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哈喽Z

1、钱才是爷

　　“小沦，我跟你讲，这五号包房勇哥可是个狠角色，你等会儿千万得给我伺候好了。”还是有些不放心，赵经理拉住赵小沦，再三叮嘱了几句。

　　站在赵经理面前的是个个子中等，身材偏瘦的清秀少年，白衬衫，黑马甲，端正的领结，一身标准的服务生打扮。

　　听着赵经理的话，赵小沦露出一口白，“赵哥，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这哪回办事让您不省心过。赵哥，哪怕是这天上的神仙啊！我都能替您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喽！”

　　赵小沦这一口一句“赵哥”的，再加上那“特殊”的声音，喊的赵经理心里头那个叫舒坦，原本板着的脸也松动了不少，“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

　　赵经理名为赵大海，原本只是个守场子的小混混，为了能有顿饱饭，干的是那人前马后，不要命的活。后来，因为结识这沉沦这个销金窟里的一把手红姐，受了点恩惠，才到了沉沦，顶了个差事，做了一个大堂管事的经理，相比以前，也算是熬出了点头。

　　可沉沦是个什么地方，晋江地界上有名的□□，无人不晓的销金窟。论地位，若是沉沦排第二，再无人敢称第一。一个大堂管事的经理算什么，在沉沦里，也只不过算个小喽喽。

　　虽说在里面不算什么人物，可在外面，这就大不一样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就冲着对方是沉沦里的人，也得给上三分薄面，这让赵大海颇有点狐假虎威的自得。

　　可事实上，也只有赵大海自己清楚自己是处于个什么位置，也因为刚顶下这差事没多久，在沉沦里认识的人也只有红姐，可他又不敢跟人炫耀。干了这么多年看眼色的活，他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经理的头衔在这里头又算不上什么角色，沉沦里头肯卖他面子的人自然不多，这日子过的不能说叫顺，也就算是有口饱饭吃。

　　可唯独赵小沦是个例外，对他可谓是格外的殷勤，主动打招呼不说，还时常一口一个“赵哥”的喊，用赵小沦的话来说，五百年前他们就是一家人，现在也终于算是认了亲，喊句哥是应该的。

　　不仅如此，赵小沦还很“热心”的介绍了一些沉沦里的“朋友“给他认识，让他渐渐的站稳了脚跟，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许多。慢慢的，平日里，有人见了他也会打个招呼，喊句”赵哥。“

　　毕竟也混了这么多年，若是他不知道赵小沦的这些举动不是在跟他套近乎，那他可就真瞎了。可事实上，对于沉沦里没权没势的他来说，这种套近乎的事根本是没必要的。

　　不过，不管赵小沦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他来说，赵小沦无疑是在雪中送炭。再加上赵小沦和他那去世的弟弟年级相仿，所以，在平日里，他对赵小沦都会尽可能的多照顾一些。

　　今日也是事发突然，这五号包厢当值的服务生临时请假说有急事来不了。可偏偏这次的客人又不是好糊弄的角色，找其他人他也不放心，于是他便想到了赵小沦。

　　果不其然，一听能挣钱 ，赵小沦立马答应了。

　　“哟，赵哥，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赵小沦用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结，朝着赵大海挤眉弄眼，“不过，我要是帮了这忙，等会儿的小费您可得多给我一点啊！”

　　“只要你搞定了勇哥，等会在包房挣的小费全归你。”赵大海咬了咬牙，开口道。

　　因为赵小沦是来替班的，所以按照规矩，这小费中的一部分要上交给当值的经理。不过，今天这片区域当值的人是他赵大海，上不上交也没多大关系。

　　等的就是赵大海这句话，赵小沦将嘴咧到耳后跟，并且很流氓的吹了一声口哨，“得嘞，您老忙去吧！小的干活去了，别让大爷们等久了。”

　　赵大海：……

　　端着酒水，赵小沦来到五号包厢门口，这五号包厢的价格不菲，能包下的自然是位“爷”。不过，在沉沦里混的这几年，在他眼里看来，钱才是位真“爷。”

　　赵小沦低头瞅了一眼身上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正准备伸手敲门。包厢里传出一声巨响。赵小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并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

　　“爷，送酒水的。”

　　开门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彪壮大汉，在扫视了一眼赵小沦后，让开了路，“进来吧！”

　　进到里头，一股刺鼻的酒水和血腥味迎面扑来，五六个彪壮的大汉立成一排，一个身穿花衬衫的光头男人正坐在真皮沙发上，那条横在脸上的刀疤格外的显眼。

　　在沉沦里混了这么多年，赵小沦还是见过些场面的，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目不斜视，赵小沦径直的走过包房中间，将酒水放在桌子上。

　　“爷，您点的酒。”

　　“全给我开了，我很早就叫了酒水，怎么这么久才来？”刀疤脸将双腿架在桌子上，拿出一根烟。

　　赵小沦识趣的赶紧掏出身上的打火机把烟给点上，哈腰道：“是小的不对，耽误了爷的兴致，给您陪不是了。”

　　刀疤男吐出一口烟雾，朝着赵小沦看了一眼，“你这服务生到有点眼力见，话说这五号包厢我常来，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今天是来替班的，以前在别的包厢做事，爷没见过也是正常的。”赵小沦蹲下身，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酒水打开。

　　房间的的血腥味还在持续变得浓烈，赵小沦微微低下头，看到有红色的液体流过他的脚下，瞳孔微缩。

　　将最后一瓶酒开完，赵小沦起身，赔笑道：“爷是大人物，惦记的自然也是大人物。”

　　“哈哈，这话我喜欢。”

　　刀疤脸拉开身旁一个黑色大包的拉链，一抹红从赵小沦的眼前划过。刀疤脸从里面抽出一叠放到桌子上，“爷这会儿高兴，拿去吧！”

　　“谢谢爷，谢谢爷。”将钱收好，赵小沦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

　　“声音听起来倒是不错，只可惜样貌一般，不过爷我也不好这口，还是女人香软。”刀疤脸一脸可惜的将赵小沦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爷说笑了……”赵小沦干笑了两声，摸了摸头，脸上露出些许大男孩的羞涩。

　　莫名的，刀疤脸突然感觉到一丝的罪恶感，跟着有些烦躁起来，摆了摆手，“出去吧！别在这碍事。”

　　……

　　从包厢里出来，赵小沦脸上的羞涩敛去，对着包厢门暗骂道，这个老色鬼，老 变态，以为给点钱就想占小爷的便宜，小爷的出台费贵着呢！这点钱就当是赔偿小爷刚刚的精神损失费了。

　　在赵小沦刚到走到楼下的拐角处，一个人影便狠狠的撞在了他身上

　　“小沦，小然死了，小然死了，小然死了……那些个不是人的混蛋……”孟欢抱着赵小沦呜咽着。

　　手上拿着的托盘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亮的声音，赵小沦的身体晃了晃，手脚一片冰冷。

　　还在早上，他们三人还约好今晚下班后去夜市搓一顿好的。在前几天，小然还跟他和孟欢说他存了点钱，准备换房子，过几天去帮他搬家。不久前，小然才跟他说，自己没有亲人，以后孟欢和他赵小沦就是他的亲人……去年，他们还相依为命住在一个狭窄的地下室，天天囔囔着以后谁发财了，就要带着另外两人就吃香喝辣的……

　　“小……小然……他……他是怎么死的？”赵小沦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孟欢站起身，两眼通红，“为了五百块的小费，就为了他妈的五百块钱的小费，那些个混蛋……那些个不是人的混蛋……小然的身体本就不好，他们还……”

　　说到这，孟欢的眼睛突然睁大，发疯似的朝着某个方向冲了过去，“小然，小然，你们给我放开他……”

　　顺着孟欢冲过去的方向，赵小沦看到走昏暗的廊处有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拖着一具身体，血迹延流了一路。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小然，那雪白纤细的脚上有根刺眼的红绳，那是小然他爹给他求的护身符，能保佑体弱多病的小然健康长寿。

　　那一刻，赵小沦一下红了眼，发疯般的也跟着冲了过去，两人一人将其中一个正拖着小然身体的工作人员撞到在地，然后紧紧的抱住小然的身体，“小然，别怕，我是小沦哥，别怕。”

　　“小然，小然……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要带我和小沦去吃香喝辣的吗？你这个骗子……”孟欢用手死命的摇晃着小然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喊着。

　　几人的动静很大，很快便引来了一些围观凑热闹的人。对于这种事，他们早便见怪不怪，或者说已经麻木了。这些个灯红酒绿下的世界，有钱有势就是爷，没钱没势的有的活的连条狗都不如。

　　对于这最底层的少爷，眨眼间便没了几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人会想为他们出头或说话。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真是晦气，别在这给我们耽误事……”两个工作人员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围观的人，怕被责备，伸手就要来扯小然的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