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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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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巷战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在一个寻常的午后,一个提着□□的少年对战了一群有枪的亡命徒,其中还有一个国际通缉的要犯。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复述现场,警方从小巷附近抓获了季高和几个被挑断手筋的家伙,下刀的狠辣着实让警员们吃惊。但想到是帮派火并,也就不足为奇了,抓到季高是大事件,至于他和谁打为什么打一时还顾不到,于是也算是在多方势力的干涉下,白玉堂,这个始作俑者却逍遥事外,居然没有被牵扯到毫分。
白玉堂不知道,若干年后,有个刑满释放的男人会在长窗下忠实的记录了那个午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并迅速的出版了,白玉堂的名字才再度被传的沸沸扬扬。那个午后,白衣少年扑出重围,惊狂的汽车刹车声,子弹闷响声,犹然在耳,却已经是很久的事了。那时候,白玉堂已经过完了他五十四岁的生日,关于三十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早就在他安闲的生命里渐渐淡却了,可是这时,当他看到那本由当初参与劫杀他的家伙写出的书时,他还是震撼了。
久远的记忆就这么鲜活起来,那一天刺目的阳光,幽深的小巷,忽然扑出的女人,淡淡火药味氤氲的空气…….以及赶来救援他们的展昭……
他忽然想起秦湘月被扯掉的一缕头发,乌黑的青丝,柔软而顺滑,他默默的站起来,摸到书架上一只珊瑚盅子,拈出那一把沧桑,才发现早就在不经意间拈出一把泪水。
秦湘月已经死了三十年。
季高不只开了一枪,是秦湘月用身体挡住了白玉堂。
那是谁的血?谁的血渐染了他的白衣?
白玉堂丝毫想不起秦湘月中弹时候的样子了。嵌在记忆里的,只有她安抚的一个微笑和透过车窗玻璃她离开的身影。她的手被牵在一个男人的手里,是那个男人敲了敲车窗,他们的车子滑出了警戒线,从此风平浪静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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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是在晚饭的时候约赵桢见面的。
冬天到了,外面的空气蕴着寒意。大街上,人们包裹的都像棉花糖一般,露着两只眼睛行色匆匆。
展昭默默的眺望着街面,清明的眸子里印出一片肃静。
赵桢就坐在对面的沙发里,眯着眼睛打量这间店的布置,心里却是一阵子的恍惚。
原本很宽阔的空间被玻璃屏隔开了,玻璃屏却是特制的,奇形怪状不拘一格。
赵桢眼见着服务生就这么穿走在其间,远远的看着走过来了,却忽然不见了身影,又一下,就蓦然出现在桌前,云里雾里,叫人好生惊叹。
赵桢从不知道,这样的店也能做出这样的装潢,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装潢可以营造出这样的效果,简单说就是朦胧的,深了去,就不由的心底悲凉,多像人活的这一辈子,穿穿梭梭,结果却永不能判断。
展昭叹了口气,回神看赵桢。这男人依旧是当年的样子,深邃的眼睛,高大的身形,略显厚实的胸膛,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却仍然能散发着王者的气息,的确够霸气。他微微一笑双手交握,冷静的开了口:“赵先生。”
赵桢回过神来,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什么,乍见眼前男子唇角的笑意,恍惚里他以为看见了白玉堂。
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眸子里淡淡的疏离…,他喃喃的低低唤了一声,就觉得心底有种痛疯狂的蔓延开来,闭住眼睛,强自压下酸涩的泪意。
一直以来,他都霸道的企图征服那少年骄傲的人儿,却终于不成功,不成功,那人从不肯给他一丝笑靥,更惶惑温情。他骨子的风华,只为展昭一人绽放,而他赵桢,费劲心机,却连朋友都做不成……
目光缓缓落在桌面的一份文件上,赵桢定定神,终于开口了:“你,不在考虑一下么?”
对面的青年人已经起身将长风衣披上肩,闻言微微一笑:“赵先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明天你会收到我的辞职信,至于关于宋氏股权问题,我只是遵照家姊秦小姐的意思执行,别的,就没有了。
赵桢微微苦笑了下:“你们是周家的后人,要要回自己的祖业,也是对的,商场之上就是这样,我没什么不心服的…以你的才能,若留下,总有一天….”
展昭一笑,打断了他:“我想赵先生还是误会了。没有什么所谓的祖业不祖业,自古成王败寇,周氏败了那就败了吧,宋氏能有眼下的发展,是赵先生您家族的力量,应该珍视。家姐事出突然,我自然还是回东华去,处理姐姐身后的事。
赵桢垂下了眼睛,展昭不顾秦湘月的努力放弃宋氏是他所不能想到的,但事以至此,多说无益,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对于秦小姐….请你节哀。那么,玉堂,他还好么?”
展昭闻言,面上神色就是一暖,笑容瞬间如春风般漾开,感染的赵桢都有点愉悦了,听他清浅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当然,您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店子的格局设计就是玉堂最近完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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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桢看着展昭修长的清俊的身影穿过街面远去,手边的咖啡还袅袅的荡漾着余香,赵桢恍然长出了口气,自己也笑了,他微笑着摇摇头,将桌面上的股权让度书装进口袋,就又看见一个穿着火红旗袍的姑娘袅袅的从玻璃屏那边走向来,穿花拂柳般近前来。心里忽然想起这设计是白玉堂的杰作,就也灿烂的笑了。姑娘隔着三步远向他摇摇手,赵桢豁然就觉得,那种天涯两茫茫的隔离随即就贯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