晟望了他一眼，笑了笑：“他娘亲的手艺不错，那时夜里我归得晚时，便会去吃碗面，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就不晓得他的手艺如何，帝君，咱们去尝尝吧。”
说罢，元晟已提步走去，也未等长生答愿意与否。
他眼下心里真想晓得那面的味道，是否还如记忆中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昔日旧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