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罪案]凶手之名》苏幼白

4、鹅卵石

　　又是熟悉的公开侧写，不，对唐思思来讲是公开处刑。

　　警员从小会议室推出白板，上面钉着城市地图和血淋淋的尸体照片，霍齐用白板笔螺旋连接起照片，然后在螺旋中心重重点了一下。

　　“过去十二年里，嫌疑人的安全区域不断扩大，但根据最初抛尸地推断，我们有理由怀疑至少一名嫌疑人居住在这个区域内。”霍齐在螺旋中心区域画了一个圈。

　　然后是罗西严肃的语调：“嫌疑人之间有传承关系，女性嫌疑人居于服从者地位，最开始甚至是被迫参与其中，多年以来的受控让她产生了畸形心态，她谨慎、胆怯，不会主动挑起争执，日常生活里可能是个腼腆的老好人，但一旦被激怒，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摩根补充说：“例如普通人被挑衅，都有一个从失落到愤怒的变化，会在情绪崩溃前中断外界刺激，‘嘿你不能这么做’‘我不喜欢你这样’。但是嫌疑人无法发起争端，也就是说如她宁愿开枪打死对方也没办法说一句你闭嘴。”

　　唐思思交叠双手垂着头，都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克劳瑞警长点头致意：“那就这样，现在我就派人排查嫌疑人的安全区域。”

　　人群散去，唐思思却看见瑞德还伫立在白板前，出神的凝望。

　　“又发现什么了？”摩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瞧这张图片。”瑞德抬手指向白板边角的犯罪现场图片。

　　那照片来自谷仓，是一个放在长条椅上的铁盆，盆里堆满了鸡蛋大小的卵石，这显然不是谷仓中该出现的东西。

　　“这些石头上的花纹源自高温，如果将这些卵石和失踪的头颅联系在一起，摩根，我想我知道凶手在做什么了。”

　　瑞德忽然兴奋的手舞足蹈，甚至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非洲部落征战过后，会割下对手的人头，尤其是最能征善战的勇士的人头，然后砸碎头骨，保留完整的头皮，在头皮里反复填塞烧红的石头，最后头皮会受热收缩成拳头大小，当地人认为这样灵魂就被囚禁在了头皮里，佩戴它可以获得死者的力量。”瑞德认真推理：“虽然高温会破坏DNA，但我们还是可以检查一下石头上有没有蛋白反应。而且古法防腐和让皮肤均匀收缩都是很专业的技术。摩根，我想我们应该重点排查那些去过非洲，并且长期在非洲居住过的人。”

　　摩根接通电话：“卡西亚，现在伸出你神奇的手指，交叉查询一下重点区域内有没有谁去过非洲——宝贝你当然是最棒的。”

　　这个时候，克劳瑞已经安排完了分工，唐思思和刚才扶过她的男警、洁妮芙以及瑞德一组，负责排查第三街区。

　　唐思思抽空检查了工位，没找到太多个人物品，她又从抽屉里翻出钥匙，去更衣室换上警服，颤巍巍把枪带和手'枪别在身上——以她军训百分百脱靶的战绩，这东西用来自杀都不靠谱。

　　抵达地点，男女分开分为两组，从街道中心向两边排查。

　　唐思思壮着胆子走在瑞德前面，敲响门扉喊道：“警察！”

　　她努力回忆着电视剧里警察的做派，把手搭在枪把上，站在门口等待瑞德问话完毕，反正不用担心屋子里真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因为此行要抓的人就是她自己……

　　顺利排查到街尾最后一户，唐思思松了口气，心想混到下班就能安心去找那个该死的交换物了。

　　“警察！开门！”她呼喊着敲开门，然后登时愣住了，眼前站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同伙小胡子！唐思思惊讶一下，然后强作镇定让到一边：“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小胡子看了看身着警服的她，又看了看瑞德，竟然微笑起来：“请进吧，两位都请进。”

　　——我！才！不！进！看你那两百年有期徒刑的长相！作案计划都写脑门上了！你肯定是想把瑞德骗进去杀掉，还想让我帮你打掩护，呸！不过眼下她和小胡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成功拖延时间，她还必须保护小胡子，不能撕破脸。

　　唐思思坚决摇头：“不！”

　　瑞德前脚走进屋子，小胡子后脚就想关门，唐思思连忙伸手握住门把，两边角力间，她给小胡子做口型：别乱来！小胡子失落地松开手，放任房门敞开，光天化日同伙反水，他也没办法在家里杀人了。

　　瑞德看了一圈，指着客厅玻璃展架上的标本问：“先生，你有做标本的爱好？”

　　“是的。”

　　瑞德歪着头看着标本柜，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动物标本，小到青蛙大到牛，非常齐全，他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你亲自做的吗？”

　　“是的。”

　　瑞德直起身：“嗯，我希望您能跟我们到警局进行一次问询。”

　　门口的唐思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哪里露馅了？

　　小胡子却毫不害怕：“我知道你们警察的伎俩，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想带我去警局，就拿搜查令来。”

　　瑞德笑了一下，退出房间，唐思思连忙跟上去：“怎么了，斯潘塞先生？”

　　“你看到那些标本了吗？所有标本头部骨骼处理都比其他部位更精细，这个人对头骨有着特殊的爱好，这很奇怪。”

　　唐思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药丸药丸药丸啊！瑞德观察东西怎么这么仔细！

　　“不过单凭这一点，还没有办法申请搜查令。”

　　呼，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但是他那些鸟类标本里面有一只毛岛蜜雀，CITES评定为极危物种，禁止私人持有活体或者标本，我可以联系动物管理局协助办案。”瑞德说着就拨通了本地动物管理局的电话：“你好我是联邦探员瑞德斯潘塞，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唐思思双手捂住脸，完了完了还是活不过一集！

　　两人与洁妮芙和男警会合，在原地略等了片刻，动物保护局就带着搜查令和支援赶到了。

　　一群人再次敲门进来，却闻到空气里有股浓重的烧焦味，大厅的壁炉里火光熊熊，小胡子则坐在壁炉后，悠然看着闯进门来的警察。

　　“一起烤火吗,警官？”

　　男警立刻跑到厨房接了一桶水，急急忙忙灭掉炉火，不知积攒了了多少年的炉灰随水迸溅出来，把唐思思和瑞德都染成了黑色。火堆里的东西已经烧了个七七八八，根本看不出原貌。

　　动物管理局把屋子翻了个遍，只找到几个轻微违规的标本，然而警察却无功而返，再没有人知道小胡子究竟烧掉了什么。但大家聚集在门外，都明白了小胡子有重大嫌疑，便通知警局派人24小时监视他的动向。

　　唐思思心里怒骂：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点火干嘛？你怎么就不懂古老东方的智慧呢！

　　小胡子目送警察们离开时，还对唐思思挤眉弄眼，旁人以为他是在调戏女警，只有唐思思知道这个猪队友在炫耀自己反应快！快个蛋！

　　唐思思顺着形势走过去，兜脸给了他一拳：“Fuckyou！”——口音标准。

　　男警以为她是正义感爆发导致的愤怒，忙抱住她的腰：“你疯了吗？你会被投诉的！”

　　小胡子哼哼唧唧捂住脸，鼻血顺着指缝往外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唐思思：“警察怎么敢打人呢！好，好，看你是个漂亮妞我不和你计较，快给我滚！”

　　男警没敢再放狠话，立刻抱着扑棱着手脚的唐思思回到车边：“你给我镇定点！你今天怎么了？”

　　唐思思做出气鼓鼓的样子不肯说话。

　　灰头土脸的男警叹气：“看来今晚要加班了，Kiki，你家不就在旁边街区吗？我们能不能去你家洗个澡？”他说着指了指后面的街区。

　　的确是很合理的请求呢，一样被喷了一头灰尘的瑞德和洁妮芙闻言也看过来。

　　唐思思无法拒绝：“当然可以。”

　　她面带微笑走向警车，心里却有雄狮狂吼——我的天那些人头不会正好好摆在“我”家客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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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2点二更，当然可能早点也可能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