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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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那天下午开始，还没等齐昭远想好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新同桌，班上已经找不到邱臻的影子了。
邱臻上课本来就很自由，像风一样有一阵没一阵，老师也对他的散漫习以为常，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最近这几天却是整天整天地翘课，每科老师走到他们的座位前都要用审视而狐疑的目光扫视一眼，看得齐昭远心里发麻。
“邱臻怎么回事啊？”前桌王倩倩传作业的时候顺便朝齐昭远身边空落落的座位努了努嘴：“这几天都没见他影子。不会跟人出去打架被抓了吧……”
齐昭远心中一紧，想都没想就出口为邱臻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
不过具体怎么样……
齐昭远看着自己身边的空座位，桌面上还零零散散摊着几张稿纸，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邱臻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
不过愣了几秒，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忧很可笑。
自己家里的事都是一团糟，你自己还没管好还操心别人呢……今天晚自习还要请一次假，爸爸说要再回家拿一些杂物。
他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随着凉风簌簌飘落的秋叶，盘算着今天晚自习要请假，回家再拿一次上回漏在家里的一些杂物。
其实学校里东西都很齐全，可是爸爸就是不太放心，齐昭远也不愿意违背他，只好背着一大书包爸爸给自己硬塞进来，不知道有用没用的东西，满载而归校。
夜晚的连溪县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各色大酒家，小吃店，奶茶店，都是本县餐饮业十分发达的绝佳代表，就连街边下水沟旁的小摊上也明目、张胆挂上“正宗印度咖喱饭”的牌子，猛烈刺激着行人的味觉和智商。
齐昭远骑着自行车，突然眯起了眼睛，细细地注视着大街对面一家银行门口的自助提款机前那个穿着短袖的身影。
这个身影……怎么这么像邱臻啊？！
齐昭远连忙拉住刹车，跳下车上前偷偷望去。
那个男生大半个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看起来似乎对下一步去哪有些犹豫，站在黑暗中仿佛在思考什么一样不再动了。
过了一会儿，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幽幽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映照出邱臻那英挺的侧脸，和他手臂上隐隐浮现的一大块长长红肿，从手臂上一直延伸到短袖内，明显是被人用什么抽的痕迹……
王倩倩说的是真的……
邱臻真的出去跟人打架了！现在可能是打算怎么去报复……
一想到这里，齐昭远急得几乎什么都顾不上，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愤怒之情，连忙把车停在路边上，急步匆匆地跑到邱臻面前。
邱臻正专注地看着手机，感觉有人走到自己面前，还没看清是谁，就感觉手臂被有些冰凉的手火急火燎地拉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下了楼梯，被拉到一处明亮的书店门口。
“齐昭远？”邱臻先是惊讶，然后有些莫名其妙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哪怕是在心情极度恶劣的时候，他也会笑,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你干嘛？”邱臻甩甩胳膊，齐昭远的力气比他想象的大，紧紧攥着他的手有些生疼：“别动我的手，疼。”
齐昭远这才注意到，邱臻在有些寒意的天里竟然还穿着短袖，是因为他的手臂上全都是被人打过的一条条红肿，乍看之下十分触目惊心。
“唉……”看着邱臻被人打得这么严重，齐昭远又心疼又焦急：“你，疼不疼啊？”
邱臻耸了耸肩，面上表情出奇平静，无所谓地回道：“还行吧。”
齐昭远灵机一动，连忙脱下书包，把邱臻拉到路边的公共椅子上坐下，说：“我这边有药，还有凉水，先给你消炎吧……”
邱臻看着齐昭远从书包里掏出的各种瓶瓶罐罐和一大包棉花，嘴角抽搐了几下：“你你你脑子有问题吗？怎么随身会带这种东西啊……”
齐昭远挠挠头，干笑道：“我这是有先见之明……”
说着他打开水杯，里面的水正好已经凉了，用手上棉花蘸着水，给邱臻的手臂轻轻擦了一遍。
邱臻倒是没有抗拒，只是倒吸了口冷气，皱着眉头轻微呲声，忍受着手臂上越发明显的火辣辣疼痛感。
邱臻手臂肌肉分明，一看就是经常运动锻炼出来的，只是一条条淤红的伤痕破坏了手臂的流畅线条，在灯光下十分可怕骇人。齐昭远擦完一遍，又把水浸透了的棉花黏在邱臻手上，这样能持续给手臂降温。
齐昭远心里特别不好受，邱臻在他心中一直虽然平日拽拽的，但实际上人又阳光又温柔的。
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以后要打架不要一个人上，太容易吃亏了。哪怕是叫上我呢……”
邱臻听了他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抬起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齐昭远。
完了！
齐昭远这才想起陈劲诚给自己讲过的几个要点，貌似有一条是不要在邱臻生气的时候跟他说话……他不会生气了吧！
“嗯……其实，我或许也能帮点忙的……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打架了，出了事多不好……”
说到后面他发觉自己的举例有点不对，自己在打架上确实就是个白痴战五渣，所以说话语气也越来越游移不定。
邱臻紧紧拧起了眉头，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终于反应过来齐昭远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谁跟你说我是去打架的啊？”
“额……”
难道不是吗？
邱臻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眉宇间的抑郁之气突然一扫而光。齐昭远突然感觉脸上被人轻轻捏了一下，邱臻伏在座椅上笑得直不起身，说“你、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然后他又突然想到什么，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齐昭远：“我在你心中到底什么形象啊？怎么会想到那个上面去……”
“……”
虽然邱臻的语气明显带着调侃的意味，齐昭远却感觉耳根都有些发烫。
邱臻摸了摸手肘上的淤青，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愤懑之气。
“这个，是我爸打的。”
“啊！怎么会！”
齐昭远震惊地张大了嘴。
他父母都是读书人，哪怕爸爸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从来不会动手打他，他自己也没有跟家长没有红过脸的时候，听到这种事感到无比不可思议，这种伤，不下狠手是打不出来的。
“妈的气死了我……”
邱臻提到这个又气得不行，看着自己手上被竹鞭抽过，疼得火辣辣的伤口：“他妈的喝醉了发疯……就是我怕弄伤他了不敢还手，不然我……”
他从前几天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今年在美国有事，春节不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郁闷到极点，看他爸每天花天酒地到处应酬的样子就格外不爽，所以旷了两天课，窝在网吧里打游戏。
今天晚上玩累了就回家，刚一打开家门就又看见家里一个穿着十分暴露的陌生女人坐在家里，邱臻对自己的爸爸再了解不过了，这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不用问都知道。
邱臻现在都不为自己的热血上脑而后悔，就是大闹一场把那个女人赶走之后。他爸发火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已经喝得半醉的人了，力气比平时仿佛大了几倍，一边嚷嚷着我都没管你旷课不写作业跟老师顶嘴考试一塌糊涂，你敢管你老子，一边随手抽起皮带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挥。
手臂上被猝不及防抽了一鞭子，邱臻一时被打蒙了，从小到大没人这么敢这么对他，身上手臂上又被打了好几下，他这才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但是又不好对他爸做什么，只能趁机一把夺了皮带，满腔怒火地夺门而出。
其实刚刚他在提款机前，就是想取钱买机票直接飞去美国找他妈妈，只是还有点犹豫，正准备给他妈打个电话，没想到莫名其妙被齐昭远拉走了。
当然他对着齐昭远没说那么多，只是稍微透露了一点，齐昭远就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全班都知道邱臻家里有钱是富二代，可是没想到家庭也跟自己这样一团乱……
只不过，可能自己还是更惨一点吧，连去找妈妈这种事都做不到。想到这里他不禁黯然感怀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邱臻一时没想起齐昭远家的情况，好笑地反问道：“我还没叹气呢，你叹什么气啊？”
齐昭远摇摇头，不想说自己家的事，岔开话题说：“那你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吗？”
邱臻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啊……我妈那个性格，见到我肯定会把我送回来的……”
他说完之后心中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忧伤。
抬头看着齐昭远，从书店里偷出来的明亮灯光下，他的脸比平常更加白皙一些，一双漆黑的眼珠里透出明亮闪烁的光彩，正低头观察着自己手上的伤痕。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他会觉得很讨厌，但可能是齐昭远身上人畜无害的气息太强烈，邱臻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没有很介意的膈应感。
“走吧走吧，在风里吹着多难受啊！”邱臻拍了拍齐昭远，像搂着他哥们一样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你宿舍有没有多余的床，我去挤一挤！”
“好啊好啊！”齐昭远正觉得时间有点太迟了怕回学校来不及，听到邱臻这么说自然很开心：
“你明天还去上课吗？”
“才不去！我这样去上课会被人笑话的！”
“我觉得你想多啦！”
“……你想死啊你！”
“那你坐我自行车回去吧！我能带人的！”
“我擦擦擦！你不要抖来抖去的，我受不了二次伤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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