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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海盗的首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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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色的海上,
海水在欢快地泼溅,
我们的心是自由的,我们的思想不受限。
劲风能吹到的地方,海水起沫的地方,
量一量我们的领土,看一看我们的家园!
这全是我们的帝国,
他的权力到处通行——
我们的旗帜就是王笏,谁碰到都要服从。
这首拜伦的诗,一腔热血,英国人的海盗情结表露无疑。这也难怪,那个时候,“名海盗”许多都是英国人,在这个海上强国,女王享受着海盗的珠宝,海盗享受着王室的荣誉,欢呼和溢美之词又岂止这区区一首诗。
可是在海盗船上的这一个月里,彻底毁灭了之前我对海盗的所有幻想。
站在窗边,我的眼前是海水,碧蓝无垠,平静得就像个熟睡的孩子。不过只是两个小时之前,这个孩子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恨不得捏碎所有出现在他眼睛里的东西。
从惊恐得不能动弹到现在已经可以临危不惧地在听到风暴警报的第一时间,把自己绑在最牢固的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在海盗船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拼命地保全自己和船,根本不可能分出一丝的精力去关心别人。
前有阴晴不定的大海,后是海军猛烈的炮火,海盗的生命真正微如草芥。
这里,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小三,我可不要用麻醉剂!”
看着这个一脸平静的人,他右手臂上深得可见骨的伤口越发刺眼起来,在刚刚的风暴中,他的右臂几乎被帆索绞断了。
我强迫自己把反胃的感觉抛在一边,不断对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海盗就是这样!这点小伤算什么!”
带着几乎是自我麻痹的动作,按着程序,消毒,挖去腐肉,取针缝合,涂上药膏,最后缠上绷带。
“好了,少活动,不要碰水,每天睡觉之前来换药。”我用呆板的声音交待着,低着头消毒手术刀。
“哦,我出去了!”他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麻烦!”
门“哐”地一声关上,风在房间里流窜,减轻几分因长期注意力高度集中而引起的眩晕,算算,这是暴风雨后的第四个受伤者了,还好总算是最后一个。
我把东西整理好,扶着桌子慢慢坐到椅子上。
揉揉弯了两个小时的脖子,稍微舒服点,才慢慢放任身体靠在椅背上。
眨眼间,已经快黄昏了。
沉下去的太阳放射着金光,搁在桌子上的苏莲酒瓶子在地板上拖了一段长长的影子,直到我的脚边。
苏莲酒,是一种用甘蔗和越橘酿成的烧酒。苏莲酒原名叫做朗姆酒,却是因为传说中一个骁勇善战的女海盗,而有了现在这个女性化的柔美的名字。
苏莲酒大概是除了我和妃姬之外,这船上所有海盗的最爱。在海上生活,常常几个月见不到陆地,没有女人,长途运输也不易变质的苏莲酒成了解忧消愁的不二之选。
我不喜欢它,却也是不能少了它。因为在药品紧缺的时候,只能用它来消毒伤口。尽管没有亲身尝试过,那种烈酒倒在伤口上的感觉绝对不是咬咬牙就能坚持下来的,可是这些海盗,呵,真的都是铁打的呢,居然没有一个肯用麻醉药的!
南十字星在海盗中是处于顶端的海盗团,因为实在破坏力太强,海军总部发布最高级悬赏令十年,仍不能收缴,所以采用变相的安抚政策。
南十字星和北十字星持有维尔特王朝颁发的海盗许可证,维尔特王朝规定在沿海一部分地区以及部分海域,南北十字星享有管理权,换句话说就是在这些地方,真正的主人是南北十字星而不是维尔特王朝。
实际上,这些地方一直以来海盗猖獗,极度混乱,维尔特王朝管也管不了,索性丢给海盗们自己去处理,换得两大海盗的安服,一举两得,说到底,最惨的还是这些地区的百姓,作了白白的牺牲品。
现在,南十字星正是朝这些地方中的一个地方驶去,人们都称它为“海盗的首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收回四处游荡的思绪,看向来人。
“你不知道敲门是用在进门之前吗?”我有些无奈地看着站在房间里的焚。
“我这不是在敲门,只是告诉你我来了!”没有一丝的反省,理智气壮地陈述。
“算了,反正我说不过你!”有些好笑,这个男人真正是能说会道,三寸不烂之舌他当之无愧,你说一句,他可以翻出十句,叫我这个女人也好生佩服。
“有什么事吗?”
焚抬起头,嘴巴里包得鼓鼓的,手里还拿着两块拉糕,每次他来,桌上的甜点都像是蝗虫过境,损失一大半。
“啊呀,光顾着吃了,你爸来了一份信!”他掏出一封蓝色的信。
“信!”我有些吃惊,难道说爷爷的死因查到眉目了。
我连忙抽出信,展开信纸,内容不多,寥寥十几行,却看得我心惊肉跳。
果真如我所料,爷爷的死不过是开始!我放下信,叹口气。
“焚,我们什么时候到萨克纳港?”
“嗯!”他努力咀嚼完,“还有一个小时吧,怎么了?”
“在萨克纳港的两家铺子被人烧了!”
傍晚时分,按时抵达萨克纳港。
上了岸,一群皇家港务官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一个个殷情地问候着,仿佛来的不是海盗,而是皇帝的巡检。
政府曾经在萨克纳港的海岬上建起了六座堡垒,来拱卫这一克里尼地区最好的深水港,而现在这些雄伟的建筑物,依然指向大海的大炮都不过是装饰物。
边看边感慨着,不知不觉落在了后面,冷不防被一个人拦住了。
“欢迎来到萨克纳港!请缴纳入港费!”
“啊,入港费?”焚没跟我提起这个,大概是他忘了吧,于是掏出钱包,打算付钱。
“你,你是南十字星的船员?”
他的目光盯着我的脸边,我顺着摸上去,摸到上岸之前杰西卡给我的那只耳环,他说这只耳环代表我的身份。
“小三,你怎么这么慢!”焚从前面跑过来。
“焚大人,这位先生是贵船的新成员吗?”那人立马换上恭敬的表情。
“是我们的兄弟!”焚拍拍我的肩,“新船医!他家里排名第三,我们都叫他小三。”
“小三先生,真是抱歉,请您原谅刚才的无礼!”那人忙不哒地弯腰施礼。
那一声“小三先生”别扭得可笑,走出去好远,回过头,那人还在原地目送。
南十字星在萨克纳港有固定的驻点,原先猜想是座豪华的别墅,亲眼见到,仍不免大吃一惊。
像个睥临天下的君主,盘踞在高高的山顶上,俯视着整座萨克纳港。
那种剽悍威武的气势,无言地宣告着主人的身份,让人心生畏惧。
即使现在站在萨克纳中央广场,举目望去,那座别墅还是那样的醒目,引人入胜。
阿兰在信上说到了萨克纳港,有人在中央广场等我。放下行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
中央广场是萨克纳港的中心,我倚着栏杆等着,不经意往下一看,吃了一惊,下面竟是30多米的峡谷!整个峡谷被布置上绿色的光,璀璨夺目,好像一条绿色的银河,不时有马车在里面“得,得”地走过。南十字星的别墅就隔着绿色峡谷和中央广场遥遥相望。
正在感慨萨克纳港险峻的布局,让人荡气回肠,听见脚步声往我走来,我转过身去,一张熟悉的和蔼可亲的脸映入眼帘。
“那依小姐!”
“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医,小三!”我笑着跑上前,一把抱住,真是惊喜,没想到来接我的竟是芬尼老宅的老总管。
“是,是,小三还是一样的调皮!”老总管的脸笑成一朵菊花。
“老总管好吗?奶奶好吗?”
“好,都好,小三不要担心!”老总管把我拉开,仔细地上下打量,“小三怎么变得这么黑,瘦了一圈!是不是上次的病还没好?”
“我身体好着呢!在船上爬上爬下比爷爷锻炼都有效!”突然话哽住了,难过涌上心头,爷爷已经不在了。
老总管叹口气,摸摸我的头。
“爷爷的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我深呼吸,平静心情。
“爸爸怎么让老总管过来了,这么远的路!”
“是我自己要过来的,亲眼看看小三,要不然不能放心。另外这次的情况确实有些严重!”
“是谁干的?”
“大概知道,毕竟在萨克纳港里能干出这种事的不多!”
“老总管指得是科林斯?” 在萨克纳港里,最大的两家成衣店除了赛宾家,就是科林斯,而且罩着科林斯的正是萨克纳港另一大势力——北十字星。
“是,但是还不能确定,少爷希望小三利用身份便利查个清楚!”
“我知道!”
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住我的注意力。
“那是奴隶市场!”老总管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为我解释。
“这就是奴隶市场吗?”没想到今天还可以看到早被废除的奴隶,勾起我强烈的兴趣, “老总管,我们过去看看!”
不需挤进去,就可以看清楚人群中央的高高的木台。一个满脸横肉,胖得像团球的家伙拿着一条鞭子,很威武地在台子上甩来甩去,“噼啪”作响。一群奴隶像实验室里的白老鼠抖抖索索,蜷缩在一块儿。
我很痛恨奴隶制,对于这些靠贩奴发财的家伙更是彻底鄙夷,不过,我不会因为有这种想法就冲上去揪住那家伙大骂一通,或者痛扁一顿,这是完全不同于地球的世界,我也没有强大到和所有贩奴贩子作对的地步,我最多能干的不过是花上一笔钱,买下这些个可怜的人,可是我又能买下多少呢!
“小三,这些贩子不好惹!”老总管似乎看出我的痛恨,提醒着。
“我不会这么鲁莽的!”我回给老总管一个放心的笑,“惹恼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们走吧!”
正要离去,人群骚动起来!原先台上的一群奴隶已经拍卖完毕,一个打扮得金光闪闪,远看像埃及艳后的人被带上台,即使缠着面纱,人群还是立刻沸腾起来。
“老总管,他是谁?”
人们已经开始疯狂地叫价到1000索里,这是之前那一群奴隶的总和。
“不清楚,看起来好像是个美女。”
“不太像,你看那些竞标的人看起来都是大富人家的小厮,还有你不觉得广场上的豪华马车和阔太太都太多了吗?”
我眼睛瞥向那些在贩奴台和马车之间跑来跑去的小厮,那些半掩在车帘子后珠光宝气的女人。
“我打听了一下,据说是个相当漂亮的男人,因为原先的主人破产了,被拿出来抵债。”
“是吗!”怪不得那些女人如此疯狂。
远远地看过去,看不清那男人的样貌,有一种欲望推着我挤过人群,去看看这朵女人垂涎三尺的“鲜花”。
他的打扮就和以前我在那些富商家中看到的男宠一样,裹着半透明的袍子,很颀长精瘦的身材,一头瀑布般金色的头发披泄在背上,白的让我自叹不如的皮肤。不过,仅此而已,漂亮的男宠我已经见过很多。
“他,很有名吗?”我问旁边一个看得目不转睛的人。
“当然,一看你就是孤陋寡闻的人,居然不知道‘毒药’的大名!”他抛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
“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废话,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毒药’吗,就是他的脸!你知道他已经换过多少个主人吗,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是莫名其妙死掉,就是声败名裂,这次就是破产然后自杀的!”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得到他?”
“你这人真是笨得可以了,不是说了他叫‘毒药’吗,只要尝过一次,死了也放不了。他的脸就像是诅咒一样,看过就永远不能遗忘!想方设法要得到他!所以他从来都是蒙着面的!”
“哦!”我很明了地点点头,那人满意地又开始专注地盯着台上的人。
突然间起风了,面纱一瞬间飘起,不偏不倚地我看到了他的脸。
只是匆匆地一瞥,那一秒却让我忘记了呼吸。这世界上果然有美到无法形容的男人,似乎所有最美丽的部位聚集在了一起,不过最让我惊艳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目光和他的笑。
忽然想起一首诗,“我在楼外,你在楼内;我看着你,好像一幅美丽的风景,不知我是否也成了你在楼上笑看的风景!”
他好像就像在欣赏一幅风景,笑看着我们这些在台下为了他争先恐后的人,没有嘲弄,没有悲伤,没有兴奋,只是在欣赏一幅不关于他的风景。
“我想要这个男人!”我突然张口说,看着老总管震惊万分的脸。
“小三,你是说真的吗?”老总管不可置信地问。
“是!”我以绝对的口吻回答他。
老总管沉默了半晌,“那我现在去叫价!”
“不用,在这种地方花再多的钱买他都是对他的侮辱!”我深深地看了台上人一眼,转过身往人群外走去。
我从不相信诅咒,也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我会要你亲口告诉我,你那些主人为什么都以悲惨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