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果（上）》千语默

5、第五章

　　宋谣谣想她今年一定是被恶魔缠身了，从十六岁生日当天丢失钱包开始，她已经经历诸多不顺心的事情，而上了高中后，她更是没有好受过。她真觉得自己应该去拜拜佛，或者买条红内裤避避邪。

　　课间休息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换座位行动就开始了。许博文抱着一大摞书磕磕碰碰来到座位前，宋谣谣捂着头趴在桌子上，她本该提议自己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可是她这样不爱学习的学生，又有谁愿意跟她成为同桌。

　　“你似乎不是很乐意跟我成为同桌啊。”许博文慢悠悠地说。

　　“难道你乐意啊？”宋谣谣语气里透着不爽。

　　许博文用懒洋洋地语气说，“我无所谓啊。”

　　宋谣谣不屑地看了张煦一眼，把头转向另一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下一节是物理课，老师在国庆假期布置的预习题她一个字也没有动。宋谣谣心想“完了，完了，又要挨骂了。”物理老师每次上课都要检查作业，她已经被列入重点观测对象了，这一次肯定也逃不过。

　　“班长。”宋谣谣细声细语地叫了许博文一声。

　　“怎么了？”

　　“你物理作业借我抄一下呗，我也不全部抄，只抄一点点，一小点点。”宋谣谣的语气里充满了恳求的意味。

　　“那怎么行呢，我身为班长不能带出歪风邪气。”许博文继续整理书桌。

　　“拜托了，我上次已经被骂得很惨了，这次肯定会更惨的。”

　　“那你就好好写作业啊。”

　　宋谣谣直愣愣盯着许博文，“我要是会写，用得着抄吗？你到底借还是不借？”

　　许博文难为情了，“那说话算数，只抄一点点，而且下不为例。”

　　“好好好，绝对说话算数，绝对下不为例。”

　　顺利应付了物理老师，宋谣谣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接下来还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反正混过一次算一次，潇洒一天是一天。抄许博文的作业要比抄李臻男的作业来得轻松，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张口向李臻男借作业时心头总有一些难为情，她读不懂李臻男到底是什么心情，反正抄完之后自己也不好受。

　　接下来的日子，谣谣早已将诺言抛到脑后，往后只要有机会抄就一定会抄。许博文的书桌收拾得很整齐，各类书本的摆放遵循一定的规律，宋谣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他把作业放在哪里。起初她笑许博文身为男生竟然可以把书桌收拾得近乎变态般整洁，后来又暗自感谢这为她抄作业省了很多事。

　　面对宋谣谣的得寸进尺，许博文很无奈，可是宋谣谣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便只能任由宋谣谣宰割。

　　自从和许博文成为同桌，宋谣谣渐渐察觉了许博文的小秘密，每周三下午第一节课前总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会来找他。

　　周三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班里很多同学午休后就直接去操场上课了，宋谣谣很少回宿舍午休，反正下午有四节课，随便挑一节都可以睡个够。起初宋谣谣没有太在意，后来便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意思，真是躁动不安的青春啊，任何少男少女们都逃不过这场青春的劫难，许博文也不例外。

　　女生只在周三下午第一节课前来找许博文，给他送些面包、小饼干或者是一杯奶茶，也有时候是一些别的东西。此后，宋谣谣就给这个女生起了“小饼干”这个昵称。女生走后，许博文回到教室，手里拿了两罐核桃乳和一袋牛肉干。

　　“哎哟，今天怎么没有小饼干呀？”宋谣谣手拄着下巴说。

　　许博文抿着嘴笑笑，把东西放进书桌的抽屉里。

　　宋谣谣挤挤眼，继续说，“小饼干对你真好啊，看得我都好羡慕呢。”

　　“别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你知道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嗬哟。”

　　许博文转移话题，平静地说，“你到底抄完没有啊，抄完去上课了。”

　　“等等，只剩下两行了。”

　　“你自己慢慢抄，我可要上课去了。”许博文说着跑出了教室。

　　宋谣谣弱弱地说了一句，“去你的。”

　　那段日子，宋谣谣觉得周围都暗藏着恋爱的酸臭味，何敏果然恋爱了，她心心念念的陈先生向她表白了。陈先生在上海上大学一年级，课程不多，有的是充足的时间和精力，何敏和陈先生开始了每天在□□上的你侬我侬。陈先生答应等明年跨年的时候一定要带何敏登上东方明珠看夜景，还要一起在外滩等倒计时。对于何敏而言，去埃菲尔铁塔看夜景都不算是大问题，东方明珠早就更不在话下，但有了陈先生，一切又得另当别论了。

　　至于许博文那小子，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看态势应该不会差。

　　周五早自习前，宋谣谣去十一班找张煦，不得不说，在观察了几次“小饼干”的举动后，她觉得可以借鉴借鉴，毕竟自己没有恋爱经验，虽然一直嚷嚷着放大招，可具体怎么做她还真不懂。那真是一个纯真的年纪，连喜欢一个人都笨拙得要向去模仿别人。

　　十一班的氛围比五班还要沉闷，窗帘全都拉上了，教室里显得阴森森的，放眼望去要么在低头看书，要么还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片死气沉沉。

　　宋谣谣搜寻了好半天也没有在教室里看到张煦，靠近门口的同学问她要找谁，她可以帮忙，要不就直接进教室找。宋谣谣有些犹豫，既然张煦没有在教室，那么请这个同学显然没有太大意义，自己进去吗？那也未必太招摇了。

　　手里的包子已经渐渐失去温度，后来宋谣谣笑自己蠢，因为不知道张煦想吃什么，她把肉包、白菜包、香菇包、白糖包、豆沙包各买了一个，还买了豆浆、牛奶、酸奶，在别人那里，送爱心餐是多么富有浪漫情调的事，可到了她这里只剩下滑稽可笑。

　　陆续向教室赶来的同学对宋谣谣投来异样的目光，张煦却还没有出现，宋谣谣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看就要上自习了，于是便匆匆忙忙跑回了教室。

　　“今天胃口不错啊。”许博文笑着说。

　　宋谣谣一把将包子扔在桌子上，“我乐意，我吃个包子不行吗？”

　　“明明是五个。”许博文和颜悦色地说。

　　“闭嘴。”不等许博文再开口，宋谣谣一挥手将包子全扔进身后的垃圾筐里。

　　“我就随便说说，包子可是无辜的。”

　　“我买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博文从未见识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宋谣谣，平日里的印象不过是懒一点，学习差一点，书桌乱一点，但性格还是挺乐观和善的，这一闹腾，他终于明白了别人说的“女人心海底针”。

　　晚上放学回家，宋谣谣没有等张煦就自己先回去了，她在赌气，并且希望张煦知道她生气了。张煦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她以为张煦还会打第二次，结果张煦没有，她也忍着没有回拨。她记得何敏说过，她和陈先生谈恋爱的时候从来不主动，女孩子要矜持，不能一心一意往男生身上贴，那样会被看轻的。

　　周六吃过午饭，宋谣谣无精打采躺在沙发上，手机响了，她一把抓起手机，还以为是张煦打来的，结果是何敏。何敏约她去逛街。

　　“陶晓欣呢？”宋谣谣的意思是何敏怎么不约陶晓欣。

　　“她呀，她被送去辅导班了。”

　　两人不约而同在电话里笑了起来，相比陶晓欣，她俩真的是太幸福了。

　　宋谣谣愿意出来陪何敏逛街真的只是想转移苦闷情绪，相比何敏一周买一次衣服，她真是翻遍整个衣柜找不出一件像样的衣裳，反正平时都穿校服，买了衣服也穿不上。何敏是有钱人啊，她陪她去逛街，真是好笑。

　　但宋谣谣错了，何敏有钱但不铺张，一块两块也是要算在账上的，她便觉得自己与何敏的关系更近了些。逛了一下午，两人都累了，于是随便找了个附近的公园坐下来休息。

　　那是傍晚时分，挂在天边的夕阳透着朦胧的红晕，稀疏的梧桐树叶被晚风吹得嚓嚓响。宋谣谣目视前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何敏，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呀？”

　　何敏笑了。

　　“你就说你对陈先生是什么感觉好了。”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一想到他就很开心，想和他每分每秒在一起。”

　　“那你都见不到他，你会不会很想他？”

　　“想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他，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的手。”

　　宋谣谣不说话，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何敏如梦初醒，“难道你谈恋爱了？”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我就只是随便问问。”宋谣谣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你一定要记住，女孩子在谈恋爱的时候不能太主动，太主动了，男生就不会把你当回事了。”
　　“那我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了，也不能主动吗？”

　　“不要，你要矜持，一定等他先开口。我和陈先生就是他先追的我。”

　　宋谣谣迷惑地点点头。

　　往回走的路上，宋谣谣看到了“小饼干”。这是她第一次全方位目睹“小饼干”，“小饼干”穿着碎花连衣裙，正和一个仪态端庄的中年女人有说有笑走过，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宋谣谣扯了一下何敏的胳膊，“嘿嘿嘿，你知道那是谁吗？”

　　“谁啊？”

　　“好像是许博文的相好。”

　　“真的假的？你怎么也跟陶晓欣一样八卦了。”

　　“我敢保证是真的，我经常看到她给许博文送吃的，爱心小饼干噢。”

　　何敏又朝着“小饼干”看了一眼，“噢噢，我好像知道她，高三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殷姿，对，是叫殷姿。”

　　“啊！”宋谣谣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再转身去看时，殷姿已经走远了，宋谣谣看着纤细的背影说，“学姐好美。”

　　那个年纪的美还停留在一个单纯的层面，女孩子都还是“清汤挂面”的清秀容颜，我们喜欢纯净，喜欢天然，喜欢清纯中带着一点点稚气。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抓不住重点，感觉需要着重写的东西被一笔带过，其他需要简写的又啰里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