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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古言世界(十八) ...

  •   谢玉树是半夜里被冻醒的。
      草原上昼夜温差极大,和京都完全不同,谢玉树作为俘虏——又不是可收为己用的类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待遇,独享一顶破帐篷,一块烂毛毯已经是他们看他娇弱,怕直接咽了气给的恩惠了。
      不过他们想不到的是,他是真的没什么用,本来就不好的身体这么一折腾,使用时间怕是又要缩水了,所幸他还是干了点有价值的实事,就算被抓也不觉得遗憾。谢玉树试着挪了挪身子,左腿一阵阵钻心的痛让他几乎脱力,那群家伙根本没有帮他接骨,只是草草糊了点药防止他出事而已。
      谢玉树自问绝对没有关公刮骨疗毒的硬气,如果他现在还在谢家的话,肯定已经嚎的谢家上下不得安宁了,但是很多时候人都是被环境逼出来的,现在就算他拿出孟姜女哭长城的肺活量和气势来闹,估计也只能得到几个耳光,还不如省省力气,想想怎么再最后发光发热一把。
      自己居然已经能有如此觉悟了,谢玉树欣慰不已。
      那么言归正传,他的生活条件虽然恶劣,但安保设备绝对是顶尖的,所以不用指望有人来救他了,也不可能传递什么消息——你当这是抗日神剧还是怎的?!
      而谢玉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肯定会变成蛮族的一个筹码,他可不想好容易奋战到现在,最后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功亏一篑。如果他心狠一点,直接抹脖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谢玉树拿着锋利的石尖在手腕上比划了良久,硬是下不去手,求生作为本能,不是那么容易能克服的了的。
      而且他可不确定,自己这一死还能不能活。
      最后他长叹一声,抛开了石头,努力调整姿势,使自己可以透过帐顶的裂缝看见天上的月亮,一轮满月如玉盘嵌在天幕上,散发着冷冷的光辉。谢玉树出神的看着月亮,腿上的痛楚似乎不甘被遗忘,一直在蠢蠢欲动,他打了个寒噤,微微瑟缩了一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月亮从缝隙里转了出去,谢玉树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睡着了。

      “曼笙……”大约是风雨欲来的缘故,晏好在心理压力下总是睡不好,半夜被丝被捂出了一身汗,醒来只觉得寝衣湿乎乎的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公主。”曼笙睡在外面的软榻上,听见晏好唤她就立刻起身进来了。
      “现在有热水吗?”晏好接过曼笙奉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想沐浴。”
      “有的,公主稍等。”
      很快,浴池的烛火就点了起来,乳白色的浴汤放满了池子,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有象牙般的质感,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晏好整个人都浸了下去,总算是松了口气。
      轻舞也被叫起来了,上前给她梳理长发:“最近的天气真是热的慌,听说太后娘娘还中了暑……陛下去看了她,担心的很,决定今年提前去仙鸣别苑避暑……公主且再等等,明天就会好受的多了。”
      晏好听着她说,知道这是要在仙鸣别苑进行最后的决战了,但知道了确切的时间,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掩口打了个呵欠:“那就好……这里真是难熬,差不多了,帮我拿件新的寝衣来。”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的贵人们就出发去往仙鸣别苑。
      御制的车辇非常平稳,晏好坐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震动,她撩开窗帘往外看,御林军里却找不到几张熟悉的脸。
      “公主,到了。”宦官在车外恭声道,把她扶下了车。
      仙鸣别苑依山而建,很有苏州园林的特色,比起森严大气的皇宫来别有一番风韵。晏好下了车,看着眼前葱葱花草,一股微凉的水汽迎面而来,猜测里面应该是有个面积不小的湖:“我们去逛逛。”
      晏好在花园里乱转,专门往人迹罕至的地方溜达,果然让她发现了点东西。
      “公主,这墙角怎么塌了个洞啊?”在一从美人蕉后,墙角坍塌出了一个不大的洞穴,曼笙见了很是不满,“应该是老鼠挖的,仙鸣别苑的人怎么搞的?”
      “是老鼠挖的吗?”晏好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我们挖挖看,会不会挖出一窝小东西来?”
      “公主。那些畜生太脏了……”曼笙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没事的,我还没见过老鼠呢!不知是个什么样?”晏好这句话倒不是说谎,就算是在现代,她也只看过老鼠的照片,更别说老鼠窝了。
      身边的下人没办法,只能找来锄头,对着那个洞挖了起来,很快就挖到了可容一人钻进钻出的大小,但始终没有老鼠窜出来。
      “算了,看来这里是废了。”晏好放弃了,“我们回去吧。”
      “那要不要奴婢去跟负责修缮的人说一声?”
      “不用。”晏好歪头,“就放着,我要看看我明年来时它还在不在。”

      “哗——”
      谢玉树一个激灵睁开眼,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根座铁塔似的杵在他面前,一手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大汗想见你。”
      谢玉树完全没有说不的余地,被直接拖去了王帐,扔在了地上。
      在心里把那壮汉蹂躏了八百遍,谢玉树很有骨气的把头扭到一边,摆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高洁气场来。
      孛日帖赤那也不在乎他的态度,要是谢玉树一上来就抱大腿他才要担心一下是不是有诈:“宁缺?”
      “是我。”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孛日帖赤那冷笑,“一来就坏了我的大事,你倒是很能耐啊。”
      “就算没有我,你的大事也成不了。”谢玉树哼了一声,就算他杀了英国公,恪王杀了宁罄,最后还是同归于尽的下场,这么看来恪王也不全是废物,“我认真的,你没这个命担你的大志。”
      “你们汉人不是说事在人为吗?我不信命。”
      “你总会信的。”
      话不投机,才说了几句就没法再接下去了,孛日帖赤那的拳头渐渐攥紧:“是吗?既然你这么会算命,不如给你自己算算?”
      “算过了,本少昨晚夜观天象,算出此地为我绝命之所。”谢玉树突然不怕了,抬起头咧出了一口白牙,“陪葬是你的国运哦……唔!”
      孛日帖赤那慢慢的收回拳头:“那你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喝……呸!呜!”谢玉树只觉得眼前像是放烟花一般金星漫天,嘴里似乎有液体在不停的涌出来,但他尝不出味道,好像有石子被他吐出去了,剧痛随着神经传达至全身。
      “你很弱,你真是宁罄的弟弟?”
      “你不会自己看吗……”谢玉树艰难的嘲讽,不出意外小腹又被踢了一脚。
      “你们汉人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孛日帖赤那居高临下的看着把身体拧成虾米的谢玉树,“本来我以为这是你们拳头不够硬找的借口,但你却可以每句话都挑起我的怒火……这样的话,你算不算是动口的翘楚?”
      “过……呼……过奖……”视线渐渐黑了下去,谢玉树觉得眼前的天地都倒了个个,一阵阵凉气在经脉里乱窜,大脑毫无预兆的失去了身体支配权,全身都没骨头一样瘫在了地上。
      “哎呀哎呀……你这也太乱来了……一年半都还没到呢!”一个很熟悉的讨厌的声音响起,谢玉树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过去了?”孛日帖赤那皱眉,“喂,别跟我装!”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醒醒!”孛日帖赤那发现自己似乎高估了这人的身体素质,他蹲下来推了推谢玉树:
      “来人!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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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古言世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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