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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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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林晓曦醒来,匆匆忙忙梳洗过后,她犹豫半天才拨通江海洋的电话,电话铃刚响过一声她便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开心地喊hello。
林晓曦只喂了一声,江海洋便听出是她的声音,他兴高采烈地让她在楼下等待片刻。
林晓曦微微皱着眉头站在宿舍楼门口等江海洋,不一会儿,便看见他一路小跑过来的身影。
江海洋老远就见林晓曦拎着个诺大的琴盒站在宿舍楼门口,他一走近便伸手拎了过去,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牵起林晓曦的手。
他们走了一会儿,江海洋察觉到林晓曦有些不太开心。
“刚才等久了吗?晓曦?”
“没有。”
“那你怎么不高兴了?”
“没什么,”她忽然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快!才十分钟就到了,你们宿舍有这么近吗?我怎么觉得起码要走三十分钟。”
江海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其实我早来了,在附近等着呢。”
林晓曦叹口气,她有些犯难地看向前方,不过没有说话。
江海洋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又过了片刻,她才开口,“江海洋,咱们这应该算是男女朋友了吧?”
“当然是啊!”江海洋握紧了林晓曦的手,“对了,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提出正式请求啊?我现在立刻、马上提,林晓曦同学,我在此正式请求你当我江海洋的女朋友,please,请说‘yes’,please!”他看着她的那样恳切。
林晓曦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江海洋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你在国内有男朋友了?!”
见她摇头,他一颗心落了地,可林晓曦还是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过了两秒钟他突然又冒出来一句,“有了男朋友我也不怕,照样把你抢过来!”
林晓曦心不在焉地轻踢路上的一块小石子,“我没交过男朋友,”她忽然抬起头来问江海洋,“你有过女朋友吗?”
江海洋反被问得一愣,最后实话实说道:“有过一个,她原来也在这个学校,上完大一她就转走了,后来听人说她找了个当地人作男朋友,再往后就不知道了。”当时他还觉得挺受伤的,现在已没有任何感觉。
“噢。”她没太在意。
“晓曦,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啊?能不能告诉我。”
林晓曦有些吞吞吐吐,“我来英国的时候,我爸妈说让我专心学习,暂时不许交男朋友,特别还交待不能交外国男朋友。”说完,她为难地看着江海洋。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愣住,“要不你先不告诉他们,等有机会,或是他们的想法改变了再说。”
“你是说让我骗我爸妈?”她摇摇头,“我可没跟他们说过谎。”
“不会吧,从小长这么大,你一次谎都没有跟他们说过?!”
“小谎可能有吧,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骗他们…”
“那你直接告诉他们呢?”
“当初我跟我爸妈信誓旦旦,还打了保票的,我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说话不算数。”
“这种事你怎么能打保票呢!”
“问题是,我才来多久嘛,我爸知道了一定得飞过来把我拎回家去不可,要是来了一两年也许还可以讨价还价。”
“你爸管你这么严?”
“是啊,要不是我当初左发誓右发誓,他们才不肯让我来呢,他们本来还想让我大学改行学贸易的。”
“这样啊,如果你爸妈不支持你学音乐,那你是不是很难啊。”
“还好,反正他们现在也同意了,原来他们只打算让我当业余爱好的。其实这琴还是几年前我爸买来送我的,挺贵的。”她没说这琴与一辆中等汽车的价值相当,她爸爸林文斌还费了不少心力才搜罗来的。
“不告诉他们不行,告诉他们也不行。”江海洋一筹莫展。
“是啊,所以才头疼啊。”林晓曦的眉头皱得更紧。
见她如此犯愁,他也跟着愁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想了好久。”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过了一会儿,江海洋突然停下来,他看着林晓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不会放手的!”他的手又攥紧了些。
她看看他,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可是…不跟他们说…”
“没什么可是的,咱们先这么着,等有机会再告诉你爸妈,再大不了我等你到毕业了再去见他们呗。”
两个人手拉着手继续向前走。
过了一两分钟,林晓曦松开眉头,摇头叹气道:“好吧,看来只能先这样了,太麻烦了,我也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还是有些烦。
江海洋终于放下心来,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爸妈为什么不同意你找外国男朋友呢?种族歧视?有些人可是还巴不得呢。”
林晓曦横了他一眼,“去你的,瞎说什么呀!”
“那为什么?”
“我妈的理由,是她不会英文,以后没法儿交流,而且以后要是不住在国内,见一面太费劲,要让她同意,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爸是百分之百反对,他说外国男人都太花心了,不能找。”
“呵呵,你爸是怎么知道老外花心的?”
“哦,我爸说到中国去的那些外国男人,十个里面八个都有情人,没结婚的还好说,结了婚的也一样。”
“真的假的?结了婚也这样。”
“后来我就问他,难道中国男人就都不花心吗?”
江海洋忙插话道:“我就不花心!”
林晓曦笑着看了他一眼,“唔,Noted(知道了)。”
“对了,你爸怎么说的?”
“我爸说,如果发生了这种事,要是中国男人的话他能揍他一顿,还得让他低头认错,绝不会让我白受欺负,这要是外国人,鞭长莫及,家事闹不好就成了外事纠纷。”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爸这个机会的!”
她笑着忍不住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老瞎贫!”
“好了,不贫了,不过你爸妈看得还挺长远的。”
“谁知道呢,嗳!反正他们的理由好多,说起来都是一大套一大套的,我就听着呗,他们又不会害我,总而言之,最后我就答应了他们这几年不交男朋友,以后再说。”
“哇,原来不平等条约就是这么签订的,他们是不是已经帮你找好了人选,就等你回去了。”
“又来了,再乱说就不理你了啊!”
“好了,好了,不说了。”
刚才还愁云密布的气氛转眼间云淡风轻。
两个人经过老马家大门直接上楼,没去打扰老马一家。
沿着户外窄小的人字型楼梯上楼时,钢质楼板发出嘡嘡的响声,才上到楼梯的一半,就见郑湘打开房门。
她在门口看到有江海洋同行时,稍稍一愣,“林晓曦,你终于来了,我都想给你打电话了,还以为你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江海洋,你也来了,欢迎。”
“我早上起得有点儿晚,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你说的是上午来嘛,快上来。”
郑湘住的地方原来是阁楼,看上去面积虽然很大,可倾斜的屋顶使得两边很多部分实际上不可用,加上房梁等主体构架也占用了不少空间,房东干脆改装成一间全开放式的Studio,除卫生间外,整个房间一览无余,而让郑湘心动租下这间房的是屋顶上四扇很大的天窗,就算是在阴天采光也很好。
房间一进门靠墙一溜冰箱、厨柜和炉灶,算是厨房,应该有的设施都很齐全。郑湘在房中间的一根横梁上挂了块很大的布,一直垂到地上,布前面放了张三人坐沙发,布帘后面是一张双人床和衣柜,这算在空间上区分开了寝室和客厅,其它地方摆的都是她的画具以及完成和未完成的作品,她很多东西都直接放在了地上,反正地面够宽阔。
坐在沙发上,林晓曦和江海洋四下打量,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这种不规则的房间,觉得非常新奇。
看了半天,他们发现虽然屋子里看着杂却不显得乱,东西摆放得都很有序,只是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稍微有些高。
郑湘端着两杯饮料过来,“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前几天楼下那两位给我介绍一活儿,给一酒吧画两幅装饰画。对了,林晓曦,昨天他们听见你弹琴,还问起你,对你还挺好奇的。”
林晓曦不置可否,“是吗。”
江海洋喝了两口饮料,“郑湘,你住这儿多久了?”
“大概两年了吧。”
“来老马家这么多回,我这还是第一次上来。”
“我也很少请人上来,这儿什么都在外边摆着,没什么隐私,不太好看。”
“这顶层会不会冬凉夏暖啊?”
“还行吧,就这边儿的天气,冷也不会太冷,热也不会太热,其实我主要是看上了这房间的窗户,人家一般顶多也就两扇,这应该算是我看过的所有房子里采光最好的,而且租金也还不错。”
“这房东还挺聪明,知道扬长避短。”
“是啊。”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开始做正事。林晓曦换上郑湘找出来的一件连衣裙,抱着吉他摆了几个姿势让郑湘拍照片,然后他们又下去后面的院子里拍了一些林晓曦弹琴时的照片。
他们边拍照边聊天,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郑湘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他们正在看照片回放时,老马一家三口从商场采购回来,他们放下东西也过来一起看照片。
换回衣服,林晓曦和江海洋到楼下跟老马夫妻聊了几句就告辞了,婉言谢绝了留他们吃午饭的好意,夫妻俩个看着他们手拉手离去的亲昵背影,忍不住回忆起起他们上大学时的情景。
回去的路上,江海洋在路边一家炸鱼店买了炸鱼和薯条,坐在马路边的街心公园里,两个人你喂我一根薯条,我喂你一根薯条,简简单单的一餐吃得分外香甜。
这天以后的日子里,除非时间上太不合适,江海洋每天都要不辞辛劳地接送林晓曦上下课,尤其是晚上,要她一定等着他去接才行,如果有时间,他们连午饭都要凑在一起吃。江海洋甚至还想找这边楼里的同学换宿舍,不过没成功。没多久,他连林晓曦同宿舍的几个女生也混得很熟,她们亲切地叫他们两只爱情鸟。
每周六固定是林晓曦和她爸妈视频聊天的时间,他们见她容光焕发又开开心心的样子都很高兴,以为她非常适应学习和生活,却不知那大部分是由于爱情的魔力。
过了一个来月,郑湘打电话让林晓曦周末来看她完成的画。
郑湘的房间这次看着比上次乱,她推开沙发上的杂物让江海洋和林晓曦坐下。
“不好意思,家里挺乱的,上次接的活儿,他们突然赶着要。”
郑湘在牛仔衬衫上擦擦手,上面堆积了不少颜料的痕迹,这是她的工作服。
她转身拿出一个画夹递给林晓曦,里面有一摞水彩画,大的有A1尺寸,小的只有A4那么大。
林晓曦拿起最上面一张画看了看,问道:“噫,这是我吗?不是吧,怎么头发是卷的呀?!”
“哦,我稍微改了一下,我觉得卷头发更合适一些。”
江海洋点点头,“唔,是,感觉有点儿像吉普赛女郎,不过…没那么狂野。”
没想到学计算机的江海洋居然也能看出一些门道,多少让郑湘有点儿讶异,看来艺术感觉不是以某个人学习的科目来划分的,伯牙的知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樵夫而已,想到这里,她要自己记住以后不能那么肤浅。
“嗳,郑湘,你把我画得太漂亮了,我的眼睫毛没那么长,也没那么卷,噫!这张连裙子样式也不一样了。我怎么觉得你画得比我长得好看多了呀!”林晓曦一张一张地慢慢翻看。
江海洋看看画又看看她,然后摇摇头,“没有,我觉得你比画儿好看多了!”
林晓曦对他一撇嘴,“Lier(骗子)!”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郑湘。
郑湘只是微笑。
“嗳!郑湘,好像什么东西一经过你们的笔,就是块儿砖头都能变漂亮了。”
仔细看过最后一张画,林晓曦放下画夹,画里的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露肩连衣裙坐在半截砖墙上正侧低着头在弹琴,卷曲的长发直达腰际,光脚丫下有两三丛盛开的粉红、粉蓝色的小野花。
“水彩画的特点就是这样,画什么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它的颜料一加了水以后就会感觉特别润。我同学讲话,就是画坨大便都好看。”
林晓曦和江海洋一开始还认真地点头,可她最后的那句话让他们骇笑不已,尤其是郑湘说话时面无表情,非常认真。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江海洋郑重要求郑湘把那天所有的照片给他拷贝一份。郑湘让林晓曦挑选一幅画作为酬谢,她选了一幅最小的,郑湘送他们走的时候宣称,如果画卖了个好价钱就再请他们吃饭。
一路上,江海洋都恳求林晓曦把画儿送给他,她坚决没有答应,他也没有办法,最后发誓一定要找郑湘再画一幅给他。
他们看时间还早,便在附近随便逛,在一个街角他们路过一座小教堂,两个人一时好奇,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教堂里空无一人,里面的采光很好,看来八成是近现代的建筑。他们小声讨论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教派的,也分不清不同圣像之间的区别。教堂的圣坛上摆着一些鲜花,似乎刚有人举办过什么仪式,江海洋提议让他们假装举行一次西式婚礼,林晓曦一开始不肯,后来实在拗不过只好红着脸答应了。
他们面对面站在祭坛前,假装举行想象中的结婚仪式。
“咳,咳,”江海洋清清嗓子,“林晓曦,你是否愿意嫁给江海洋为妻,无论贫富生死,…嗯…等等等等。”
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记不起誓言说辞,林晓曦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脸更红了,他也笑了,却还几次三番地要求她端正不严肃的态度。
林晓曦终于忍住笑,却怎么也不好意思说我愿意,在江海洋的极力坚持下,她才笑着胡乱点点头。
江海洋满意地继续道:“江海洋,你是否愿意娶林晓曦为妻,无论贫富生死,等等等等的条件。我愿意,我太愿意了!啥条件我都愿意接受,上帝。”
看他一个人分饰两角,自问自答,林晓曦笑弯了腰。
江海洋摇摇她的手,“嘘,严肃点儿,嘘,肃静,肃静!好了!现在我宣布我可以吻新…”
这时,一个穿黑色长袍的教堂工作人员从圣坛旁的侧门里走了出来,他听到教堂里的响动,出来看见这两个年轻的亚洲人后,他并没有出声责备,反倒很友善地打了声招呼,大概是想把他们这两只迷途的异国羔羊也纳入他的圈中,谁让现在世界上到处都在闹羊荒呢。
江海洋匆忙道歉,拉着林晓曦尴尬地一溜烟儿走了,她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大虾,他很遗憾他的真实目的没得逞。出来后两个人忍不住狂笑,林晓曦边笑边怪他不该瞎闯,他却无所谓地耸耸肩,牵着她的手继续逛。
拐过弯去不久他们见街边公园里开了个临时的露天市场,两个人便逛了进去。
小市场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大都卖的是旧货,不过也夹杂有一些卖新货的。在一个卖二手饰品的小摊前,江海洋给林晓曦买了一条半新不旧的银色手链,上面缀有几颗小小的不同颜色的人造宝石,林晓曦挑了一个椭圆形的开合式镀金项链坠送给他,盖子上还刻有一行细细的花体字,The only present love demands is love,翻译成中文的大概意思是爱所祈求的唯一礼物只有爱,跟摊主讲了讲价钱,两件首饰总共花了不到十镑钱,两个人心满意足地携手而归。
在宿舍楼下的大门前江海洋第一次吻了林晓曦,这是他们浅浅甜甜的初吻。
还有半个月就是圣诞节,伦敦街上的彩灯和装饰越来越多,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连林晓曦他们宿舍楼大门上的玻璃都有人用白色泡沫喷绘了圣诞树和雪人的图案,大街上时常能看见手里提着红红绿绿、大包小包的人们来去匆匆,感觉和在中国过春节前的情景很像。
这天星期五下了课,林晓曦看时间还早,她和江海洋决定到附近的商店随便看看,她不知国外过圣诞节时都在卖些什么东西,有点好奇。在一家专门卖贺卡的小商店,看到有卖用再生纸做的慈善性质贺卡,她和江海洋各挑了一包。
晚上,宋雪打电话约林晓曦第二天一起去逛街,她说有现在很多商店都在打折销售,包括过季的衣服都会拿出来甩卖,十分合算。禁不住宋雪的再三邀请,林晓曦想到要给爸妈和江海洋买圣诞礼物,于是答应了。
第二天,她们两人从早上直逛到天黑,要不是宋雪的顽强坚持,林晓曦真没有毅力一个人逛这么久。两个人筋疲力尽地拎着大包小包回学校,宋雪还意犹未尽,看着前面的商店恨恨不已地说明天还再来,面对她的购物宣言,林晓曦苦笑着让她另外找人奉陪。
星期天,林晓曦正在宿舍伏案书写贺卡时,江海洋过来找她。
他看桌上已经包好有几份礼物,便笑着问她:“昨天逛了一天,有买我的礼物吗?”
她收拾起东西,“有啊!”
“是什么?”
“先不告诉你,圣诞节那天你就知道了!”
“先透露透露也不行啊?”
“不行!”林晓曦笑笑继续收拾东西。
江海洋看见她桌上有一个支票簿,随手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咦!你的支票怎么才用过一张啊!”
“是啊!我一向都是刷卡的。”
江海洋盘腿坐在床尾拍打着支票簿,开玩笑道:“喂,那你这人生第一张支票签给了谁呀?”
林晓曦拿过支票簿放回桌上,“你这人,可真是爱刨根问底!”
他耸耸肩,“开玩笑的,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想了想,“好吧,给你看看也行。”说着,她从书架上拿下一张贺卡递给他看。
江海洋打开贺卡,看到里面夹着一张书写工整的私人支票,仔细看看却和他平时填的支票不太一样。
支票的收款人一栏写是林晓曦父母的中文名字,钱数一栏写的是LOVE四个大写英文字母,后面跟着一大串的零,直至填满整个项目栏,支付期限填的是n年n月n日,付款人自然是林晓曦的大名。
江海洋半天没有说话,林晓曦觉得他的表情渐渐有些不太自然,便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肉麻了?”
“没有,我觉得你挺可爱的!”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低沉。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江海洋故作轻松,“嗳,晓曦,我也要一张,照这个样子也给我写一张吧!”说着他抱住她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林晓曦拉开江海洋的双手,盯着他看了看,然后笑道:“好吧,我就把人生的第二张支票签给你!”他刚才的表情让她有点费解。
“谢谢!”江海洋在她手上轻轻吻了一下。
和往常一样,林晓曦坐在椅子上练琴,江海洋背靠墙坐在床尾用他的笔记本电脑写作业,过了会儿她看江海洋停下敲击键盘的手,靠着墙出神,她放下吉他凑到他身边。
“怎么了?作业很难做吗?”她低头看着屏幕上就像天书一样密密麻麻的计算机程序。
江海洋转过头亲亲林晓曦的额头,合上电脑放到一旁,他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想起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有点儿难过。”
林晓曦抬头看看他,握住他的手没有追问,他们的手十指交叉,她安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会儿,江海洋终于开了口,“你知道,我们家在大连,我爸原来是船员,经常出海,一去就是大半年。他回来的时候,我妈常带我去码头接他,然后我爸就会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我妈回家。我还记得我爸的手上有好多的老茧,所以你瞧,我说我不讨厌你手上的茧子不是骗你的。”
林晓曦点了点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爸出海难死了,连根头发都没找回来,我妈过了六、七年都认为他还活着,到现在她也还偶尔这么说。”说完,他静静地看着远方。
林晓曦没有说话,语言已经不够表达她的难过,她将头轻轻靠在江海洋的肩膀上,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个人就这么靠墙依偎着,久久都没有移动。
半天半天,江海洋突然亲了亲林晓曦的头顶,“晓曦,要不放寒假我带你出去玩儿一趟吧!”
“算啦,出去一趟太花钱了,还是省点儿吧。”
自从他们交往以来,每次出去时都是江海洋花钱,他从不肯跟林晓曦AA制,坚持认为这是他的职责,她也只好满足他的自尊。
虽然林晓曦不清楚江海洋的经济情况如何,但她知道很多留学生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她也从不提过分的要求,而且经常事先会考虑一下江海洋的承受能力。其实仔细算来,他们也没什么花费,平时两个人都在学校忙功课,尤其是林晓曦,正在努力适应第一学年。他们除了偶尔会在街边的炸鱼店吃炸鱼和薯条外总共才看了三场电影,平时都是一起呆在学校和宿舍里,一个练琴,一个写作业,不过江海洋时常会送她巧克力。
江海洋听了笑了笑,“嗨!Daling(亲爱的),你不要小看我,其实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兼职,挣得还不错。”
林晓曦扬了扬眉毛,“嗳,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呀。”
他朝电脑努努下巴,“要不你以为我一天到晚哪儿来的那么多作业可写呀,这是给外面的公司干活儿呢!”
“哦!那也没多少钱吧!”
“还不错吧!反正比刷盘子多很多,除去生活费外还有富裕。”
“那也不要乱花钱。”
“就在附近走走,花不了多少钱的。”
“好吧,…那你说去哪儿好?”
“去…巴斯?巨石阵?要不去海边儿,去Brighton?据说很好玩,而且都是一天可以来回的。”
“这个时候去海边儿太冷了吧?巴斯?可能去一天不够用的。”
“也对,要不就去巨石阵吧,我去过一次,那儿的石头超高,现在也没人闹明白古时候的人是怎么建成的,也不知这么些石头是干嘛用,看着挺神秘的。”
“好吧!对了,乔安娜还邀请我去她家过圣诞节。”
“不许去!他们家男孩儿那么多,你这一去还不跟掉到狼窝里一样,你不知道苏格兰人娶老婆都是用抢的吗?!”
林晓曦用肩膀顶顶他,“瞎说,她家的三个弟弟都只有十几岁,你还以为现在是中古世纪呢!嗨,乔安娜说他们家的农场里有牛,有羊,有马什么的,我听着就心痒痒的特别想去,不过我一想人家一家团圆,我跑去添乱,太麻烦了,好像也不方便,还是算了。”
“要去也行,除非能带上我一起去!”
“好吧,等下次她邀请我,我就把你放在行李箱里拖着去。”
“嗳,晓曦,要是明年暑假你能不回国,我就带你去湖区,去爱丁堡,去约克,去布莱克浦玩儿,听说布莱克浦有一家炸鱼店,他们家的炸鱼有一米来长!咱们去找找看。”
“啊!真的假的?”林晓曦想象不出手里拿着一米来长的炸鱼要怎么吃。
江海洋点点头,“真的!”
林晓曦想想,“不过我估计我爸妈要求我回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她忽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立刻又忧心忡忡,“对了,那你呢?你明年就要毕业了!到时候肯定要回去的吧?!”
“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留下来的,一直陪你到毕业。我们计算机专业还是比较好找工作。”
她顿时眉开眼笑,“真的吗?你确定没问题吗?Are you really really sure?(你真的真的确定?)”
“I’m pretty sure!(我非常确定。)没问题的,大不了我继续升学嘛,在学校外边儿多找几份活儿,到时候我连学费也不用跟我家要。”
林晓曦又靠近了一些,“唉,那太辛苦啦?还是希望你找到工作最好!”
两个人又依偎着发了会儿呆,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江海洋忽然觉得林晓曦身上散发的馨香气息越来越浓,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还觉得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柔软,他赶紧趁事情无法收拾前端正她的身体。
林晓曦正在思索暑假留下的可行性,突然间被江海洋推离肩头,让她有些错愕。
“怎么了?”
江海洋有点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没什么,我该干活儿了,你也接着练琴吧,这东西人家着急要。”他拿起电脑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那你不会耽误功课吧?”
“不会。”
坐回到椅子上,林晓曦抱着琴弹了一会儿,“海洋,我在你耳边上练琴,你会不会觉得吵啊?常有人觉得来回来去地只听半支曲子是要精神崩溃的,你不会吧?”
“不会,我精神集中的时候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所以说咱们两个是天作之合嘛!”他用手指比了个V字。
林晓曦甜蜜地笑了。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星期,大大小小的商店都各显神通,用促销活动吸引顾客,有的商店关门时间延长到了晚上九点以后,平时星期日从不开门的商店也都开门营业,街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在伦敦城里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上,一位衣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年轻华裔女子手提大包小包从一家服装店出来,她把手提袋递给等候在路旁一个穿黑色短大衣的年轻男子,又兴致勃勃地对另外一个年纪比她略长几岁,穿长大衣的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年轻女子转身进去隔壁商店,继续她的购物之旅。穿长大衣的男子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他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的商店,看到对面不远的街角有一家画廊,相比周围的商店显得很冷清,他回头吩咐了旁边的年轻男子几句话,便穿过马路朝画廊走去。
来到画廊,他沿着墙壁慢慢欣赏悬挂的画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看见有一幅色彩柔和的水彩画,画中的少女身穿白色长裙,怀抱着一把吉他坐在半截砖墙上,长长的黑色卷发蓬松地散落在肩后,轻侧着脸,半露的脚趾微微翘起。
他忍不住站在画像跟前驻足细观,少女的表情那样淡然又专注,面容纯真却又娇艳。画廊的工作人员见他停下来后忙上前询问。
经过一番洽谈,最后,画廊的工作人员殷勤地帮他仔细包装好画,笑容满面地一直送至店门口,他拎着画刚要过马路,手机铃声响起,他看见来电号码时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用粤语说道:“知道了,来了。”
挂上电话他朝对面不远处的一间服装店走了过去。
圣诞节前两天,郑湘兴冲冲地给林晓曦打来电话,说要请她和江海洋吃饭。星期六晚上,他们俩按时赴约,吃饭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学校外面吃正式的西餐。
吃饱饭后,江海洋一点点地吃着杯子里的冰淇淋,他十分好奇地问郑湘,“喂,郑湘,你这次到底挣了多少钱,能跟我们透露透露吗?”
郑湘笑而不答。
林晓曦的饭后甜点是一小块蛋糕,“海洋,你别瞎打听,人郑湘都请你吃饭了!”她舀了一块蛋糕塞进江海洋的嘴里,“喏!吃吧,吃吧,别问了!”
江海洋咽下蛋糕,“嗨!我这不是好奇吗。”
“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是差不多够我半年的生活费了。”
林晓曦没有什么概念,江海洋却立刻心算了出来。
“哇!郑湘,你们这行太好赚了,唉呀,我看我赶紧改行算了!”
林晓曦笑着开玩笑,“现在改,晚了,你已经太老了,来不及了!”
“我也不是每回都有那么好运气,这还是头一次遇见,一般半年能走一幅就不错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系列一下子全卖掉了。画廊的人还让我再多画几幅,不过我可不想做成跟流水线生产似的,而且我现在忙着要交作业,没功夫理他,只能让他先等等了。”
“嗳!那你是不是可以跟画商往上提提价钱了。”江海洋的商业头脑很灵敏。
郑湘摇摇头,“不大可能的,不过我可以要求提高一些分成的比例,唉!先不想那么多,我要等忙过这阵儿才行。”
“唔,那到时候还要再请我们一顿才行啊!”江海洋嘴里含着冰淇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林晓曦笑着对郑湘摇摇头,“别听他的!”
“哎,林晓曦,我的确要好好谢谢你才行,上次我说付你钱,你又不愿意要,所以再请你们吃顿饭也没什么。”
“算了吧,郑湘,我也没费什么力,只是拍几张照片而已,你的摄影技术也不错啊,我把照片传给我爸妈看,他们都说照得不错,相当专业。再说你还送了我张画,咱俩就算相抵了。”
他们三个人在饭馆门口分手道别,林晓曦送给郑湘一张贺卡,还托她转交新年贺卡给老马一家,还有一套画笔送给小博。
回学校的路上,林晓曦和江海洋手拉着手,他们一路溜溜达达,边走边看街上的圣诞彩灯和各钟装饰。
伦敦城外这座村庄的圣诞气氛也很浓,夜深时,平时很安静的村中大路上经常能见到喝得东倒西歪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他们不时沿路大声喊笑。
英国大部分地区都是丘陵地形,这里也不例外,村中的道路七拐八拐出来向前走大约二三十分钟就开始是一路上坡,沿着半山腰而建的山路弯弯曲曲,翻过山就又是一路下坡,山下不远就是一条通往伦敦城区的主路。
在越过半山腰之前有一条不起眼的黑色砾石小岔路,岔路拐了个弯消失在茂密的树林后,如果白天不留心,这条路在阴暗的树林里也很容易会被忽略,而冬天时并不是所有的树木都会落叶,于是小路尽头的房屋终年都静静地隐藏在树林深处,只有在最萧瑟的深冬季节才隐约看得见它的屋顶。
砾石路尽头有一扇三米来高的黑色电动铁栅栏门,门两边都是枝叶浓密的大树,形成天然屏障,正对着大门是一栋两层乡村别墅,二三十厘米宽的木头屋柱裸露着,颜色陈旧,外墙上麻麻点点的米黄色墙皮说不清由什么混合而成,深灰色的石头瓦片长有青苔。五百来平米的院子里平平整整铺满杂色砾石,不见一花一草,院子右手边新修有三间连着的车库,其中一间车库半开着门,可以看见里面停着的一辆银灰色小跑车。
别墅内的阁楼上,男主人张宗华正听着音乐,躺在沙发上出神,一只手耷拉在沙发边上,手里的香烟已经凝结成了一段长长的烟灰。他的年纪约有三十岁,相貌不错,身材很标准,穿着就像所有的成功人士,有型有款。
张宗华现在替他父亲打理他们家在英国分部的进出口生意,虽然他心里并不喜欢但在家中他父亲的命令常常就等同于法律。
这间阁楼属于他的私人空间,他时常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看书,听听音乐,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会上来打扰。正在他冥思神往之际,下面走廊里响起一串急速的高跟鞋声,鞋跟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尖脆的声音,不禁让人为地板揪心。不一会儿,脚步声来到阁楼的楼梯口,在楼梯口沉寂了几秒后又在阁楼的楼梯上响起。
听到声响,张宗华皱起眉回头看看来人。
他把香烟扔进了烟灰缸,“安妮,不是叫你没事不要上来吗?”
叫安妮的年轻女人听他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立刻又皱起双眉,“我现在就有事啊,反正你坐在这里也是发呆。”
“你有什么急事?我发不发呆关你什么事?”
他们说的是粤语,安妮和他一样都是香港人。
安妮有点恼羞成怒,她站到张宗华的跟前,“张宗华!你到底怎么回事?!圣诞节也不肯带我回香港,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算什么嘛!”
张宗华气定神闲地沙发上坐直,“你要想回去就回去好了,我又没拦着你!”
安妮更加生气,“我上次一个人回去,我老爸老妈,大姐,一堆兄弟姐妹谁都要问你两句,见到你们家的兄弟姐妹也要问我,都以为我们吵架了,我解释都解释烦了,你不回去怎么行。”
“你就说我有事回不去不就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回去,回去了也没有什么话好讲。”
安妮在他旁边坐下,语气柔和下来,“有什么嘛,我会帮你的,要是我们结了婚,我还可以叫我老爸和大姐帮你,还有我二哥、三哥,只要我说,他们都肯帮你的。”
他一口回绝道:“不用!”
她嘟起了嘴,大声说道:“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你还不领情,干脆我自己走好了!”
张宗华对安妮的吵闹颇不耐烦,他摆摆手,“我都说了,你就自己回去啦,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说了多少回了,不要没完没了地吵,麻烦。”
安妮很不甘心,“你这算什么嘛!人家都是两个人回去,就我自己一个人!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唉呀!你下去了,不要跟我这里吵,很烦啊!”
安妮腾地站起身来,“你一天到晚只会坐在这里看着这几张图发呆,”她一挥手,又指了指放在阁楼各个角落和墙上的画,“又要听这种鬼音乐,你干脆住进去画里边去好了!”
张宗华非常恼怒,“叫你下去,听见没有!我都说不要烦我了,让我清静点,行不行啊!下去!”
安妮见他发火,感觉十分委屈却又不敢硬顶,她跺着脚嚷道:“我走好了!我走好了!我一个人回香港去了!”说完转身下去了。
张宗华见她离去,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要是安妮气势汹汹地一个人回去香港,过不了几天他父母就会打电话来训斥他,最后又肯定是要张宗华赔礼道歉,去香港接回安妮,这件事才算完结。这样的过场已经走了好几回,他一想到这里就不禁长叹一声,安妮说的一点不错,有时他真希望能住进画里。
巨石阵,世界著名的旅游景点,在一片光秃秃的草原上,远远看到就十分突兀。
江海洋带着林晓曦绕着巨石阵走了一圈,两个人拍了很多照片。冬天的时候这儿一般是旅游淡季,不过据说每到新年那天都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团体组织聚集在这儿举行庆祝活动。
寒假开始前不久,好多学生就都回家了,假期一到,诺大的校园顿时空空荡荡。林晓曦宿舍里的女生陆陆续续都回家了,整个宿舍区也见不到几个人,她一个人住着实在害怕,江海洋便每天早早来报到,直到晚上她睡觉前才离去,或者干脆一天都窝在学校的图书馆。
两人也常到伦敦城里逛,他们去唐人街买了些零食和做菜用的调料,去了大英博物馆,参观了白金汉宫,还找到了《魂断蓝桥》中的蓝桥。
圣诞节那天他们一起渡过,两个人互换了礼物,林晓曦送给江海洋的是一条格子羊毛围巾,当然还有那张他要求的支票,江海洋送给她的是一个毛毛熊和一条丝巾。
展眼寒假过去,林晓曦和江海洋的爱情越来越稠密,他们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学校显然是一个非常适合谈恋爱的地方。
林晓曦生日那天的课程排得满满的,实在没有办法出去吃饭庆祝,晚上时,江海洋过来她的宿舍找她。
江海洋靠墙坐在床尾看她换琴弦,等她换好后,他才悄悄从书包里拿出生日礼物。
“晓曦,祝你生日快乐。”
正坐在椅子上擦琴的林晓曦回过头来,看到他手里的礼物,开心地跳到床上,“谢谢。”她接过来晃了晃,猜测着里面是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等到他唱完,林晓曦才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下坠着一颗珍珠。
“谢谢!好漂亮。”她快乐地亲了亲江海洋的脸。“帮我戴上。”
江海洋一边给她系上项链,一边说道:“嗨!你知道吗?珍珠是海洋的心愿。”
“说得真好。”
“我认为是海洋的魂魄。”
两个人依偎着靠墙坐在一起。
“唔,是什么都好,是海洋的什么都好。”
“是吗?!是我的都好?我什么都好?”
“少臭美啦,你唱歌就不好,刚才我都不好意思喊停。”
“瞎说,居然说你哥哥我唱歌不好听,我去唱KTV的时候,大家都说我唱得不错,跟周XX有的比。”
“他们那是在夸你还是在骂你呀?”
“怎么?他唱得不好吗?人家那么有名,你听过他的歌儿没有啊?”
“听过几首,旋律还不错,至于他的唱功嘛…唔!”林晓曦比了个手势,“有点儿悲惨,第一次听我愣没听出是哪国语言来。”
“哎,那你说我怎么唱得不好啦?”
林晓曦看着他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天生五音不全。”她抿着嘴,一脸的无辜。
江海洋一想,自己不可能挑战她的专业素质,“好吧!我五音不全,我认了,那能不能训练全了?要不你给我训练训练。”
林晓曦拍拍他的肩膀,“承认事实就是好同志。训练嘛,那我就不懂了,唱不准就唱不准吧,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就行。”
“哎,那你说说看,你觉得咱们国内谁唱歌音最准,我说的可是流行歌手。”
“不知道,我听国内的歌手听得挺少的,不过有一次在家看一台晚会,里面有个叫叶蓓的,那音准,perfect,完美,不过就是缺点儿感情。”
“没听过。”
“她的声音跟Dido有点儿像。”
“是吗,那应该挺好听的,你还觉得谁唱得好?”
“不记得了,哦,对了,有个叫纪XX的,好像是原来选秀出来的吧,她的嗓子也挺好的,有一次在收音机里听到她的歌儿,不过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
“我知道,她脸圆圆乎乎的,长相普通吧。”
“是吗,那大概是外形吃亏了,要不就是不会宣传。其他人嘛,就没怎么留心过了。”
“真的假的!?港台那么多著名歌手在咱大陆火得一塌糊涂,你就没什么感觉?”
“我都说了我很少听啊,而且那都是包装出来的,我爸就讲,有时候越是品质不太好的东西越讲究包装和宣传,这就是做生意的方式。说句实话,他们好多人唱得都跟儿歌似的。”
“这样啊,那他们怎么在国内还那么受欢迎啊。”
“都说了,人家会宣传,再说,大家都让港台歌手一代一代熏陶得欣赏水平低下了呗。要是咱们国家开放市场给欧美歌手,这些人早就没什么戏唱了,再加上语言不通,所以喽。”
“你还知道市场呢?”
“那当然,我原来跟人聊天儿,他就说日韩的流行乐是紧跟着欧美,台湾是紧跟日韩和欧美,咱们是紧跟日韩和台湾。”
“长学问了。”
林晓曦耸耸肩,“我也是听人家这么说的,真不真就不知道了,他是作唱片的,我去录音的时候聊起来的,像我们古典吉他在国内的市场就特别特别特别小。唉,其实国内原来很多老歌儿的旋律都很好听,等我要是学成了,我就要出一张专辑,把我喜欢的老歌儿通通改成古典吉他曲,另外还要把中国古典音乐也做一张专辑,卖得出去卖不出去都无所谓。”说起她的理想,林晓曦雄心壮志。
“那能好听吗?!”江海洋想象不出来。
“笨,你看《红梅赞》,那旋律多好听,啦 啦 啦 啦,啦 啦 啦 啦,”说着她哼起了《红梅赞》的旋律,“简单又大气。”
“没听过。”
“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珊瑚颂》你都没听过?旋律也很好听。”
“唔,好象听过,是不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林晓曦笑着伸手捂住他的嘴,“对,是这首,你不用再往下唱了。”
“…为什么这样红,”江海洋拉开她的手,“干什么?现在开始嫌弃我了?!”
“不是,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唱歌儿跑调呢!对不对。”
“有多好?”
“唔,我爸妈除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真的?你再说说我有多好?”
“除我爸妈以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人。”
“真的?”
“真的,我发誓。”
“盖章。”
他们的吻就是他们的印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