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礼物》浅夏凉意

5、第五章（完结）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一周了。明明不算太长，可不知何时，窗外已经开始下起了雪。天空变得有些灰暗，白色的柔软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手心有些冰冷。少年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到了不得不躺在病床上靠药物维持精神的程度了。
　　他——似乎已经无法熬过这个冬天了。
　　不论我怎样查找资料和相关病例，都无法找到能够治疗他的方法。所以，我不得不放弃。在我当医生的几年里，我见过无数人在病房内与病魔作斗争。幸运的人，能够痊愈，甚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不幸的人，只能静静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细细的数着，自己剩下的时日还有多少。
　　甚至，有些人还未来及睁开眼，便已经无法见上重要的人的最后一面。
　　而那个叫做“艾莲”的少年，就是那不幸人群里的一员。可是，对于像我这样的人而言，是不幸还是幸运？
　　“医生……”少年的声音很微弱。听到少年的声音，我才从刚才的沉思中清醒过来。
　　少年靠坐在病床上，原本清澈的双眼看起来却有一丝疲惫，脸色也比从前更加苍白不少。
　　“开始下雪了呢……”他扯出了一个笑容，“感觉好像很久都没见到雪了，真是令人怀念啊……”
　　“想出去看看吗？”我想我此刻定然是面无表情的吧。
　　少年恋恋不舍地望着窗外，“当然想要出去看看，可是医生你也明白我的身体吧？对了，我记得您的生日就是在冬天？真是巧了，我们两个的生日居然这么接近。”
　　“今天就是我的生日。”我淡淡的说道，视线不曾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少年有些诧异，“唉！医生都没有提前跟我说，我都没准备礼物耶……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礼物，生日蛋糕我可没办法准备了。”
　　“礼物……吗？”
　　“对了，医生，还有五天……就是圣诞节了，四天后的平安夜，要不要一起过？”
　　“平安夜？”
　　“不行吗？”少年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我静静看着他的反应，“也不是不行。”
　　“那么，我们就约定好了哦！”少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欢乐。
　　少年拉起我的左手，用右手的小拇指勾着我左手的小拇指，做着约定的姿势。
　　四天之后……就是平安夜，那么……还有十一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吧……
　　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吗……
　　平安夜到来，街道上已经满是人群。情侣或者家人手牵着手在雪地中漫步而行。一路上都能够听到欢快的圣诞曲，到处都充满着欢乐的气息。来到了约定的地方，我拿出手机看了看——22:32，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喂！医生，我在这里，这里！”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寻声望去，看到少年站在不远处的喷泉前向我招手跑来。
　　“抱歉，我来晚了，刚才挑礼物挑了很久。”
　　“其实，不用买什么礼物……”我把手放在口袋里，看着天空中飘扬的雪花。
　　少年笑了笑，“这可是我第一次为人挑礼物哦。”
　　看着他澄澈的眸子，我勾了勾嘴角，“好吧。”
　　少年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礼物盒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条银色的复古怀表。
　　“虽然基本上都是手表之类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怀表更适合医生呢。这是近几年我存下来的积蓄，只是我没太多钱买更贵的。”
　　我呆呆看着手中银色的怀表，“我会好好珍惜的。”
　　少年的唇边染上一抹笑意，“果然还是送给医生您更有意义呢。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坐坐？这边人有点太多了。”少年指了指圣诞树附近的长椅那，那边人确实比较少。
　　“好。如果觉得难受就说出来。”
　　“嗯。”
　　少年靠在我的肩膀上，伸出手接下飘落的雪花。“好像，有点冷了呢。”他这么说着，收回了右手缩进袖子里……
　　“不要太勉强自己……”说完，我握住了他冰冷的左手。
　　“并没有哦，我没有勉强自己。这或许是我度过的最后一个平安夜……但是我不希望，我的最后一个平安夜是在那种充满着令人痛苦的地方结束。”他缓缓地闭上了眼……
　　空气中能够看到他呼出的白气，和雪花融合在了一起。
　　“啊……怎么办，好像……有点困了。明明平安夜才刚开始呢……”
　　少年不再说话，好像是已经睡着了……但是我还能听见到他缓慢的呼吸声。
　　远处圣诞的钟声响起，
　　随之就是人群的祝福声。
　　在这种洋溢着欢乐气息的节日里，
　　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地离去……
　　“Merry Chri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