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重生）》淡若寒烟

167、一百六十七章 芮雪花

　　“惜月你干什么？！你姐上班累一天。”继父呵斥，但呵斥的话里却透着暖。
　　惜月没管继续追问“姐你想起他是爸爸了对不对？还是？你说现在是哪年哪月？你还能想起什么？”
　　惜月的反应吓了我一跳，只好小声道歉“对不起，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叫。”
　　惜月跺脚“你就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月。”
　　“一四年一月，今天，十八号吧？对，好像是十八号。”惜月的反应让我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心塞。
　　“你非要和你姐在外面说话吗？”继父不满地指责惜月。
　　“爸，我知道我姐没事就放心了。”惜月一副放心的模样，像收起全部刺的刺猬一样，这会又抓住我手臂一起进家，我只能自己消化刚才她的一惊一乍。
　　“听说你新工作不错。行政主管呀？姐姐让我刮目相看了。”饭间，惜月讨好般的坐得离我很近，甚至几次都把椅子拖到快挨上我的椅子才罢休，直到觉得挨得近到彼此吃饭都受影响，被继父瞪了眼睛才把椅子挪开，看得警卫小王一个劲儿笑。
　　“单位还可以，可能我运气好点吧，之前我在北京做了四年行政工作...虽然后来的单位...”我说到这顿住了，是的，之前在北京最后的单位是李元尘的。
　　“欧克...”惜月目光在我脸上滴流乱转，嘴里重复了几次，然后看向继父道“我姐运气不错。我在海南听我们甲方老板提过这公司名。据说在欧洲名气蛮不错的。”她说着对我举起面前酒杯道“姐，祝贺你。”
　　“我给思音姐倒酒。”警卫小王拿起桌上醒过的红酒给我倒了一点递给我。
　　我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时继父在旁边温言道“思音，少喝一点，你可沾酒就醉。”
　　“好。”
　　惜月撅嘴假装不开心“爸，你又向着我姐！你都没有劝过我少喝。”
　　继父笑“我劝你！我劝你什么时候有用过？我劝你别去南京了，留在上海不行吗？你在南京是不是自己租房子？”
　　“好了好了知道了。”惜月不耐烦，又看向我谄媚的笑“有大女儿在家。是不是？”
　　我暗中叹气，看来惜月被学校开除不得不在其他城市工作的事情继父到现在都完全不知情。
　　“思音姐，你手机是不是设置的震动，响了好几声了。”最先吃完饭在一边忙着的警卫小张走过来叫我。刚才回来时，我把背包挂在门厅衣帽架上，手机没有拿出来。
　　我思索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人给我打电话，想着可接可不接的电话时，小张已经把背包递给我，果然，我的手机还在背包里震动不停。
　　手机来电显示果然是陌生号码，我猜测着是打错或骚扰电话的想点拒绝时却不小心碰上了接听键，里面传出我比较熟悉的陌生人，王海漠的声音。
　　“韩烟？还是该叫你思音？”王海漠的声音依然是冷冷的。
　　“您有事吗？”我也冰冷应对。
　　“你还记得一一年你接的什么任务吧？”王海漠依然冷冷的语气“我记得当时秦家老人说希望借助你写传纪能找到他们家孙子秦川的线索。你不会忘了吧？”
　　我猛得想起，这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确渐渐忘记，但是帮助找人这样的事被王海漠看成我的任务，倒激起我的不满 “我当时只说试试看，没说一定找得到。这比大海捞针还难的事，你是故意交给我的吧？”
　　“那你，打算放弃和我们合作是吗？你已经快一年没再写过什么吧？”
　　王海漠的语气让我更加厌倦，据理力争道“王先生，我是和刘主编合作，不是和您。秦川的事当年也是刘主编带我去谈的，也不是和您。再见。”
　　放下手机，我见继父和惜月都看着我，对他们尴尬笑笑，解释道“以前在业余时间写写故事，所以有人问。”
　　“喔。”继父点头“答应了别人的事，能做就尽量做，做不到就别答应。”
　　“好。”我没有解释三年前我的确没答应，只是面对秦家寻孙心切的老人说我试试。为难的是，就算找一个人，如果那人有意躲起来也未必好找，何况秦家老人对我说的是，寻找两个秦川，原因仅仅是他们知道了养在他们身边十几年的秦川不是他们的亲孙子秦川。这么复杂的寻找，我想我的智商是不够用的。
　　“姐，我能提供你一个秦川的信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惜月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她双手握着不停在手心里的酒杯，不知是不是喝醉了，她的面颊有些潮红，额头隐隐有些汗。
　　继父道“惜月，你也别乱应承。如果不能做到的事，不要轻易许诺。你没听吗？你姐四年也没找到。”
　　惜月停止了酒杯的转动抗议道“爸......”随后像赌气一般看着我“姐，一会儿我去你房间。”
　　“好，好的。”我见她脸红眼睛也红，心知她应该是喝多了酒，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
　　这个夜晚，踌躇了半月的童凌还是把每天都编辑一遍的微信点击了发送，内容很短，从最初的“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心情怎么样？”一直缩到几个字“你还好吗？”
　　这四个字显示发送成功时，他站在图书馆楼下发呆良久，心里又重新有了矛盾和盼望，一时是希望她没收到没空看，一时又担忧，担忧她收到了这条微信却不屑理会。
　　“思音她，究竟是收到了没空看？还是会收到这样的信息不屑理会呢？”在童凌如此想时，心情开始复杂起来，此时，距离他发出那条微信，才不过刚刚过了二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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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想找的秦川，在监狱里...”
　　“你跟我开玩笑吧！？”我豁得站起，看着醉得绵软地躺在我床上的惜月。她说她告诉我她所知道的秦川，这是在逗我吗？
　　“你不信？”惜月使劲揉搓几下眼睛，看起来明显有了困意，揉了会儿眼睛使劲支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又几次跌倒回我的床上。
　　我无奈地看着，不得不重新坐到床上劝“乖啦，你看你都困了，乖乖回你房间睡觉，好不好？”
　　“我不！我要抱着姐姐睡，就像小时候我讨厌你之前那样。”醉得满脸娇憨得惜月马上贴过来抱住我的腰，脑袋也枕在我腿上，没有了我熟悉的犀利和邪魅，慵懒的样子像只小猫般触及我心底的怜爱。
　　我抚弄着她的头发，她的脸也是烫的，我轻声问“你渴不渴，姐给你倒杯水。”
　　“姐姐，秦川真的在监狱里，他就是秦云墨爷爷的孙子。只是，他应该还不知道他不是亲孙子。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他好可怜...”惜月说这番话时流泪了“他怎么不是亲孙子呢？姐姐不要告诉他。”
　　“姐姐不说。”我一面安抚惜月一面为惜月说的消息感到无比震惊，就算多数人醉后容易胡说八道，但醉话却能透露最真实的信息，没想到我三年找不到的“秦川”的信息，居然就在一瞬间这么轻易获得，偏偏告诉我的人是离我这么近的惜月。
　　“姐姐见过秦川。”惜月抱住我笑个不停“姐姐那时说，他是你梦见过的狼狗，哈哈，哈哈哈...”“姐姐啊，就是因为他被抓，我才被学校开除，姐姐都忘了吗？就是他，你找的秦川......”

　　※※
　　“姐，昨晚我和你说的话，你不会当是醉话吧？”第二天上午，惜月很晚才起床，此时我正在自己卧室阳台上为几盆花草松土。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见惜月目光坦然，自然不想和她装糊涂。
　　“姐姐想怎么做？直接告诉秦家爷爷奶奶吗？”惜月蹲在我身边问。
　　“我没想好，”我实话实说，用手里的小钩子铲子继续为剩下的几盆花松土。
　　“姐，你去监狱看他吧。”惜月攥住我还在松土的手，看着我说的很认真。
　　“我？”我疑惑地盯着惜月看“难道他，真是你男朋友？你不是喜欢......”我及时收住了“李元尘”的名字，对惜月让我去监狱看秦川有些不解。
　　“姐姐失忆和他有关。”
　　“......”我张大嘴，盯着惜月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上次我去看他时，他告诉我，如果你能去，他向你道歉。姐，能不能给他一个向你认错的机会？”
　　惜月目光灼热的盯着我，她的眼神，竟让我无法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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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小江平时嘻嘻哈哈的没正行，但他却是个体胖心细的男生，可谓洞若观火，钱小江发现，最近半个月童凌比从前消沉很多也消瘦很多，本就沉稳话少的他比从前话题更少，兼职打工也从之前的两份增加到三份。每天打工或下课回到寝室时，也总是有事没事就点开手机看上两眼，有时手机突然有提示音他都眼睛突然一亮的迅速拿手机看，瞬间眼神又陷入黯淡，他昨晚是放下元旦前所听闻的思音有孩子的事才鼓起勇气给思音发微信，但一天都过去了，思音没有一个字的回复。
　　“难道他被人甩了？”钱小江好奇猜测却也什么都不问。如果是失恋也无所谓，他们这个年龄失个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甚至有些羡慕童凌，心说就连童凌这样的高大帅气学霸的男神童凌都追不上他的女神，难怪他追小师妹苏小左怎么也追不上。
　　这一发现，又让他觉得追女孩子不容易应该和是不是男神区别不大了，自信的小火苗又在心中冉冉升起。
　　晚饭前，钱小江又拿出他固有的笑，非拉闷闷不乐的童凌和他去他每天必去的二食堂，童凌实在拗不过他只得跟他到了二食堂，排队时无奈追问“你怎么非拉我来这？”
　　钱小江并不说破缘由，只是带着半是同情半是炫耀的语气说“今天小师妹终于对我笑了，哎呀！为了这难得的笑容，我怎么也得拉你过来炫耀一下？”
　　童凌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闹了半天，你是带我来观赏你学妹的。”
　　“她来了，她来了。”钱小江在人群里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激动对童凌嘚瑟，拉着童凌马上去了他的小师妹在的队列，排到姗姗来迟的苏小左身后，抑制着激动轻唤“苏小左，你，来打饭啊？”他说完这句就特想抽自己嘴，这不废话嘛，排队不是吃饭难道还是看电影的啊？他本想在童凌面前炫耀却又觉得丢了面子的看着童凌，眼角的余光却全在苏小左身上，一时竟又觉得喝了整瓶醋一般，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在咕咚咕咚冒着酸楚的泡泡，因为他发现苏小左看向童凌的目光，是他从没见过的，说不清的含羞带嗔。
　　苏小左再见童凌时还是慌乱得想掩饰也难掩饰，只觉得心跳拍子都乱了，不仅耳朵像耳鸣般的嗡嗡响个不停，就连为在童凌面前假装正常的回答钱小江的那句“是的”都有些语结，说完是的竟又觉得自己在童凌面前失了分寸，脸又不自觉的发烧一直到耳根也发烫起来，又怕被童凌看出她发烧就会红透如苹果的脸继而发现她的满腔心思，一时又慌乱得泪意也隐隐浮现，忙垂下头退后几步，尴尬着忙把视线看向钱小左，哆嗦道“钱师兄，我，我去看看别窗口有什么吃的。”说完这话竟就不敢看童凌的落荒而逃。
　　“原来苏小左喜欢的人是你...”钱小江认赌服输的艳羡语气里，没有嫉妒，但眸光里却是含着祝福的水光，他用他二十年来最郑重的语气叮嘱“不管怎样，对小师妹好点。”
　　童凌很认真 “我跟苏小左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