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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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日阳光好到不行，我拎了张椅子趴在门前晒太阳。将睡未睡之际，皮鞋的踢踏声由远及近。我强撑着睁眼，只能看到一双簇新的皮鞋和笔直的裤管。
“你倒是悠闲得紧。”来人声音带笑，清清朗朗。
我干脆翻过身来，只听得他“啧”了一声，便将头偏将过去，耳廓渐红。我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便笑了。
这玲珑曲致的皮囊，我也是喜欢的紧。
“什么事？”我在太阳下伸懒腰，舒服得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
“啪”一叠文件扔到了身上，我一边嘟囔着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边打开文件。
是个男人。
五十岁上下，一副有钱大佬的模样。后面的文件洋洋洒洒，也不过是这男人有多少房产，多少店铺。如今北平最大军阀身后的支持者，靠着战争赚钱的商人，算得上个有钱人，细看来也有那么点英俊。
但有钱人多了去了，我将文件抬高递了回去，这个还真看不上。
“东西在他那儿。”
闻言我一下子坐直，文件又抓了回来，又细细看了一遍。“当真？”
他在我面前坐下，挺括的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黑色的礼帽压的很低。“骗你能讨到什么好？”他把帽子摘下拿在手里把玩，干净的面庞上带着一副宽大的眼镜。
我轻飘飘地在他膝上坐下，手指抚过他突出的喉结。眼光向上，被眼镜遮住的眉眼意外地好看。手指下的喉结瞬间上下滑动。
我知道这身皮囊怎样笑起来最好看。
“拾孑？”
“嗯？”他的声音低沉好听。
我坐在他膝上，仰头看他，明明是最柔顺的姿态，却掌握着他最脆弱的脖颈。
那双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光影。
人类的情绪向来难懂。
“好。”我答应了。
为这难有的风情，也为我最隐蔽的秘密。
二
和这大佬搭上线并不难。一次觥筹交错的酒会，我倚在栏杆上笑吟吟地向他祝酒，交错的瞬间将写着号码的纸巾放到他手心。
三天后便看到他靠在车上，在我窗下吞云吐雾。
车的确是好车。我隔着窗帘望他，这个时代的男人似乎格外偏爱西装。灰色的小马甲将他衬得宽肩窄腰，两鬓有些花白，胡子修剪得倒是整齐。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般抬头，挂着笑容向我晃了晃拿着香烟的手。
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餐厅的灯光璀璨晃眼，红酒在高脚杯中悠悠晃晃。对面的男人举杯，我轻声附和，口红在杯沿留下一圈浅浅的唇印。
温热的手掌试探地覆住我的腰，我抬眼，他俯身靠近，却被我不着痕迹地拉开。
男人眼里精明与情欲交织闪现，这样的眼神总是好懂。
我掌握着攻城略地的步伐，我族从来都是天生的猎人。
“冬无。”
“嗯？”
我下意识靠近，陌生的唇印在我的嘴角。
主城区的繁华好似不属于这个慌乱的年代。大佬的公司，就在这条街上一栋灰扑扑的大楼里。
我披着薄薄的大衣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拾孑便坐在走廊尽头的办公桌上，他提着电话隐秘地望向我，依旧穿着正正经经的白衬衫，眼镜遮住了好看的眉眼。我回一个笑容给他，他好似没看到似的背过身去。
一如既往地假正经。
大佬好像惊讶于我的出现，却立马起身帮我取下大衣，绅士得挑不出一点差错。
“你怎么来了？”
“来见见你啊。”我在沙发上坐下，慢慢褪下手套，手指纤纤，是我最为锋利的武器。
我看着他拉上窗帘，层层叶片之间我看到拾孑在窗外看向我的眼睛。
深沉的黑，像晕不开的墨。
“我那伙计认识你？”
大佬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我，手中拿着一只点燃的烟，看向我的眼神明晃晃的带着打量。我不喜欢这样处在弱者的姿态，干脆微微侧身，高跟鞋从他的裤脚慢慢向上，我笑的多情而妩媚，“看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说哪个？”
只听一声轻笑，他一用力把我拉进怀里。我侧耳靠近他的心脏，紧紧拳住手掌，突然增长的指甲刺入我的掌心。
三
我坐在车中补妆，先细细描绘唇线，再拿起口红补色。车门开启又关上，拾孑在我边上坐下。
沉默理所当然地放肆，拥挤的空间变得粘稠。他突然将我拽过身前，手指狠狠地抹上了我的嘴唇。
口红也许花了，有些疼，但又不想挣扎。
距离逐渐靠拢，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我几乎要放弃抵抗地闭眼，他又将我推了回去。
我以为他会吻我的。
自作多情最是伤人。
“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靠在车窗低低地笑了出来，浑身没骨头似得笑，恨不得把一身的风情万种都撒在他眼底。
“他让我去他的别墅等他，听说是个小洋楼，应该是个好地方。”
去洋楼代表了什么我清楚地了解却毫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个皮囊，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不过，我看了眼开车的拾孑，摸了摸唇角又迅速放下。
有些可惜罢了。
“东西在别墅？”
“不，在办公室。”
“不可能……”
我笑着打断他，语气再寻常不过，“就在办公室。”
没有人会比我更加清楚。
因为它曾是我的一部分。
小洋楼装修精致，却一副少有人烟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大佬平时的住处。我将手套丢在玄关，高跟鞋提提踏踏地踩在瓷砖上。
“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我回头看他，高高的个子倚在门框，帽子压在他眉上，阴影之下看不清表情。大衣应声而落，露出黑色丝裙包裹着的玲珑躯体。我赤着脚向他走去，步伐轻巧，如同一只猫。
他缓缓站直，却又像随时做好攻击准备。我偎进他的怀里，手在他颈后纠缠，呼吸喷在他的耳廓。“我准备这样做。”
我看到他眼里燃烧出熊熊的火。
我被他压在客厅的钢琴上，手腕被狠狠地攒住，我心里却止不住的想笑。
拾孑啊拾孑。
我用黑布遮住他的眼睛，用手指丈量他的轮廓，心甘情愿地交出主导权。
世间烦忧多，不如欢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