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点和大脑洞》墨笙兮然

19、【红海行动】石头X佟莉

　　（一）
　　和张天德一起从海军中被选入蛟龙突击队的还有两个。
　　一个叫李懂，从侦察连选上来的观察员。
　　另一个，张天德不太清楚。
　　张天德十六岁入伍，五年训练后他终于进了海军中最优秀的士兵团体。
　　他收拾好自己的铺盖，背着枪前往蛟龙突击队的营地。
　　刚放好行李，准备找队长杨锐报道，开了门就看见前面走着的一道身影。
　　身影看起来比他要矮很多，但却挺地笔直，像暴雪压不倒的青松。
　　他从后面摸过去，一把勾住前面那个人的脖子，大大咧咧地开口：“兄弟，你也是刚被选进来的？”
　　刚被人搭上肩，佟莉身上的警报就拉响了，左手下意识地扭住后面人的手腕，右拳握紧，以手肘狠击对方的腹部。同时微微弯腰，找一个最容易发力的角度。
　　“啪”地一声张天德被侧摔到旁边的地上，他哎哟叫一声，挡住佟莉直指他咽喉的手，带了些薄怒喊道：“喂！打个招呼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他抬起头，先入眼的是佟莉黝黑的眸子，一瞬间愣住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个姑娘啊。”
　　佟莉松开手，低头整理自己的腰带，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比较敏感，下次不要从后面接近我。”
　　张天德也爬起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啊。你是刚进蛟龙的吗？”
　　看见佟莉颌首应下，他笑起来：“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
　　“我是张天德，以后是队里的机枪手。我爸说贱名好养活，以后叫我石头就好。”
　　“我是佟莉，机枪手。”
　　这就算是认识了。
　　后来罗星开玩笑着问他：“你是真没认出来是妹子，还是想占人家便宜啊？”
　　张天德：“你给我从后面认出来试试看！我就想着这兄弟虽然看着不高，但毕竟以后是队友，所以才搭肩的！”
　　他没说，抬头那一瞬间，什么兄弟什么队友全都忘了，只觉得，这姑娘的眼睛，可真好看。

　　（二）
　　刚进蛟龙，新来的三个成员需要和队友进行更多的磨合才能成长。
　　而同为机枪手，张天德和佟莉的训练，也总是在一起的。
　　又一天攀岩训练结束后，张天德一边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外套披上，一边对佟莉伸手，想拉她起来。
　　佟莉看了他一眼，微微漾出一个笑，把手搭上去，借力一跃而起。
　　入队两个多月，和新队友的熟悉也渐渐多起来。
　　吃饭的时候，张天德突然问佟莉：“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当兵啊？你爸妈都舍得让你进这地方？”
　　佟莉头也不抬，回答他：“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爸和我爷爷都是兵。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以后肯定要当兵。你呢？”
　　张天德笑出来：“我小时候太皮了，不好好学，十六岁就被我爸塞军队了。后来呆着呆着感觉也不赖。比起在家和人打架，至少这儿打架打得值。”
　　“听过那句诗吗？”
　　“什么？我读书少，你说的通俗点。”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你想当英雄啊？我吧，也没什么想法，当个兵就行。”他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儿，“马革裹尸什么的有点惨，我就想把敌人打败，自己好好的。”
　　佟莉没说话，只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是不是有点怂？”他叹气般笑了一声，“其实我挺怕疼的。我觉得我做不了英雄。只能靠你啦！女英雄。”
　　张天德想，这姑娘天生就是当军人的料，连志向都比自己远大的多。

　　（三）
　　训练了半年，蛟龙突击队终于能拿得出手了。
　　在第一次合作任务中就完美完成任务，八名队员也基本没有受伤。
　　回到基地的时候，张天德突然拦住杨锐：“队长，你看，这是咱们第一次一起出任务，是不是应该拍张照纪念一下。”
　　杨锐闻言笑他：“没想到你还是个文青。不过说的没错，来来来，大家站成一排我们一起照一张相。”
　　张天德伸手拉住要走的佟莉，装作不经意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蛟龙突击队的队花得站中间。”
　　佟莉有点莫名其妙，抬手怼了他一肘：“说什么呢？哪来的队花。”
　　“我们队就你一个姑娘，你就是队花。谁不同意？我打到他同意。”
　　“诶诶诶。”杨锐招呼队员站在一起，让旁边的战士帮忙照相，他走过来拍了一下张天德的脑袋，“调戏女队员？胆子大了啊？”
　　他嘿嘿笑出来，却没有反驳什么。
　　“咔嚓”一声，时光被相机定格。
　　照片里八个人都笑出白牙，身上的帽子还有被子弹擦过的痕迹，衣服上也沾了尘土和血迹。
　　但此刻，张天德想，大概就是最好的岁月了。

　　（四）
　　索马里海域行动，为了追捕逃跑的海盗，罗星指挥海鸟一号接近了海境线，最后阻拦下海盗，却也负伤退出了蛟龙突击队。
　　紧接着的任务是去伊维亚共和国进行撤侨。
　　张天德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床头的照片揭下来，放进包里。
　　这张照片还是两年前蛟龙突击队第一次合照时留下的，他把合照中的其他人都剪掉，心机地只留下他和佟莉，还剪成了心形。
　　他的心思，一看便知。
　　其实以往他都是把照片留在基地的，为的就是能拼着一股劲再回来。这次罗星受伤的事儿，他有点慌，就把照片随身携带，当作护身符。
　　出房门的时候，他和佟莉撞上了，东西撒了一地。照片也露出一个小角。
　　佟莉蹲下身子想帮他捡起来，他手比心快的阻拦住，把散落一地的东西胡乱收起来，生怕佟莉看到照片。
　　佟莉有点莫名其妙，她只看到地上掉落的花花绿绿的糖。
　　哟，没想到这小子出任务还带这么多糖。
　　和新狙击手见面以后，他们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发现佟莉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张天德有点羞涩，开口解释：“小时候吧，我调皮捣蛋，每次我爹一打完我，我哭天喊地的时候，我妈就给我吃糖，吃了糖就不疼了。”
　　佟莉笑笑：“真的啊？”
　　张天德递给她一颗糖，蓝色的糖纸，看起来不太高档，佟莉伸手接下，装作没看到张天德在侧过脸偷偷的笑。
　　杨锐召集队员出发：“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硬仗，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他环视大家一圈，才慢慢说出后面的话。
　　“完成任务，活着回家。”

　　（五）
　　中第一枪的时候，张天德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反手摸了摸后背，没能摸到熟悉的硬纸，只摸到了黏湿的血迹。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他的防弹衣已经脱给了邓梅，粘在防弹衣里面的照片，也不在他身边了。
　　信号阻断，枪弹尽绝，两人负伤，还带着两个人质，躲在小楼里拼死抵抗的时候，他想，也许这就是最后了。
　　他一边撑着身子向窗外扫射，一边用余光瞥见邓梅把防弹衣脱给佟莉，却被佟莉拒绝。
　　理所当然，佟莉当然会这么做，张天德分出一丝心神去想，真好，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好呢？
　　佟莉在脱下的防弹衣里，看见了那张最初的照片，她只愣神了半秒钟，就握紧枪对准楼下的人。
　　这是什么呀？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个臭石头。
　　有很多思绪飞奔而过，她还没来得及用三秒钟的时间去理顺这些东西，就听到一声枪响。
　　其实枪声太多了，哪里都在响，可她偏偏能听到这一声，破空的尖啸声，擦过墙壁的摩擦声，穿过人的□□的闷响声。
　　还有下一瞬间，身后谁脱力后半跪在地上的扑通一声。
　　“石头！”她以为她在尖叫，可是她没听到她的声音。
　　她拼命用手捂住张天德往外涌血的咽喉，“没事！没事！你撑住！”
　　张天德从喉咙里呛出一声疼。
　　佟莉放下手里的枪，拼命翻找自己的东西，那颗蓝色的糖。
　　可是手太滑了，血太滑了，她拼了命也拆不开糖纸，她快速的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给他。
　　“吃糖，吃了糖就不疼了。”
　　“快吃呀。”
　　张天德睁开模糊的眼睛，看到佟莉脏兮兮看不清的脸。
　　他还是想把糖留给她。
　　喉咙里像是有风吹过，一阵一阵，冷的不像话。
　　他想说很多话，可是太累了，说不出了。
　　他想和佟莉说。
　　英雄我替你当了，马革裹尸我替你裹了。
　　所以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好不好？

　　（六）
　　“你为什么当兵？”
　　“听过那句诗吗？”
　　“什么？”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你想当英雄啊？马革裹尸什么的听太惨了，我当不了英雄。”
　　“…………”
　　“我吧，我就想当个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