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现代世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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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太安静了，人呢？”萧砺跟着谢玉树走着走着，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的确是太安静了。
应该再各自的位置扮演角色的群演也好，应该来里面做任务的人也好，都没了踪迹，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跋涉在浓稠的夜色里。
肯定是那个妖怪的杰作，谢玉树回忆着玄幻小说的设定，得到了“结界”的结论。它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把目标人物和普通人隔离了开来。
谢玉树按着掌心的符咒，安定着自己的心。
他的心跳的很快，满是不安。
眼前金光一闪，一条金龙盘踞在他的面前，只是看上去没有多少神龙的威风，反而很是虚弱。
萧砺被眼前的情形给震惊了，转头看向谢玉树，发现他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样子。
“是你？”金龙把目光转向谢玉树，身上的金光一张一缩，变成了一个形销骨立的龙袍男人。
“你是……”谢玉树下意识的抬起手。
“朕乃大衍末帝裴炎。”
“末帝？”谢玉树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难怪这条龙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别误会，朕不是因为末帝的身份才沦落至此的。”裴炎冷哼，“每个朝代的诞生与灭亡，无一不是顺应天道，每代新朝开国之君和旧朝亡国之君都是由紫微帝星孕育而成的双生龙魂，下凡称帝推动凡界的气运变迁，并无高下之分——
朕自幼体弱多病，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断言朕活不过三十，可是朕不甘心英年早逝，便四处寻仙问药，终于圆镜大师献上秘方，千年妖物的心已经是天地之精，若服下便可为朕续命五十年，那时朕病急乱投医，张皇榜悬赏，竟然真的由当科探花殷云来献上了一颗千年狐妖之心。”
“是那个……”
“是阿蔻。”说到这个名字时，裴炎的眉眼突然间柔和了，“当时朕大喜过望，给那殷云来封侯，并赐婚当朝丞相之女宋九娘……不过连朕也没有想到，之后朕每当入睡，就会在梦中见到阿蔻，她和我说她是怎么养大了殷云来这个弃婴，怎么让他考取功名，怎么两情相悦；也看到了殷云来是怎么和宋九娘暗通款曲，最后居然恩将仇报的挖了她的心。”
裴炎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心思里：“朕自小便被病魔纠缠，虽然出身皇室，却连一日欢愉都不得，而病愈之后也是政事缠身不得喘息，竟然开始眷恋和阿蔻的短暂时光来。越是与阿蔻相处，朕便越是感到‘予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痛苦，于是朕开始命人设招魂聚魂的法阵，试图复活她……”
谢玉树突然产生了抽他一脸血的冲动。
“可是直到朕归天之后才知道，天道规定朕应英年早逝，由新帝改朝换代，朕借阿蔻的心苟延残喘，为大衍强行续了五十年的气运，打乱了天机，竟令阿蔻流落异界，入了魔道。朕看着阿蔻倒行逆施，最后毁了这方天地后回了来处，又给了本就紊乱的天机致命一击。阿蔻看似是两个世界毁灭的元凶，可是追根究底，还是朕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一念之差，害了诸多性命。”
谢玉树听着裴炎的忏悔，觉得他的世界也太脆弱……和讨人厌了点，感觉就像是每个人都只能被一个名叫天机的东西牵着走，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不过万幸的是，那位高人逆转时光，给了朕机会，朕找到了他，将一切和盘托出，如今也找到了机会见二位神使一面，只望神使能阻止阿蔻，也令朕的家乡浴火重生。”
“如果我们阻止阿蔻，你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阿蔻真的会死。”谢玉树提醒他。
“……”裴炎沉默了一会，才略带苦涩的开口，“与朕相处的阿蔻是她附着在心上的一缕残魂，因此现在的阿蔻并没有那时的记忆，因此也不知道那些负了她的人早已被朕处置了，还望神使告知她，让她不必执着……至于朕，不愿转生，穿越时空，遮蔽天机，终不免魂飞魄散的结局，也无需再令阿蔻费心。”
“遮蔽天机？我们原来查不到阿蔻身上，是你在给她打掩护？”谢玉树很快的明白了过来，如今他也知道了一些老头的弱点，他扮演的只是一个守望者的角色，虽然可以在世界毁灭的时候逆行时间，但是对世界的发展却没有多少掌控力。
“是我。”裴炎点头，掌心凝聚出一颗金色的珠子，递给了谢玉树，“这是我最后的魂珠，可以护阿蔻的灵魂转世，如此，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裴炎深深的拜了下去，身影慢慢虚化，最后消失不见。
“你的银光就要没了，还有什么遗言吗？”阿蔻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又转了回来，“不要太长，我的心情不好了，不想听长篇大论。”
“你这样还真是令我无法回答……”晏好觉得这个阿蔻简直就是个蛇精病，脑回路清奇无比。
“哼。”阿蔻再次挥出一道光刃，击在了晏好的银光上，散去了。
“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阿蔻撇了撇嘴。
她居然主动朝着晏好走过去了，反而令晏好有点不知所措。
阿蔻在距离晏好五米的地方站定了，认真的打量她：“你的原名叫什么？赵旷呢？”
“晏好。他叫谢玉树。”
“哦，好名字，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是啊，很久了。”
“……那你们的感情怎么样？应该是很好的。那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很久，然后改变了很多……比如说你变成坏人了，他还会喜欢你吗？”
晏好一时间判断不出阿蔻和她说这些的动机。
“你很奇怪我问你这个？我也很奇怪，刚刚突然间就有了这样的念头了，你们人类会对已经面目全非的人抱有原来的感情吗？”阿蔻歪着头看着她。
“我不知道，可能还会喜欢，也可能不喜欢了。”
“这个答案说和没说好像没什么区别，你在耍我？”
“真没有，但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嘛……”
“会不喜欢的吧，因为人类本来就是很善变的生物。”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殷云来说过喜欢我，但是我没有变，他还是不喜欢我了，还要杀我。”
“我觉得他更加倾向于虚伪……”晏好突然有点无力。
“应该还有一个人。”阿蔻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还有一个人说喜欢我的，但是我不记得他了。”
这是个好机会。
阿蔻被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绊住了心神，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了，两人距离很近，晏好如果抓住机会，说不定可以成功。
唯一的问题在于符咒的力量衰竭的厉害，不知道能不能除掉她。
“他是谁？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了？”阿蔻喃喃，“对，的确少了点什么……”
一只手狠狠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灼痛感传遍全身，把阿蔻的心神拉了回来。
她有点诧异的看着晏好，似乎还没想通她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
“倒霉……”果然，符咒的能量不够了，晏好感觉到一股阴寒的力量正在往自己的身体倒灌进来，和自己胶在了一起。
“啊。”
阿蔻没什么起伏的惊讶了一声，好奇的把目光移向了晏好：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你的灵魂强度比柳霜强了太多，甚至比我都强。”
晏好觉得很冷，全身都在打战，只能咬紧牙关抵御这股寒意。
阿蔻也不说话了，头一次皱起了眉，她也觉得很难受了，灵魂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下一秒就要化掉一般。
她们分不开了，那道符咒把她们的灵魂黏在了一起，撕扯不开。
柳霜和秦婉婉的身体忽然间倒了下去，虚空中，两个半透明的灵魂悬浮着，一层银色光膜如同蛋壳一样把她们包裹在了一起。
她们都感觉到了冥冥之中传来的吸力。
“符咒变了。”晏好终于能松开手，打量着身边的光膜。
“我们要去我的世界了，共用一个身体。”阿蔻倒不害怕，“但是一具身体里是不会有两个灵魂的，我们会融为一体，然后强者的意识成为主导——你的灵魂对我有先天的优势，消失的一定是我，但是我会影响你，到了那天，你也不再是你了。”
明明是生死攸关，她的神情却很轻松：“不过无所谓的，想要吞噬我没那么简单，我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我的事，而等我消失了——当你被我影响，面目全非，你的谢玉树还会对你一如既往吗？”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现代世界（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