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川—若为他年》西北偏北

1、1

　　卓嘉生烦闷地把外套从身上扯了下来，等夜里的凉风徐徐地吹到了身上。他才觉得胃里不断翻腾的呕吐感平复了一些。

　　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他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好像同事们都嚷嚷着不行的时候，他还是把桌上余下的几瓶酒一杯接一杯像是喝水般给硬灌了下去的。直到朋友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招呼着其他人把他半拖半架地拉出了酒会才算是没有让他做出更加丢人的事情。

　　嘉生也不愿意自己这么失态，尤其今天还是公司的年会聚餐。在那么多同事和朋友面前喝到烂醉的样子绝不好看。但是谁让在他在席间看到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幕。

　　程媛笑着站在霍建钦的身旁，一旁的人们不断暧昧地起哄，什么时候办事？什么时候领证？
　　戴着厚厚眼镜的霍建钦喜不自禁地拦着程媛的腰，两个人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我们打算年底正式结婚，六月初会先办一个订婚宴。

　　两人脸上幸福的表情彻底把毫无准备的卓嘉生给砸地昏天黑地。卓嘉生无法在表面上附合着和别人一样恭喜恭喜地说个不停，因为在心里他正忿忿不平，后悔莫及。他刚进公司时就倾心于程媛，想要大胆追求却担心自己过分激烈的行动会把她吓跑。所以常常借由工作邀请她出去吃饭，或者是到行政处利用复印和归档的机会与她聊天。正要一步步地接近她的芳心时，她却已经要嫁做他人妇了。

　　深夜的街头，卓嘉生的酒意由于他的怒火渐渐侵袭到了头上，眼前尽是模糊重叠的昏黄路灯，他的步子零乱蹒跚了起来。

　　忽然，宽畅的街道不知是何处窜出了一个影子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瞧着不真切，可分明是个人形。卓嘉生顿时被吓了一跳，他用力捋了捋自己的脸，试图保持清醒地四处看了看，寂静的路上哪有半个人影？

　　他的汗毛立即根根倒立，背后也冒出了冷汗，夜风吹在身上有种骇人的刺骨感。离七月鬼节还远着呢。卓嘉生定定神，对自己骂道。这世界上那里来的鬼？

　　恰在卓嘉生不断给自己建设心理防线时，路灯下一阵细微的声音却攫获住了他。他一阵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但控制不好奇地寻着声音探头看去。
　　不远处的垃圾箱旁正有一只野猫伸着爪子在翻动人们遗留下的食品袋。

　　恼怒地啧了一声，卓嘉生转过头继续往家走去，可迈了还不到十步被惊吓后的慌乱和深夜的冷风顿时让他的胃难受了起来。压抑不住的酸涩感让他弯下了腰靠着行道树，‘哇’的一声倾倒出胃囊里的全部‘内容’。
　　在狂吐不止之后，踉跄地往前走的卓嘉生忽然觉得这样的人生可真是无趣。亲人和自己远隔重洋，暗恋的对象马上要嫁给别人，工作也从过去风光得意的海归学子落到了普通的月薪一族。
　　每一个对人生来说很重要的环节都在对他迎头痛击，冷嘲热讽。所有的悲哀和挫折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而酒精的作用也开始麻痹起他的神经，卓嘉生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集中起精神，双眼模糊，两只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一样的没有真实感。
　　最终，抵挡不住地面上的一个小小的浅坑，他轰地跌到在了地上，没有一会儿他靠在路沿旁的花坛上陷入了沉睡。

　　夜，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而月光下一抹疏影像是雾气一般淡淡地晰离了出来。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槐树旁走到了已经没有意识的男人身边。

　　他的身体很烫，一双冰冷的手在探过了他的额头之后忍不住缩了回去。
　　她俯下身子去仔细瞧他。
　　他阖上的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虽然知道不该，可是她还是再一次把手熨贴在他的脸颊，食指恍惚动了一动。
　　“你，还好吗？”

　　有人在用什么东西不断地敲着他的头，卓嘉生痛苦地皱起了眉，侧着身试图避开。只是那种疼痛依然存在，渐渐地这密集的涨痛感让他拉回了一丝意识。发现不是有人在敲他的脑袋而是有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鼓躁着他的耳膜。
　　随着尖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恼火地咒骂，卓嘉生用力拨了拨浏海的乱发，半眯着眼睛去摸索床头柜，然后使劲地向着那个机械器件上的按钮猛拍了一下。

　　从掉落在地毯上的残破声音猜测，他今天下班可能要再买一个新的闹钟。
　　不过，能换回片刻的安静也是好的，重新把脸埋在枕头里的卓嘉生并不后悔。

　　安静的房间里好像有空气流动的感觉，接着房间里有很微若的响动。
　　卓嘉生迟缓的大脑立刻警觉地命令自己睁开了双眼。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上，一双非常纤细的手正在慢慢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碎片。此时蹲在地毯上的人注意到了什么，轻轻地抬起了头。

　　“嚇！！”
　　卓嘉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自己房间里的陌生女人。
　　停摆的思维悬了半天，然后要确定什么般的他霍地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爆炸一样的几个字在卓嘉生的脑子里盘旋。
　　一、夜、情，ONE NIGHT STAND。

　　他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发生了关系？
　　虽然在美国他和某任女友有过在宿舍因为酒醉而‘擦枪走火’的情况，他本身也不排斥一夜情，但问题是这一次他居然和一个陌生人？而夸张的是第二天醒来他居然没有一点印象？

　　比起他的茫然震惊，这个女人却显得异常的镇定。她冲着脸色泛青的卓嘉生很缓慢又很温吞地笑了笑。然后把手里捡起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他们两个谁都不说话。直到卓嘉生有点口干舌燥地问。
　　“那个，是我带你回来的？”
　　盯着他的脸，那个女人轻轻地回答。
　　“嗯。”

　　他们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卓嘉生感觉自己像是一尾快要死在岸上的鱼。
　　“我们…是不是…………做过了？”
　　虽然在床旁的她穿着衣服，而且自己昨天喝的简直是烂醉。卓嘉生有些怀疑自己能够在那样的状态下和人发生关系。不过…………他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个人回来。

　　她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清明透彻，可是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几分。
　　卓嘉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到不能蠢的问题
　　他讪笑抓过一直都习惯摆在床角上的浴衣，飞快地套上之后，他什么都来不及解释就逃一样的冲到了卫生间。

　　自己大概是她遇到过最差劲的男人了。
　　淋浴过后的卓嘉生顿时觉得自己神智清爽了不少，意识也开始回拢。
　　他把剃须泡沫抹在下巴上对着镜子边刮胡子边想现在外面那个陌生的女人一定非常讨厌自己。的确，他的行为简直如同一个偷吃过后又不愿意承认的流氓痞子。至少也应该要问一问对方的情况，比如昨天他有没有弄痛她，或者是有没有因为醉酒的关系而受到她的照顾………………反正不管是怎么样的随意关怀都要比匆忙躲进浴室要强，他恨恨地瞪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刚才他真的像手足无措的白痴。

　　打开浴室的门，嘉生看着依然站在床旁的女子。
　　“抱歉。”
　　“我可能是昨天酒的太多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还好吧？”
　　他用毛巾擦拭着湿湿的头梢，尽量笑的随和开朗。试图营造轻松气氛来缓冲之前的尴尬。

　　对方转过头来瞧着他，半含笑意地轻轻颔首。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卓嘉生知道至少她没有生气。
　　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九点，他才意识到要是不抓紧一些，今天恐怕是要迟到了。他拉开天蓝色的衣橱，挑选着西装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你叫什么？”
　　伫立着的她，侧着头没有作答。似乎像在考虑。
　　卓嘉生皱了皱眉，自己的名字还用现编？却又马上明白了，他们只是床上关系而已，彼此询问留名多怪异？

　　他没有继续追问。对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迟到，这可关系到他的这个月的全勤奖。
　　卓嘉生从衣橱里选了一套玄黑色的西装和领带，又看了一眼她。斟酌地语气停顿了一下。
　　“你…………”
　　他考虑着怎么样措辞让这个陌生的女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要不要吃完了饭再走？我一会儿叫计程车送你一段吧。”

　　对方愣了愣，追随着他脸庞的双眸垂了下去，像是被人无辜踢了一脚的小动物。
　　卓嘉生陡然觉得一阵紧张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他忖度着想着接着从皮包里抽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按照道理，这种事虽然是两相情愿，但毕竟还是女人吃亏点。他也不愿意就那么占人便宜。

　　在厨房忙乱准备着早餐的卓嘉生把麦片和牛奶从冰箱里拿了出来。
　　在摆放盘子的同时打量着此时端坐在客厅的她。再一次不由的怀疑起来，这样质朴素静到一眼就看的出是恪守原则的女人有可能激情到在夜晚和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从她低调又落伍的衣物到她的沉默寡言，卓嘉生敢肯定她绝对不是在大城市长大的女子。都市女子们多数娇艳明快，打扮入时。举止上也更大方开朗。
　　她却温文娴静的有点呆板拘谨。从他睁眼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开过口，就像是工整地照着模范教材描绘出的一个活人木偶。要他拉一下绳，她才会有反应。

　　卓嘉生把加热好的牛奶和麦片粥放到她的面前，见她没有反应于是轻轻拍了拍正在发呆的她。
　　骤然，她像是被吓到地向旁退了一退。
　　卓嘉生被她的下意识的反应弄有点郁闷，他们虽然不认识，但也不至于下了床之后就生疏成这个样子吧？
　　他没有表示出来，只是笑着把手上的一柄银勺递给了她。
　　“给你勺子。小心烫。”
　　见到他的动作和解释，她许是明白了自己的误会。立即对他流露出像婴儿一样舒缓又信任的神情。
　　这若即若离的态度叫卓嘉生莫名其妙。
　　她一下子如同防贼，一下又似乎对他亲密无间。

　　这一餐卓嘉生吃得马虎又着急，一来是上班时间很赶。二来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浑身很不自在。
　　他拿着杯子正要喝牛奶的时候发现了原因。对面有双眼睛一直专著地凝视着他。
　　他错愕了一下，却只是觉得那双眸子的颜色要比一般人浅些，有点是上好的琥珀或者是封存了很久的佳酿。
　　接着，她对着他莞尔一笑，鼻梁中间甚至调皮地皱了皱。

　　卓嘉生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差点要被喉咙里的液体呛到。
　　他掩饰着自己的潮红的脸，徉装着瞧了眼挂钟，像是再不走就立刻要被部门主任把他的年终奖都扣光了的模样，来不及收拾碗筷，他飞快地拎起沙发上的风衣朝玄关出走去。
　　“那个…………我上班要迟到了。”
　　他看了一眼端着杯子正秀气地喝着牛奶的她，这个时候催促别人快一些不是很礼貌吧。
　　犹豫了一下，他对她说道。
　　“麻烦你一会儿吃完了以后，帮我把门锁上就行了。”
　　“我公司有事要走了。”
　　接着，他在玄关处取出了皮鞋。
　　忽然听见背后她推开了椅子朝着门旁走了过来。正在系着鞋带的卓嘉生没来得及回头却听很轻的一句喃喃自语。

　　什么？她在对自己说话？
　　他有点抓不住重点地侧过头看着已经走到他身旁的女人。

　　她两手相交而握对着他笑了笑，却很郑重其事。
　　“子苏。我的名字。”

　　卓嘉生心里被什么东西抓了下，胡乱点了点头，就见楼道里的电梯门要关上了。他急忙跑了过去在最后一秒挤进了电梯。

　　离开公寓大厦的时候，忽然有一阵疾风刮过，似乎裹着沙子吹进了他的眼。
　　很痛啊，异常的痛。
　　大太阳底下，卓嘉生想要揉一揉，刚碰却痛的抽了回手。
　　甚至错成出一种落泪的幻觉。

　　看着楼下拦下了计程车而匆忙离去的身影，站在窗前的她握着戴在颈项里的挂件，默默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昨天哭了一个晚上吧？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后背被人用力的一拍，刚含到嘴里的咖啡差点吐了出来。
　　卓嘉生不回头也知道这么暴力的行为全公司就只有一个人。

　　王炎亮对着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的而无视自己的卓嘉生调侃。
　　“开例会的时候，我就奇怪你怎么会戴上眼镜了原来是为了掩饰创伤。”
　　卓嘉生抽过文件袋内的企划部需要收集的资料大纲，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是隐形眼镜的关系。”
　　他刚到办公室对着镜子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两个眼睛红肿干涩，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因为喝醉的关系忘记拿下隐形镜片就睡了，第二天自然是会发炎。好在他在办公室内有备用的有框眼镜，不然非要搞成角膜炎不可了。

　　王炎亮却没有就此打算放弃的意思，坐在办公桌上神秘兮兮地推了推嘉生的肩膀。
　　“知道我今天一大早去行政处复印文件程媛对我说了些什么？她差点没把你给骂死。”
　　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的手慢了下来，卓嘉生淡淡地问。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装什么傻啊。忘了昨天你下死手猛灌霍建钦，她能不生气吗？”

　　王炎亮有点幸灾乐祸地偷笑。
　　“吃醋也要看清对方是谁。他可是技术部的主任耶，得罪他以后我们企划部要和他们交流就会有麻烦了。”

　　作为研发高端电子产品的公司，技术部在公司里占的分量是不言而喻的。公司上上下下对待技术部的人一向是礼让三分，昨天的卓嘉生却简直是硬上地得罪人。要不是最后他看出了端倪，没准这个同僚就要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了。

　　卓嘉生完全记不清自己曾经失态如此，外加被人看穿了心事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你别胡说。”
　　“瞒什么啊，我知道你一进公司就喜欢程媛。现在看着她要跟别人结婚心里面的滋味当然是不好受的。”
　　卓嘉生拿起工作流程表和年度财政报告，飞快地否认。
　　“我没有。”
　　王炎亮不再继续为难他的痛处，耸了耸肩膀。
　　“你有没有反正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不过一会儿我们要和霍建钦那组开会下个季度的研讨会记得不要控制不了你自己。”
　　卓嘉生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工作就是工作。我绝对不会因为私人的情绪影响到工作。”

　　王炎亮笑了笑，放下心来。
　　他知道这是卓嘉生的优点。只要是关于工作的事，这个和他同期的同事绝对都能以最高的效率完成。
　　想到这里，王炎亮不免为他感到惋惜如果不是因为卓嘉生的脾气估计现在应该还留在业务部甚至是做到部门主管的位置，而不是像现在和自己一样在企划部做副理。

　　还记得刚刚进公司的时候，作为同期新人，卓嘉生是所有招募人里面条件最好的一个，不仅是海归研究生的背景，而且外形也潇洒颀长。可能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关系，他的鼻梁比一般的亚洲人要高挺，牙齿洁白整齐。这让他原本平凡的五官显的很是帅气。
　　于是，不只是上级就连许多的女职员都喜欢和他套话对他问东问西。
　　可是没用多久的时间卓嘉生就把大家的这种幻想打破了。有着出色效率的他，在为人处世上的能力简直是叫人跌破眼镜。
　　不管是谁，只要是工作有了纰漏卓嘉生一定会当着人面指出，就连起码的词句修饰也不做，一语切中要害当然很好但是却得罪了很多的人。

　　久而久之很多的同事们就变的很怕和他合作，因为卓嘉生本生就对工作要求尽善尽美，一旦出错又会被他严厉指责。所以跟他在一起工作的压力就成倍增加。

　　终于有一天业务部的主任在被身为下属的嘉生在很多人的面前指出一单外销的合同上没有两百个产品应该的收回的运输费用，第二天他笑嘻嘻地给了卓嘉生一个调令。
　　“既然你才进公司没多久就能够发现那么多的问题。在业务科是委屈你了。从今天起就请到企划部去吧。那里更适合你这样有能力的新人。我们期待你的业绩。”

　　一般在业务部干满了一二年左右就有机会升迁，但是唯有卓嘉生一个人被调离到了新的部门，等于一切全部都要重新再来。

　　不过，王炎亮却喜欢卓嘉生的个性。于是当企划部许多人都对卓嘉生不冷不热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时，他却主动和卓嘉生交起了朋友。
　　其实，他知道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卓嘉生根本不懂的中国人圆融周全的那一套。他只是有着一张东方人的脸而已，逻辑思维完全是西式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当中连打个弯都不会。这样的人实际上很单纯很直接，是最适合交做朋友的。

　　开完了研讨会会之后已经是快要到下午一点左右了，王炎亮和卓嘉生跑到职员餐厅时就只有面点供应了，一向非常注重饮食品质的卓嘉生厌恶地皱起了眉头，王炎亮也不太愿意在肌肠辘辘的情况下吃冷饭。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很默契地偷偷溜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吧。

　　“对了，昨天你是怎么回去的？我们都劝你和我们一起拦车，你偏不要。”
　　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之后，王炎亮为了避免在吃饭之时继续被这个工作狂拉着讨论会议内容，只好先自己找话题避开。

　　“我走回去的。”
　　把眼镜摘下擦拭着镜片的卓嘉生想了想再回答。

　　王炎亮打量着他的神情，卓嘉生这个人基本是不会说谎的。
　　“真的？可看你当时的样子连站好像都站不太住。你怎么走的了那么长的路？”

　　“总之有办法。”
　　他一脸不愿意多说什么的表情反而让对方更加的好奇。
　　“嗯？你的表情很可疑哦。是不是深夜路途，偶遇佳人了？”
　　王炎亮只是揣测打趣而已，但是没想到卓嘉生的脸色却变了一变。
　　不是那么准吧？！
　　“真的假的？！你小子那么好运？喝个酒就能撞到艳遇？”
　　卓嘉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早晨的那张陌生素颜，自言自语道。
　　“她不能算是‘艳’遇吧。”
　　王炎亮咋舌极了，还真有这么优的事啊。
　　“呵呵…………，你小子稍微放开一点，是有不少女人会靠过来的。跟我讲讲细节，她长什么样？你们是怎么搞到床上的？”
　　“你不要无聊好吗？”
　　“都是男人，怕什么？这是值得炫耀的好事啊，跟我说说。”
　　“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卓嘉生拿起筷子，埋头于饭菜不想理会这个问题。

　　不过，男人在这方面即使自己不是主角但是‘兽性’依然很是坚强旺盛。说句不好听的，借着机会意淫一下都是好的。所以，王炎亮就一路纠缠，拼命追问。从餐厅回来到企划部下午的工作时间。他契而不舍，终于在部门下午茶的时候，卓嘉生无奈地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遍给他听。王炎亮从满是羡慕的表情到一脸失望，最后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卓嘉生。
　　“你疯了吗？！你出门前居然就把她一个人留在你家里？”
　　“怎么了？”
　　卓嘉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吃惊。
　　“拜托！万一她是个骗子怎么办？！你家里放的存折和钱都有可能会被她偷走的！！你是不是喝洋墨水喝多了变傻了？！以为这里没有坑蒙拐骗？！”
　　“这……不会吧。”
　　她要是真的想要拿东西，昨天趁他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没有必要等着他上班了再下手吧。不过，被王炎亮这么一说，卓嘉生也觉得有点后怕了起来。
　　“你了解多少这个女人？赶紧打个电话给你们大楼的保安打电话吧。没准你家已经叫她给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