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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守候在侧——处难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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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定好后,沅生就跟着一道出去诊病了。这一去便是数日,原本景存也要跟去的,却被沅生指派了个留下来分装药草的活计。
但谁知沅生本就染疾,又加之这数日劳心劳力,竟真的染上了疫情,隐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抬回院子时,他已陷入昏迷。景存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的发颤,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抓着帮忙送回沅生的一人问:“不是定好方子配好药了吗?为什么不给他吃?”
“夫人误会了,不是咱们不给沅大夫吃,咱们也是刚发现沅大夫染病了,这不喂了几次都吐了才给夫人送来,看夫人有什么法子。”
景存心中着急倒是也没注意到那人的称呼,只连着又道了几句谢将人送了出去,然后拿药去熬。
结果正如那人所说,药根本喂不进去。“沅生,喝药,快喝药…”景存一边喂,一边擦拭流出来的药,好容易吞下去一点,一咳又吐了出来,急的景存眼泪直直打转。
无奈只好放下药给他抓脉,“脉相濡弱,细而弦,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对了,药方!”景存一拍脑门,在脑中将药方上的药细细过了一遍:羌活、川芎、白茯苓、玄参……黄连、朱焰籽。接着又回想了下自己习过的医理,确实想不出比沅生他们研讨出的更合适的方子。
景存只好把药的用量改些,重新誊写了药方,只是写到朱焰籽时,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抬笔划掉了。
按着改后的药方,景存又连着同时熬了几份药。原本想着如果一份药浪费了,可以接着再灌,总能让他喝进去一点,没想到这次喂药比之前顺利多了。能喝下药,总归是好的。
连着数日过去,疫情慢慢有了抑制住的趋势,沅生的情况也没那么遭了,只是还是昏睡着,从脉象来看却是没大碍了。
晨起,景存照例将他的里衣小心翼翼地褪去,拧干帕子擦拭。起初,景存也是难为情,踱来踱去地快将鞋底磨穿了,最后一咬牙硬着头皮上,毕竟沅生染着疫病不好找人来打理。开了此先例后,他的事,事无巨细,都只经由她一手。
却说这日,眼看着就要擦拭完,景存呼了一口气,想着赶紧完了就一把扯过被子,结果手里的帕子还没来得及收回,只见沅生的手臂抬了抬,又听他喑哑地叫了句绾儿。这,是要醒了?“啪”帕子掉落到了地上,景存一时又惊又羞,转身就跑结果慌不择路撞的屋里摆放的物什噼里啪啦作响。
“他应该没看到我,他应该没看到我是吧。对,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不可能看出我来,就是这样。所以,没什么的。”躲进厨房的景存,对着几颗整齐摆放着的大白菜道。话虽这么说,景存的脸还是心虚的止不住发烫,就像小孩子干坏事儿被大人抓个正着一般。
好不容易在外面捱到了近午时,景存才恍然想起没见沅生出来或是如何,一时又担心不已,想去看又自觉尴尬。从厨房悄声走出来,悄悄望了望四下,没人。又点着脚走到沅生房外,隔着门缝往里瞧去,还好还好,景存拍拍胸脯,推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你来了。”涩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啊!”登时吓得景存退了几步,磕巴着道:“唔我过来…拿…拿药。”
“可以帮我倒一点水吗?我实在无力气。”沅生苦笑了声。
呀,都怪早上跑的太欢实,竟是忘了给沅生还滴水未进。景存窘了窘,“可以,可以,这就给你。”
“碰”,水溅了一地。景存呵呵干笑了下,“没拿稳。”伸手再拿“碰碰”又是两声杯子闷响。
“没事儿,不要急。”
“哦。”景存这次拿稳了,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不知怎么地一瞥,见衣服齐齐整整的地穿在他的身上,又红透了个脸。
沅生就着她的手喝了水,方又开口问道:“你可知外面疫情如何了?”
“比之前大好,抑住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将早上的事翻了篇,又絮絮叨叨了会儿琐事。
景存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沅生君,前几日景八过来报夫人安,嘱你莫要担心。”
“嗯。”
“沅生君可想好了那孩儿的名字?”
“还未。”沅生稍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哦。连日无事,我倒是想了几个,就是你素也知道我书念的不好,可能…”
“没事,说来听听,正好我也无主意。”
“若是小公子,必如沅生君一样霁月清风,唤清让何如?再或延卿,琼时。若是秀,那也必承其母之风华,瑜媜二字可还好?”
“都挺好的,想来以后城主孩儿的名字倒也不是费心事了。”
景存含糊笑笑,打过岔去。
喝药吃饭后,沅生也乏了,又睡了过去。景存怕他醒来身边没人,就继续搬着凳子坐在床边候着。他的睡相很好,睫毛似雀鸟合翼,将那如墨如波的双眸掩了,脸色也不再惨淡如霜。快好了呢,景存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知何时也趴床沿上睡着了。
待次日醒来,景存发现自己竟和衣躺在床上,身边的他还熟睡着。景存蹑手蹑脚地将两人中间放的玉枕移开,又缓缓绕开他,起来收拾去。