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趁你病，要你命（架空）》月咏乔

6、白日星辰（6）

　　刚刚还以为佐助的眼睛无神是因为戴了隐形眼镜，原来是因为……看不见啊。自己弄瞎了人家的眼睛他怎么不知道？！喂，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哐！

　　鸣人激动得一个没控制住敲了桌子一下，“S，须佐君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孩子到底……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用得着这么激动么，又不是你瞎了。与暴跳而起的鸣人比起来，佐助显得淡定许多。
　　“都是以前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打算计较了。”虽然一开始确实是有冲到那小子面前让他也体验一把失明的痛苦的，可苦于那时鸣人已经被领走，福利院又不会泄露收养者的讯息，佐助硬生生坚持了一个月的堵福利院门行为只得作罢。

　　“怎么能不计较！你的眼睛，多漂亮啊……”鸣人声讨自己的言语越说越显得没有力度，因为他至今不觉得自己有哪种行为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到底发生了什么？”

　　佐助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轻笑道，“对着这样的眼睛，你居然还能说得出漂亮这种词？”他染病严重的从来只有左眼，右眼是因为自身的抗体才逐渐失明的，所以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眼慢慢被微生物蚕食，每日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消毒水的味道永远在他鼻内回荡，可不管滴多少，最后都无济于事。

　　各种不同声音从四处传来，连衣服碰到身体触感也放大，消毒水的味道愈来愈重，只有大晴天和黑夜才能勉强看出一丝区别。他的黑夜从未这么黑过，他的晴天，也从未这么昏暗过，这种痛苦，他又能和谁倾诉呢？连鼬也不行。有些话，对最亲密的人是说不出口的，对像漩涡这种萍水相逢者反而就有倾吐的欲望了。

　　“遗传病，我们家族从出生开始眼睛就都不好。”佐助开始试着理清这么多年都难以面对的事情脉络来，“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是眼镜不离身了。”

　　佐助平放在桌上的两手紧捏着，作祈祷状。从记事后没多久，他就戴上眼镜了，而为了体现一种如胶似漆的兄弟情，他又每次和鼬选择一样的眼镜，中学做义工的那段时光，他常常戴的就是一副朴素的黑框眼镜。

　　说到现在，与鸣人知道的情报差不多，当初鸣人一脸好奇趴在桌上看佐助把隐形眼镜往眼睛里戳的时候就问过原因了，而当初佐助的回答是漫不经心的。

　　“在中学的时候，有一个去孤儿院带小孩的义工活动，我就是在那儿认识那小鬼的……”鸣人金灿灿的头发又在佐助黑白的记忆中闪现，初次见面时，小孩子脏兮兮的手就蹭脏了他的白衬衫，无聊的恶作剧还让他的黑发沾粘了泥土。

　　“我对他的初印象很差，当然之后的印象也不好就是了。”又矮又小，不听话还聒噪，“什么都不懂又听不进别人的话！”

　　“须佐君……有些太过迁怒于人了吧，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仔细想想，当初虽然自己老口头忤逆，但行动上还是很遵守佐助所讲的话的，也不至于让佐助气愤到如此吧。

　　“他在午休时把我的隐形眼镜洗液换成了自来水。你觉得我这是是迁怒吗？”

　　“自来水……怎么了……”鸣人终于想起了这一茬事，那天午休后他会特意去注意佐助戴隐形眼镜并问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也就是因为之前他在偷看的时候不小心把装眼镜的瓶子打翻，为了不让佐助发现生气，才在两个小瓶子里换上清水的。

　　“自来水里……是有微生物的，那些微生物，蚕食了我的眼睛，让我变成现在这般……这般……不堪入目。”紧捏的双手渗出汗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强迫自己面对事实，他成了个瞎子，因为一个顽童的无心之举而成了个瞎子。

　　其实他也清楚错不全在鸣人，可他就是无法控制地想要去怪罪那小儿。他不想承认那意外是因为他没把眼睛盒藏好，或者没有过多的嘱咐，更或者是没留意那薄膜触及眼球时怪异的干涩感……这不该是他的错。

　　承认吧，到现在写不出一句像样的话，还和这位“鸣人”抱怨这种事，不过是因为他的内心仍然怨恨着，怨恨着那毛手毛脚又好奇心重的孩子，怨恨着擅自换了洗液而一声不吭的孩子，就算在晚间吃饭时向他认了错，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对不起。”完了，鸣人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过分的事。明明是幼年时给他记忆最深刻的义工，他却在另一种不好的方面给人家留下了无可磨灭的印象，这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由于不知道眼前这位鸣人正是他所记恨的那位，他便只当那句抱歉的话语是礼节性的同情。

　　“不是同情……是对不起。”鸣人看着佐助紧蹙的眉头，“不能治愈了吗？”

　　“我的双眼都犯病了，并且左眼非常严重，就算左眼换了角膜，但……还是变成现在这样了。”
　　当时眼库里一张角膜都没剩下了，如果不是鼬……

　　“把整个眼球都献给你都不行？”

　　“我已经有抗体了，不行的。”佐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现在右眼还能有光感就实属于谢天谢地了。

　　“看不见的日子很辛苦吧？”鸣人问，“我能去照顾你吗？”

　　佐助自空气中嗅出了一丝紧张的味道来，“你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我……抱歉，佐助君，我……”

　　啪嗒。

　　听到现在还不知道鸣人是在耍他的话，佐助可就会觉得自己是傻了。鸣人的道歉声突然变得刺耳起来，而佐助也出乎自己意料的并没有十分愤怒，他只是一下站了起来，原子笔被扫到了地上，也懒得去捡。
　　他只是干瞪着一只漆黑无光彩的眼睛，似乎这就可以把他憎恨的大半辈子的人映入眼帘，但是不行，所以他的内心十分平静，甚至一点也不想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