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封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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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封后
朕惟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恒资于内职。家邦之化斯隆。惟中阃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爰稽茂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皇贵妃那拉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早从潜邸。含章而懋着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则。噙躬淑慎洵堪继美于兰帏。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遵慈谕。恭奉崇庆慈宣康惠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只承懿训。表正掖庭。虔修温凊之仪。洽观心于长乐。勉效苹蘩之职。端礼法于深宫。逮螽斯樛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光。鸿庥滋至钦哉。
乾隆十二年十月，乾隆下旨命大学士公傅恒为正使。大学士史贻直、为副使。持节赍册、宝册立摄六宫事皇贵妃那拉氏为皇后。
清猗一袭盛装立于太和殿之上，华贵的皇后吉服上均是用金银线细细勾勒出的各式龙凤吉祥花纹，缀满了细密的金色小珠，如同华星秋月般熠熠夺目。
沉重而的皇后吉服，也承载了整个后宫女子的殷切希望。清猗接过象征皇后身份的金册金印，笑容端方得体。只是欢喜之余，亦不免想起那日太后对她的敲打。
时间一转便是两年之后，执意要替富察皇后守孝三年的固伦和敬公主已经于乾隆十三年出嫁。宫里两年间只有五公主和九阿哥出生，算来嘉贵妃已为三子之母，论子嗣稳稳地压在了只有一位公主的清猗头上。
嘉贵妃心中颇为傲气，明里暗里借此嘲讽清猗，清猗也只是一笑了之，暗地里就在服用坐胎药备孕。
同样不满的还有乾隆七年便入宫侍奉的舒妃叶赫那拉沅芷，她出身上三旗，父亲在前朝又得力，为人素来清冷高傲，很是不喜嘉贵妃的骄狂做派。
只是碍于她的位份和子嗣，也只能忍气吞声。
四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整座御花园被笼罩在一层轻薄似云雾的潋滟繁花中，枝干扶疏，花朵娇艳，真是应了那句诗：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嘉贵妃金绣莹素喜桃花的烂漫和丰腴，趁着春日灿烂，抱了还不满一岁的九阿哥来御花园观赏。
且不料舒妃也在此，舒妃见了嘉贵妃，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正待离开时，嘉贵妃怀里的九阿哥突然叫了起来，扑闪着大眼睛，胖乎乎的小手却伸向舒妃。嘉贵妃顺着九阿哥的目光望去，正是舒妃皓腕上一串光洁生辉的明珠手钏。
“舒妃，你且等等。”嘉贵妃的声音宛如敲冰戛玉般，硬生生的止住了舒妃离去的步伐。
“娘娘还有何要事？”舒妃盈盈回首，不卑不亢地问道。
“本宫的九阿哥喜欢你这明珠手钏，不知可否请妹妹割爱呢？”嘉贵妃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舒妃，她心里很清楚这是乾隆送给舒妃的生辰礼物。
雪白耳垂上的明月珰轻轻颤抖着，恰如此刻舒妃心中抑制不住的怒火。
舒妃冷笑：“就算是娘娘乃贵妃之尊，也不能这样巧取豪夺吧。”
“那又如何，本宫的九阿哥喜欢，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嘉贵妃扬起雪白的下巴，倨傲道，“本宫开口，就是皇后娘娘也得给我三分面子，何况你一个妃子，拿来！”
“你！”舒妃刚想发作，嘉贵妃却一把夺过明珠，放在九阿哥柔嫩的小手上，扬长而去。
舒妃刚想追上去，却被自己的心腹宫女玉质拉住了：“娘娘，此刻和嘉贵妃闹不妥啊，娘娘莫非忘了刚才被抢走的明珠手钏是皇上赐给娘娘的生辰礼物？嘉贵妃就算抢了去，一旦被皇上发现，嘉贵妃也必然会遭到惩戒，何必这个时候去自讨不痛快？”
“我们走！”舒妃愤愤地一甩袖子，径直回景仁宫去了。
结果当天下午，九阿哥回去就不大好了，皮肤潮红，身上还起了豆粒大小的红疹，从脸开始手，脚，背无一幸免，小小的幼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断线地珍珠般不要命地往下滴，四肢却是冰冷异常。当值的太医被宣召来时，九阿哥小脸已经青紫，一摸脉搏，细弱微小，只有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气了。当下只得撬开九阿哥口齿，灌入汤药，可终究是无力回天。九阿哥于未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待乾隆和清猗赶来时，嘉贵妃抱着身子冰冷的九阿哥，哭得声嘶力竭。嘉贵妃见了皇帝，从蓬松鸦鬓中露出两只朦胧泪眼扑向皇帝。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九阿哥的惨状。清猗见嘉贵妃如此形状，只得让人先将她搀开。
乾隆再失一子，内心大恸，清猗扶了皇帝坐下，
清猗目光扫向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宫女内监，沉声道：“九阿哥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突然过身了？给本宫如实说来。”
“启禀皇后娘娘，依微臣所见，九阿哥应当是昨日出去赏花时受了凉邪风入体，导致血气凝滞，喘鸣而死，九阿哥身上的疹子就是明证。”首先出言的是太医院的林文瀚林太医。
“赏花，可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清猗再次追问。
“是舒妃！一定是舒妃！”瘫在椅子上嘉贵妃金绣莹突然暴起，“一定是她害死本宫的九阿哥。”
“嘉贵妃，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清猗眸光微沉，温声细语地说道。
“就是昨日赏花时，臣妾在御花园遇到舒妃，舒妃见臣妾的九阿哥喜欢她手上戴的明珠手钏，便送给了臣妾让九阿哥把玩。结果臣妾的九阿哥就这样不明不白去了。”嘉贵妃泪水涟涟，语气里透着压抑的痛楚道。
“明珠手钏？拿来让太医瞧瞧。”清猗吩咐道。
几位太医取过锦盒中的明珠手钏，细细查验一番后，林文翰出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此明珠手钏应当被大量硫磺浸染过，但为了掩饰硫磺的气味，特意用玫瑰香露遮掩了。”
“这硫磺对九阿哥可有害处？”清猗心头一惊，又问道。
“回娘娘，硫磺是有毒之物，民间造纸常用来增白，可能会引起类似桃花癣的病症。这类病症发病发的快，去的也快，但有些体弱的人也可能会熬不住过身。”林太医恭谨道。
“果然是舒妃这贱人害死本宫的九阿哥。”嘉贵妃恨得咬牙切齿。
“皇上，还是传舒妃来对质一番吧，以免后宫徒添冤情。”清猗柔声劝道。
乾隆不语，只是微微颔首，默许了清猗的想法。
舒妃被传召来储秀宫，她一心以为是昨日明珠手钏之事，结果彼一进殿就险些被盛怒暴起的嘉贵妃掴一巴掌。
“舒妃，你可认识这明珠手钏。”清猗端坐上首，神色肃穆，取过那明珠手钏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认识，这是昨日嘉贵妃从臣妾这儿强要过去的，此明珠手钏乃是臣妾心爱之物，恳请皇上和娘娘为臣妾做主。”舒妃言辞恳切。
“那么，嘉贵妃告诉本宫，你以此明珠手钏戕害九阿哥之事，你可认？”
舒妃面色陡然变得煞白，她郑重其事地叩首道：“这是污蔑，臣妾从未生过害九阿哥的心思。况且这明珠手钏并非像嘉贵妃娘娘所说的是臣妾送予九阿哥的，而是嘉贵妃娘娘强抢的。臣妾就算再聪明又怎么未卜先知。”
“胡说！本宫乃堂堂贵妃，岂会抢你的东西。”嘉贵妃面色一阵青一阵紫的，怒道。
“普通的明珠手钏，嘉贵妃娘娘自然是看不上眼，但这是皇上在臣妾生辰时送予臣妾的生辰礼物，单是这份心意，又岂是寻常珍宝玉石可比的！”舒妃定定地望向乾隆。“皇上可还记得？”
静默了许久的乾隆终于开口：“是有这么回事。”
“这样说来，这手钏舒妃必定是不肯随意送人的。”清猗凌厉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嘉贵妃。
“正因为如此，所以舒妃才可颠倒黑白，不惜糟蹋皇上的心意也要害九阿哥。旁人谁又想得到舒妃竟肯舍出皇上赐的礼物，若是事发，也可借此洗脱罪责。”嘉贵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对着舒妃咆哮道。
“嘉贵妃，你放肆！是非公道，朕和皇后自会定夺。”乾隆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冷斥道。
“说来，臣妾倒是奇怪，这明珠手钏乃是用产自东海的南珠所制，颗颗硕大饱满，圆润晶莹，宫中硫磺并不常见，舒妃的手钏为何会有硫磺熏蒸的痕迹？”清猗握着这明珠手钏，疑惑道。
“除非是宫中宴席，臣妾戴这手钏的时候并不多，娘娘说的硫磺熏蒸，臣妾更是不知。”舒妃辩白道。
“皇上，这手钏怕是不对！”清猗细细端详这明珠手钏，终于发现端倪。
清猗取下戴着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用尖端部分轻轻一划，明珠光洁的外表立刻出现一道扎眼的划痕，露出里面暗尘无光的珠体。“南珠珍贵，素来以瑰丽晶莹、光泽细腻著称，又岂会如此？这害死九阿哥的手钏绝不是皇上送予舒妃的明珠手钏！”
清猗从容跪下，“臣妾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以告慰九阿哥在天之灵，也还舒妃一个清白。”
“这次朕倒要看看，又是谁在后宫兴风作浪，”乾隆手上握着翡翠莲纹佛珠的当即被他拍在桌案上，面色冷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封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